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

見到滿地金光的那一刻，牛輔心裏一震，望見周圍的西涼兵目光中滿滿的貪慾，心頭一涼。

董卓麾下，羌漢混雜，不要說是那些貪婪的羌人，就是漢家子弟也多是寒苦出身，作戰時倒是勇猛無比，可是卻有著一個致命的弱點。

貪！

「啊，我的，這都是我的！」

沖的最猛的一名西涼兵虎吼一聲，直接從馬背上一躍而下，兩手大包大攬，將無數金銀珠寶攬入懷中，滿臉癲狂之色。

「這件是我的，你們不要搶！」

更多的西涼兵紛紛跳下戰馬，瘋了一般的去哄搶滿地的金銀珠寶，幾個西涼兵若是看見了同一樣珠寶，甚至惡狠狠地向昔日袍澤猛撲過去，在地上廝打起來。

「不要搶，都不要搶！」

牛輔大怒，出面喝止，甚至親自戳死一名西涼兵，可是依舊不能阻止面前的亂象，越來越多的西涼兵亂成一團，互相爭奪起面前的金銀珠寶。

他們入伍當兵為了什麼？還不就是圖口飯吃，掙點銀子花花，眼下此處有這麼多的金銀珠寶，隨便搶幾件，回到涼州去，不就能買地發財了麽？

滿地金光將西涼兵心中的獸性、貪慾全部都釋放而出，相互哄搶著，越來越多的西涼兵參與到其中，已經難以製止。

將旗之下的蕭言則是面色一正，轉頭道：「子滿，依計行事！」

「喏！」

只見得典韋深吸一口氣，五指抓住了近兩丈高的帥旗大纛，隨後兩隻臂膀肌肉鼓起，握緊了大纛，大幅度的左右搖晃起來，帥旗隨風漫卷，離得很遠也能看清楚，除了典韋，蕭言軍中再無他人能有這般神力。

不遠處，楊奉望見帥旗大纛隨風漫卷，不由得大喜，道：「兒郎們！蕭侯得手了，大夥兒上！」

只見得原地兩萬餘白波軍紛紛歡呼，喊聲驚天動地，楊奉拔劍出鞘，指向南方。

「殺！」

「殺！」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呼喊聲，牛輔驚人的發現，北方的天邊浮現出一條粗粗的黑線，在煙塵中朝著這邊慢慢接近，逐漸的顯露出了黃色，由密密麻麻的無數個人頭組成，彷彿一片黃色的浪潮，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

楊！

「楊奉？」

牛輔就算是再傻，也明白眼前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咬牙切齒道：「楊奉奸賊！汝怎敢騙我！」

「全軍聽令，突擊敵軍！」

「殺！」

蕭言手臂向前一揮，劍刃劈開空氣，兩千鐵騎齊齊呼嘯，呈現錐形陣勢，向前狂飆猛進。

面對敵軍的兩面夾擊，西涼兵這才從哄搶聲中清醒過來，一個個面色驚懼，隨手將搶來的金銀珠寶塞入懷中，翻身上馬，準備應戰。

西涼兵亂作一團，混亂不堪，牛輔呵斥整頓陣型，然而蕭軍鐵騎的兵鋒，已經突至面前。

轟！

兩千鐵騎好似一柄利刃刺進西涼兵陣中，瞬間撕開一道缺口，這些平日裏悍勇難當的西涼兵，雖然還騎在馬上，可是騎兵如果沒有了衝鋒帶來的加成，陣線就會脆弱的連步兵都不如。

兩千蕭軍鐵騎狼奔豸突，狠狠地劈開了西涼兵的陣型，殺入其中，揮舞馬槊、環首刀，將一個個西涼兵的頭顱斬下。

不過西涼鐵騎到底是名震天下的西涼大馬，之前雖然因為貪婪而亂作一團，不過反應過來後，倒也極為兇狠，操持著白刃便和敵軍短兵肉搏起來，白刃入肉，鮮血噴撒。

若是沒有其他軍隊參與，蕭言即便是靠著黑豆和金銀珠寶獲取戰機，也很難獲勝，畢竟西涼鐵騎戰力精銳，而且足足有五千之眾，是蕭言軍的兩倍多，足以扭轉戰局。

好在，蕭言考慮周全。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兒郎們殺啊！」

浩浩蕩蕩的兩萬餘白波軍終於襲來，白波軍的裝備自然是遠遠不及西涼軍，只有都伯以上的白波軍才能披甲，大部分白波軍身穿麻衣，頭裹黃巾，不少人甚至連長矛都沒有，只能手持一桿木槍，極為寒酸。

但是，白波軍足足有兩萬餘人，這樣龐大的一支軍隊，打起順風仗來，那是難以匹敵。

黃巾之亂初期，黃巾軍在張角的領導下破城殺官，一時之間席捲八個州，靠的就是人多勢眾，就連朱雋這等老將都在波才十萬大軍的包圍下吃了虧。

隨著潮水一般的白波軍湧來，加入到了激戰之中，西涼鐵騎被包圍在其中，死傷慘重。

只見得七八桿槍矛同時刺來，馬背上的西涼兵無從抵擋，隻好揮動環首刀，七八桿槍矛一起刺入他的身軀，鑽透皮甲，戳進皮肉中。

噗嗤！

「唔...」西涼兵渾身一震，張口「嗚哇」就是一大口鮮血吐出。

噗嗤！

七八桿槍矛又從他的身軀中同時拔出，失去了支撐後，西涼兵的身軀一晃，便從馬背上掉了下來，兩隻眼睛雖然還睜著，卻逐漸的失去了光彩。

被兩萬多白波軍包圍在其中，西涼鐵騎衝鋒的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在白波軍的步步緊逼之下，空間反而越來越收縮。

牛輔心中一陣憋屈，聞名天下的涼州大馬何曾有過今日？

「全軍撤退，撤退！」

不過形勢已經如此，蕭言軍兩千鐵騎為主力，再輔以兩萬多白波軍的配合，西涼軍今日是怎麼也難以討到好處，也只能先撤出去，和四千步卒會合之後再說了。

要是不能殺出去，五千鐵騎就是待宰的羔羊，牛輔雖然不是什麼名將，不過也算久經戰陣。騎兵和步卒交戰，要的就是發揮優勢沖陣，哪裏有原地和步卒對砍的，那還要馬幹什麼？

說罷，牛輔親自帶隊向外衝殺，他身邊的親衛頗為精銳，催馬向前，不管是敵軍還是同袍，都一路衝撞，照殺不誤，撞在白波軍身上，立刻就是筋斷骨折，不少白波軍嚇了一跳，紛紛讓開道路。

數百騎親衛護送著牛輔向外殺出，殺出一條通道，諸多西涼鐵騎見狀，急忙緊隨在後，從這條通道中殺了出去，緊緊跟在牛輔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