宇文承曕從南宮綰妧的話中聽出不尋常的信息，問道：「我不在的時候，發生何事了？」

茗微正好送茶水進來，就告訴宇文承曕：「津州城裏有個乞丐咬了小姐。」

「咬？」宇文承曕以為自己聽錯了。

「事情是這樣的……」茗微把那天的事跟宇文承曕仔細地說了一遍。當然也告訴宇文承曕程林已經派人去找這個乞丐。

宇文承曕聽到茗微說這個乞丐左手有缺陷時打住了她，「你說那個乞丐的左手有問題？」

「是趕車的大壯猜測的，婢子當時拉的是那人的右手，沒注意左手的情況。」

「妧妧……」宇文承曕握住南宮綰妧的手，「即便是那人你也別怕，他威脅不到我們，我馬上加派人手去查。」

「程管事已經派了許多護院去找了，可是還沒消息。」

「放心，這事我會處理妥當的。」宇文承曕看向南宮綰妧的小腿肚，「你的腳好些了麽？」

「腳倒是不礙事。」南宮綰妧拍了拍心口，「就是老覺得心悶，彷彿透不過氣。」

「別想太多，一切有我，天大的事都不怕。」宇文承曕安慰著南宮綰妧，心裏懊惱自己不該跟南宮綰妧鬥氣，若是他把南宮綰妧帶在身邊，或者他沒去蔚縣，這件事根本就不會發生。

雖然宇文承曕信誓旦旦，可南宮綰妧還是不放心，她央求宇文承曕派人去查張生和湘姑的下落。

宇文承曕為了讓她安心，叫來卓松當著她的面下達命令，要卓松去找他砍掉張生手掌的那個村莊查張生的去向。

宇文承曕走後，茗微悄悄問南宮綰妧：「小姐，宇文承曕當真砍斷了別人的手掌？」

「噓！」南宮綰妧把手指豎在唇邊，「這事不要聲張，傳出去不但害了他也會害我，他之所以砍掉那人的手掌是因為那人非禮我。」

「小姐，這到底怎麼回事啊？」茗微越聽越覺得頭皮發麻，她家小姐到底還有多少事瞞著她呀！

南宮綰妧把張生被宇文承曕砍段手掌的始末大略告訴茗微，茗微聽完咂舌，「小姐啊小姐，你可欠了人家不少人情啊！」

「所以我不能就這麼一走了之，我得找個合適的姑娘頂替我在宇文承曕心裏的位置呀！」

茗微靠過來，神秘兮兮地問：「小姐你說實話，是不是相中了孫家的大小姐了？」

「你覺得孫大小姐如何？」

「挺好的，知書達理，性子跟你很像，相貌也順眼，宇文承曕應該比較容易接受。」

「可就是不知道這孫家願不願意了。」

「宇文承曕也是家財萬貫啊，跟孫家也算門當戶對了。」

「可是宇文承曕在別人眼中是有妻室的人，就算我走了，再嫁進來的女子名聲也不好聽。」

原配就是原配，繼室就是繼室，還是有區別的。

「這好辦，若是他們都有那個意思，你就把事情真相告訴孫家，反正你也不是宇文承曕真的妻子，他若是要娶孫大小姐，肯定是要以正室之禮迎進門的。」

「孫家知道，可外面的人不知道呀！我覺得孫家會更在意別人的目光而不是宇文承曕到底有沒有真正娶過妻。」

茗微惱火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非得小姐你把這假身份坐實了才行？」

南宮綰妧看了一眼茗微，皺起眉頭，「你這急性子能不能改一改，我可沒說要坐實假身份呀！」

茗微自覺失禮，默默低下頭。

且說孫大小姐自從宇文承曕走後就開始失魂落魄起來，整日寫一些情啊思念啊的詩句，女夫子發現了孫大小姐的異常，悄悄地告訴老太太。

老太太是善解人意的，知道姑娘家到了這個年紀會春心萌動，吩咐女夫子不要聲張，她卻暗自讓丫鬟把孫夫人叫來。

「霜兒馬上就滿十七，我當初在這個年紀都生下她姑母了，你這個當母親的對女兒終身大事怎麼如此不上心呢？」

「老祖宗，霜兒還小呢！不著急。」孫夫人陪著笑臉。

「你看看這些詩詞。」老太太把女夫從大小姐那兒抄來的詩詞拿給孫夫人看。

孫夫人看完捂嘴笑起來，「這是誰家春心萌動小娘子寫的詩詞啊？」

「這些詩詞是霜兒寫的。」

「啊？」孫夫人把詩詞又看了一遍，「這不是霜兒的筆跡啊！」

「這是我讓女夫子從霜兒那裏抄來的，你說你啊，你的女兒都春心萌動了你還說她小，再不給找婆家出了什麼事可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

「是媳婦疏忽了，回頭媳婦問問霜兒。」

「趕緊問清楚，若是正經人家的孩子，便早些把霜兒嫁過去，若是不像樣的人家，趁早掐斷她的心思。」

「是，媳婦馬上去辦。」孫夫人誠惶誠恐。

老太太一揮手，「我乏了，你去忙你的吧！」

孫夫人趕緊告退。

離開老太太的院子，孫夫人便問身旁的丫鬟，「你覺得霜兒這樣是跟那程少東家有關嗎？」

「這個婢子不敢說，但那日大小姐見過程少東家後就開始失魂落魄了。」

「她若是瞧上這程曕，那就好辦了。」

「也得那程少東家那邊同意才行，據說他懼內。」

「可那李氏不是說願意把正室之位讓出來嗎？」

「主要還是在程少東家那邊，若是他喜歡咱們大小姐，自然不會讓大小姐吃虧。」

「我想先去確認霜兒的心意，然後再找機會撮合他們。」

老太太這邊也在和丫鬟討論大小姐的事，「崔嬤嬤，夫人辦事我不放心，我要你親自去查。」

崔嬤嬤立即洗耳恭聽，「老太太請吩咐。」

「你去查查大小姐這段日子有沒有去誰家赴宴，一同去這家赴宴的還有哪家的公子。」

「喏，婢子這就去。」

崔嬤嬤走後，老太太慢慢放下茶碗，嘆了一口氣，她只怕霜兒是單相思，畢竟願意娶她的人不多。

孫夫人到大小姐的院子時，大小姐剛下學回來，衣裳都還沒來得及換。

見孫夫人過來大小姐有些驚訝，畢竟平日了母親對她的關心並不多，她迎向孫夫人行禮，「母親來了，霜兒見過母親。」

孫夫人扶起大小姐，上下打量著大小姐，「我的霜兒又俊俏了許多，該找婆家了。」

孫大小姐勉強地笑了笑，「母親準備把女兒嫁給誰家？」

孫夫人拉著大小姐進到內室，「母親啊，聽老太太說你有心儀的人了，想來問問你，你相中的是誰家的公子。」

孫大小姐抬眼看了看孫夫人，「是不是不管霜兒相中了誰，母親都能讓人家娶了霜兒。」

「必須得門當戶對呀，不能是那些連飯都吃不飽的人家吧？霜兒你願意受苦，母親還不願意呢！」

「母親其實知道我相中的是誰。」孫大小姐紅著臉地下頭，手裏的帕子都快被她絞爛了。

孫夫人低聲問：「是程少東家嗎？」

孫大小姐雙眼發亮，卻依舊低著頭，聲音細細的，「母親那天讓女兒去看他，不就是想把女兒許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