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安慰南宮綰妧，「妹妹彆氣了，興許這大夫是真的查不出姐姐有什麼病，咱們還是另想法子吧！」

南宮綰妧煩躁的說：「阿姐的身體耽誤不起了。」

「若不然……妹妹去求宇文世子，從京城請和太醫過來給姐姐瞧瞧？」

求宇文承煥幫忙？這倒是個好辦法，太醫院裏的禦醫怎麼著也比離安這兒的禦醫見多識廣，興許能治長姐的病也說不定。

南宮綰妧心裏的歡喜剛滿出來就被茗微潑了冷水。

「少夫人您不知道，世子已經不在京中，他到南邊去賑災去了。」

「世子不在京中了？」王氏一臉失望，「怎麼就這麼巧呀！」

南宮綰妧默默起身走進南宮浣珠的臥房，秀蘭和柳絮見她進來趕緊行禮，南宮綰妧擺擺手讓她們不必客氣，自己坐到長姐的床邊。

她默默地看著奄奄一息的南宮浣珠片刻，執起南宮浣珠的手輕輕地貼在她的臉頰上，眼眶中浮起了淚花。

「阿姐，我要怎麼做才能救你？你快醒來吧！醒來看一看我們，看看你的孩子，告訴我是誰在害你，我給你報仇……」

越說南宮綰妧越覺得心酸，眼淚抑製不住的冒出來，片刻便浸濕臉龐。

南宮浣珠的手指忽然動了動，第一次南宮綰妧沒發覺，第二次她察覺到南宮浣珠的手指在動時，又驚又喜地捧著南宮浣珠的手察看。

「阿姐，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對嗎？阿姐，我是阿綰，你的嫡親妹妹綰妧啊……」

旁邊的王氏和丫鬟們一聽南宮浣珠有意識，全都圍到了床邊，目不轉睛的盯著南宮浣珠看。

果然，南宮浣珠睫毛開始抖動，眾人的目光便都聚在她的雙眼上，連大氣都不敢吭一聲。

過了許久，就在大夥兒以為南宮浣珠不會醒來心裏充滿失望和難過時，南宮浣珠的眼皮竟然慢慢睜開了，迷茫地望著前方。

「夫人……」秀蘭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發現南宮浣珠的眼珠動了動，她的眼淚抑製不住地滾落下來。

「快去請大夫來，大夫應該還沒走遠。」王氏推了一把秀蘭。

「我去叫。」柳絮搶著跑出去，她想趁機把南宮浣珠醒來的消息告訴林陳氏。

王氏和南宮綰妧此時都沉浸在姐姐蘇醒的歡喜中，哪顧得上理會柳絮心中想什麼。

「阿姐，你認出我了嗎？」南宮綰妧輕輕握住南宮浣珠的手，緊張地盯著南宮浣珠。

南宮浣珠茫然的眼神慢慢聚焦在南宮綰妧，她盯著南宮綰元看了片刻，眼眸中迸發出神采。

「阿姐。」南宮綰妧喜極而泣，眼淚滾滾而下。

「阿……綰……」南宮浣珠艱難地張開嘴，可她的嗓子像是被熱油滾過，儘管她用盡全力可說出來的聲音依然微不可聞。

但是伏在她跟前的南宮綰妧還是聽到了，南宮綰妧勉強地擠出笑容，「阿姐，是我。」

她臉上帶著笑，可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滾滾而落，南宮浣珠的眼角也滑下淚水。

「阿姐別怕，父親和哥哥都來了，我們會找個好大夫給你治病，你一定會沒事的。」南宮綰妧邊說邊伸出手去擦拭南宮浣珠眼角的淚水。

南宮浣珠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要說什麼，怎奈什麼都說不出來，只聽到喉嚨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雙眼翻白。

南宮綰妧嚇壞了，扭頭過來大叫王氏，王氏慌忙小心地去順南宮浣珠的胸口，「姐姐別急，您別急，不管別人如何，我和阿綰妹妹鐵定是站在你這邊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王氏這句話起了作用，南宮浣珠漸漸緩了過來，此時林陳氏也帶著眾人和大夫匆匆趕來。

因大夫要為南宮浣珠診脈，王氏和南宮綰妧只能退到一邊，而林懷信與林陳氏則好似生怕別人靠近南宮浣珠，迫不及待地站在床邊擋住眾人的視線。

大夥兒斂聲屏氣地盯著大夫，生怕自己的呼吸影響到大夫把脈，那大夫雖然剛剛與南宮綰妧鬧了不愉快，但此時還是很認真地查看南宮浣珠的情況。

「大夫，內子的情況如何？」大夫的手一離開南宮浣珠的脈門林懷信就迫不及待地問。

林陳氏則掏出帕子印了印眼角，半真半假地哭著說：「我的兒，你終於醒來了，你再不醒，懷信就熬不下去了，可憐他為了你的病症吃不香睡不好……」

南宮浣珠緩緩地閉上眼睛，臉上毫無波瀾，林陳氏討個沒趣，悻悻地閉上嘴巴。

「林大人，借一步說話。」大夫示意林懷信出去外頭。

眾人猜到大夫要說的話與南宮浣珠的病情有關，於是都跟著出去。

「大夫，我姐姐的病情到底怎樣，請你直說。」見大夫藏著掖著，南宮青磊忍不住開口了。

大夫看了一眼南宮青磊，目光再轉到林懷信臉上，停頓片刻後嘆了一口氣，「林大人，儘早準備尊夫人的後事吧！趁著夫人神志還算清醒，問一下她是否有未了心願，幫她了了吧！」

「大夫，病人醒來難道不是好轉的跡象嗎？」南宮綰妧皺起眉頭。

大夫剛剛與她爭執過對她的印象極差，冷哼一聲，「迴光返照你聽說過沒？若是不信老夫，你大可另請高明。」

長姐的病因沒查明南宮綰妧心裏本就窩著一團火，聽大夫這番話火氣更是蹭蹭蹭往上冒，美目一瞪就要駁回去，幸好旁邊的王氏把她拉住。

「妹妹稍安勿躁，此時不是鬥氣的時候，我知道妹妹博覽群書見多識廣，可咱們眼下沒時間了。」王氏說著哽咽起來，「咱們還是聽大夫的，為姐姐了了她的心願吧，可別讓她遺憾地走才是。」

南宮綰妧低下頭，「好。」

王氏回頭吩咐丁香，「你去讓人把大小姐的兩個姐兒請過來，就說她們的母親醒了，讓她們來見見。」

「喏。」丁香領命去了。

王氏拉起南宮綰妧，「妹妹，走吧，咱們一起進去陪陪姐姐。」

到底是年紀大些，王氏這時候表現出來的舉動比南宮綰妧穩重許多，南宮綰妧也察覺到了，不再執拗，跟王氏進去。

若不是聽到大夫說南宮浣珠這是迴光返照，南宮綰妧等人定以為南宮浣珠的病情有了好轉。

醒來的次日，南宮浣珠便能喝下大半碗燕窩粥，清醒的時間也比第一天長很多。

琳姐兒和瑛姐兒歡喜地圍在床邊，向南宮浣珠彙報她們新學的手藝。

南宮浣珠靜靜地躺在床上，目光來兩個女兒的身上來回移動，眼裏隱隱有淚光浮現。

只是沒多久鄭氏便帶人來喊姐妹倆，以吵到南宮浣珠休息為借口把姐妹倆帶走。

直到姐妹倆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南宮浣珠這才依依不捨地收回目光，以此同時，強人許久的淚水終於滾落鬢角。

她唯一割捨不下的，便是這兩個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