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循陷入了沉默，坐在原地愣愣的看著枯萎的花圃。

楚驚鴻回過神的時候，發現他的神情很悲傷，很難過，似乎比她還要難過。

楚驚鴻順著他的視線看向花圃，發現一片枯萎的花圃裡，似乎有一抹新綠。

楚驚鴻走近兩步，認出了花圃中這唯一的綠色是什麼，這是尚未結出骨朵的曇花，也就是月下美人。

楚驚鴻微微蹙眉，探究的看向禦循，她很想知道，一個久居深宮的皇子，到底在所有事情中，扮演什麼樣的角色，為何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卻又什麼都不關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楚驚鴻的視線，禦循收回神識開口道：「進來說吧，外面有些涼。」

涼？

人間四月天，春風和煦，哪裏會涼？

不過禦循說完這句話之後，楚驚鴻才注意到，他穿了很厚的冬衣，腿上還蓋著薄毯，似乎確實很冷的模樣。

他是病了麽？

楚驚鴻上前想去幫他看看身體情況，可他已經命兩個小太監將他的步攆抬進玉明宮裏面了。

楚驚鴻隻好抬步跟上去。

二人進入房間之後，禦循讓兩個小太監離開，把門關上，他要單獨和楚驚鴻說話。

禦循看門見山的說道：「我只有一個條件，只要你和禦衡圓房，我就告訴你，人精凝露是什麼，在哪裏。」

「什麼？！」楚驚鴻以為自己聽錯了。

禦循定定的看著楚驚鴻，沒有重複第二次，也沒有要改變的意思，態度很堅定。

楚驚鴻疑惑的問道：「為何是圓房？你難道不是應該讓我嫁給他嗎？一直以來，你對這個弟弟都關心的過分。」

禦循苦笑了一下，開口道：「你不喜歡他，嫁給他只會痛苦一輩子，他得不到你的心，與你成親，他也會痛苦一輩子，何必呢。」

楚驚鴻追問到：「那你為何要這樣要求，你不覺得這很矛盾麽？你明知道我們之間不可能有美滿的姻緣，你為何要強求我做這種事？」

禦循看向楚驚鴻，似乎在考慮要怎麼說，該怎麼說，怎麼說才能既讓她接受，又不會暴露太多。

可思前想後，禦循都沒能想出來一個完美的說詞。

最後禦循開口道：「我……心疼禦衡，就算他得不到你的心，我也想讓他得到你的人！」

楚驚鴻氣結，怒聲道：「可你知不知道，貞潔對一個女子來說意味著什麼？！」

禦循笑了一聲道：「我不覺得除了禦龍淵之外，你還會喜歡別人，既然你心裏已經有了終身不嫁的打算，那和禦衡一夜歡好，又有何不可呢？再說……若是真的喜歡你，他是不會介意你的過去的。只有不夠喜歡，才會諸多借口。」

「你……」楚驚鴻想反駁，卻發現，禦循說的是對的，她心裏，根本沒打算過再嫁給任何人。

不過她仍舊覺得禦循沒有說實話。

楚驚鴻平復一下心情之後開口問道：「你之前與禦龍淵說過，我必須和禦衡圓房才能保住性命，若是與其他人這般，我就會死，是真的嗎？」

禦循詫異的看向楚驚鴻，滿臉都寫著「我何嘗說過？」

看到禦循這個表情，楚驚鴻頓時感覺滿臉都火辣辣的燙。原來禦龍淵是騙她的，原來禦衡從未這麼說過。

原來一直以來，他不碰她，都是借口！

楚驚鴻心灰意冷的嗤笑一聲道：「好了，你不用再說了，我……我答應你！」

禦循微微鬆口氣，但是面對楚驚鴻的答應，他竟是覺得心裏並不舒服。

禦循想了想開口道：「你可以不用這麼急，我今晚會安排禦衡在玉明宮睡下，你還有一個下午可以考慮考慮，亦或是……做個心裏準備。」

楚驚鴻沒有應聲，禦循卻已經喚小太監進來抬他出去了。

就在禦循要離開之前，楚驚鴻又轉身問道：「你是不是對禦衡好的有些過頭了？」她從沒見過哪家大哥，一定要關心自己弟弟房裏事的。

禦循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沒有回答，命人抬他離開了。

——

禦書房。

這裏曾經是歷代大商皇帝處理國事的處所，現在也是禦龍淵謀劃攻打四國的地方。

禦龍淵面無表情的看著四國輿圖，分析這四國此刻的形勢，思考大商的兵力，準備出其不意，一舉拿下四國，力求兵貴神速，迅速一統九方。

「啟稟陛下，金公子有口信傳來。」門外響起了小公公的聲音。

禦龍淵執筆的手頓了頓，片刻後開口道：「進來。」

小公公走進來，開口道：「啟稟陛下，金公子派人來傳話，說飯菜已經都上齊了，客官雖然都吃了，但是卻覺得難吃，憤而離去。還有一位毓秀風流的客官，身體不適，沒來赴宴，水米難進。」

禦龍淵的心裏緊了緊，金無雙的意思是，白子墨受了重傷，危在旦夕，而他該傳達的話，已經傳達清楚了，楚驚鴻都聽到了，並且相信之後憤然離去。

既然她相信了，應該會離開京城了吧？離開京城也好，最好去葯城或者稻城，遠離是非。也遠離戰場。

禦龍淵抿了抿嘴，開口道：「下去吧。」

小公公前腳剛走，後腳柳月嬋就端著一個托盤走進來，疑惑道：「大師兄，說什麼飯菜呢，是覺得餓了麽？月兒準備一碗甜湯，你先墊墊？」

禦龍淵臉色沉下來道：「你偷聽朕說話？」

柳月嬋微微一愣，然後嘆口氣道：「大師兄，我是來送湯的，只是恰巧聽到而已，你……你又何必對月兒如此戒備呢，明日我們……我們就是夫妻了啊。」

禦龍淵冷聲道：「不必了，朕不餓。」

柳月嬋站在原地沒走，只是氣得臉色漲紅，嘴唇咬的發白。

禦龍淵沒有心情和柳月嬋糾纏，他隻想一個人靜靜思考對策。

禦龍淵開口道：「你要留下就留下吧，朕還有要事。」禦龍淵話音落下便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禦龍淵離開禦書房便腳尖一點飛身而去，武功之高讓柳月嬋根本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