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

牛輔面色猙獰，揮舞著手中長刀，不管阻擋在面前的是白波賊還是西涼兵，全都一力誅殺，先逃出去再說。

西涼鐵騎也意識到此刻已經是搏命之時，因此紛紛催動戰馬，衝殺而出，白波軍數量雖多，可是在西涼鐵騎亡命突擊之下，還是被殺出了一道缺口，向西面突圍而去。

蕭言見狀毫不猶豫：「追！」

「殺啊！」

兩萬餘步騎此刻正是士氣高漲，如何肯輕易放過敵軍，一鼓作氣的跟在西涼軍身後銜尾追擊，西涼兵之前搶掠的珠寶此刻也不要了，紛紛扔在地下，這時候什麼也沒有性命重要。

「胡赤兒，汝領部曲斷後！」

牛輔回頭望見鋪天蓋地的敵軍步騎緊跟在後，轉頭對胡車兒喝令道。

胡赤兒也知道這時斷後那是九死一生，因此心中老大不情願：「此任著實難當，請中郎另派他選。」

牛輔大怒，手臂一橫，刀刃壓在胡赤兒脖頸上，怒道：「速去，如若不然，某現在便結果了汝！」

「喏。」胡赤兒悶聲悶氣答應下來，極不情願的轉過身軀：「隨我來！」

三百餘騎從一路向西的西涼鐵騎軍中驟然轉身，面對鋪天蓋地湧來的數萬步騎，逆流迎上。

西涼鐵騎之兵鋒果然銳利，瞬間插入白波軍中，撕開一道口子，略微延緩了敵軍的衝鋒，胡赤兒心中怨恨，手上力道兇狠，轉瞬間便刺死了數名白波軍。

周圍的白波軍見到胡赤兒披頭散髮，一副凶唳模樣，不由得心生畏懼，不敢上前，胡赤兒心中更是得意，大下殺手。

「哼，胡兒休得猖狂，可識得河東徐公明麽！」

胡赤兒尋聲看去，只見得一將氣宇不凡，身高八尺、麵皮焦黃、神色堅毅，手中握著一桿開山大斧，氣勢凜然。

「漢兒，俺怕你不成，看槊！」

胡赤兒吼叫一聲，策馬上前，一槊刺向徐晃胸膛。

這一槊來的好快，徐晃揮舞大斧，「當」的一聲將其架住，用力向上一頂，大斧隨後趁勢落下，眼看著就要將胡赤兒開膛破肚。

胡赤兒面色大變，心頭一驚，急忙將槊桿一橫，雙手分握，向上一撐。

當！

大斧架在槊桿之上，被胡赤兒勉強招架住，徐晃面色猙獰，雙臂運起全身力氣，用力下壓，使得大斧一點一點的落下，距離胡赤兒的腦袋越來越近。

胡赤兒面色通紅，好在他這桿馬槊是好兵刃，被斧刃壓著卻並未劃斷，只是略微彎曲。

噗嗤！

徐晃虎吼一聲，發起狠來，斧刃猛然下壓三分，切進了胡赤兒的脖頸皮膚，鮮血立刻從鮮血中湧出。

「啊！」胡赤兒慘叫一聲，吃痛之下爆發出力氣，雙臂猛然向上一撐，竟然將徐晃手中大斧撐了起來，他脖頸上的傷口，鮮血更是潺潺冒出，染紅了身前的盔甲。

徐晃也發了狠，使出了十二成的力氣，斧刃落在槊桿上，之前早就壓出一道刻痕，如今兩相用力之下，竟然將槊桿劈為兩段。

「啊？」

胡赤兒大吃一驚，雙手分別握住半桿馬槊，而徐晃沒有了阻礙，大斧順勢劈下。

「唔！」

鋒利的大斧狠狠地落在了胡赤兒的胸膛上，毫無阻礙的劈開了胸前甲胄，切入皮肉之中，將胡赤兒開膛破肚，鮮紅的血液伴隨著一堆器官落了出來。

胡赤兒雙眼圓睜，縱使他再怎麼悍勇，腸子都出來了，如何還能作戰？

他寬大的身軀在馬背上晃了晃，隨後便轟然倒地，激起一地塵土。

「死了，胡赤兒死了！」

斷後的三百餘西涼鐵騎見狀，不由得齊聲大喊，面色震撼。胡赤兒是牛輔的中軍親將，向來有悍勇之名，經常沖陣斬將，卻不想如今死在敵將手下...

鮮血兀自從斧刃上緩緩滴落，徐晃舉起大斧：「殺！」

白波軍士氣復為之一振，再次向前衝殺，三百餘西涼鐵騎則是士氣崩潰，轉身竄逃而去。

「好一員猛將。」

蕭言忍不住讚歎一聲，看向徐晃的眼神中滿是熾熱，如此良將誰不想收歸麾下？

也不知道楊奉是怎麼把徐晃收歸麾下的，蕭言卻是怎麼也想不明白。

隨著徐晃斬殺胡赤兒，白波軍士氣大振，全力向前衝殺，不少落單的西涼騎兵都被數萬白波軍所淹沒，死於亂軍之中。

牛輔得知胡赤兒被斬殺的消息，雖然心中一震，不過也在情理之中，斷後十有八九都在生死之間。胡赤兒雖然是一員驍將，不過平素太過跋扈，如今死了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快走，快快快！」

牛輔另外派出數騎快馬，去通知正在原地等待的四千步卒，命令他們迅速向西挺進。

...

「呼呼呼...」

牛輔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跑出去多少裡，天色已經漆黑，他望著周圍簇擁的西涼步騎，不由得長嘆一聲。

「請點一下，看看我軍還剩下多少人。」

一番清點過後，牛輔不由得張大了嘴巴，他本來麾下一萬步騎，還有兩萬民夫押運糧草，結果一日之間，兩萬民夫不知所蹤，一萬步騎更是損失近半，五千鐵騎還有兩千餘騎，五千步卒更是只剩下不到三千人。

更可怕的是...由於兩萬民夫都被調走，以至於牛輔軍只剩下隨身攜帶的乾糧，尚不足三日之用。

「中郎，別說是破敵了，我軍若是繼續留在此處，只怕想回去都難了。」

都尉李蒙建議道：「不如向西退卻，一路掠奪百姓糧草，先退回函谷關以西再說，如何？」

牛輔長嘆一聲：「軍中糧秣用度，尚不能支持三日，仔細想來，如今也只有如此了。」

說罷，牛輔下令，全軍向西退卻。

五千西涼軍步騎從河東郡一路向西退卻，見到百姓便縱兵劫掠，遇到豪強塢堡便作勢攻打，這些豪強塢堡也不願與西涼軍結怨，因此便扔出些許糧秣，牛輔軍則是就這麼一邊打草谷，一邊向西撤退，半個月後終於回到了關西。

「什麼？一萬步騎折損如此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