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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令》第41章 長籲短嘆
「王青。這計劃,馬上實施。你趕緊把蘇銳,張岩叫來。」沈太守吩咐道。

王青一抱拳,答道:「遵命。」

王青急忙走了出去。陳師爺站起身來:「沈太守,這小子有些歹心。有些大事,我們該防著他。」

沈太守點頭。這些道理,我懂,但有些事,還得需要他去辦。如果王青對我們忠心耿耿,也不能虧待他。如果,發現他有二心,我們叫他開不了口,永遠。

一會兒,蘇銳,張岩,王青,腳步急匆匆的來了。

一會兒,大夫人,四夫人來了。丫環小翠和丫環小茗,跟在夫人的身後。

沈太守騎著馬。大夫人,四夫人,坐上了一輛五雲馬車。小翠和小茗,上了另外的一輛馬車。其他的人,都翻身上馬。

他們出了太守府,跑過衙門,跑過了幾條街,來到了孟府。

孟家的一個家丁,在府門口把他們攔住了:「什麼人?你們做什麼的?」

王青橫鼻子豎目:「做什麼?抬起你的眼看看,這是誰?」孟家的家丁抬頭看了看太守,他搖頭道:「不認識!他是誰?」

王青惱羞成怒,他舉起了拳頭。

你找死呀,他是陽都的父母官沈太守。

這個家丁,有些譏笑著說:「原來,都是衙門裏的官人。請稍等片刻,容小的去通報老爺。」

家丁走進去通報孟老爺了。

陳師爺縱縱肩:「都這個時候了,孟家人還有講究呢。」

王青揮揮拳頭,肆無忌憚的說:「我真想一拳,把這個下人揍死。這家商人,我看他有什麼能耐。」王青又揮了揮拳頭。

張岩厭惡的看著陳師爺和王青。蘇銳朝王青走了過來,他壓低聲音道:「王青,你嘴上積點德吧。」王青打量著蘇銳,有些不耐煩。

王青心裏異常生氣:王某我啊,已經不是你的手下了。你瞧不起我,早晚有一天,我叫你跪下來,給我磕頭謝罪,看一看誰是衙役裡的老大。

過了一會兒,孟家的大夫人,二夫人,出來相迎沈太守。後邊跟著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家丁,只有孟桐跟在後面。

沈太守,即刻翻身下馬。眾人也紛紛下馬。孟家夫人見到了沈太守,趕忙施禮問好。

五雲車內,沈大夫人聞得聲音,輕輕撩起了珠簾。她望見了孟家的女人,自言自語:「唉,命裡苦吶。兩個兒子失蹤了,這心,像被刀挖一樣的疼。」

一行人來到了孟老爺的寢室。王青,蘇銳,張岩,丫環,幾個人站在寢室外等候。沈太守,夫人,陳師爺,跟在孟家大夫人身後,走進了室內,走到了床榻邊。

孟老爺閉著眼,臉色有些白,有些病態。大夫人彎下腰來,說道:「老爺。沈太守,沈家夫人,來咱府裡了。」孟老爺微微睜了睜眼,有氣無力的說:「沈太守。你來了,請坐吧。」

沈太守坐了下來。

沈大夫人,安慰道:「大夫人。二夫人。唉。這都是劫難,凡事想開些,命裡註定歷劫啊。不管什麼事,都好好吃飯,身子需要營養。」

沈四夫人接話說:「我家老爺掛念著孟老爺。過來看看孟老爺,有什麼困難儘管說,能幫就幫。」

孟家大夫人連聲說謝。

沈太守,略一頓,說:「孟老爺。你不要太難過了,你的心情沈某能理解,因為我也曾經遭此一樣的劫難。這種痛啊,猶如一把利刀,在一點一點割著心。」

然後,他又補了幾句話:都說兒子是娘的心頭肉,有誰懂得兒子,是他爹身體裡的大脊樑。白髮之人送黑髮人,這種滋味,誰能懂?誰嘗過?

沈太守用手指了指自己,又指著孟老爺,長籲短嘆,連連擺手。

這時候,孟老爺咳嗽,一連串的咳嗽,他急忙示意要坐起來。

孟桐和大夫人趕忙把孟老爺扶起來,他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

他張開嘴,吐出了一口黏痰,裏面含有血絲。

沈太守看見了這一幕,心中有了數,沈太守吩咐陳師爺,出去把他們叫進來。於是,他按計劃,開始實施計謀。

蘇銳,王青,張岩,幾人快步走了進來。沈太守咳嗽了聲:「蘇衙頭。你看見病榻上,孟老爺了嗎?」蘇銳點頭。

沈太守:「大公子,二公子,已經失蹤多日了。身為人父,哪個心不被揪緊?哪個夜晚能入眠?你們再次沿著圠子河,擴大百裡繼續尋找。記住,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蘇銳答應著。然後,幾人走出了孟老爺的房子。他們翻身上馬,朝圠子河飛奔而去。

「沈太守,謝謝。孟家的幾個—犬—子,叫你—費—心了。我來日不多了,很快就朝西去了。小犬子呀,還望——你—開—恩……」孟老爺依偎在孟桐的懷裏,臉色蒼白,有些費力的說道。

他又一陣咳嗽。這咳嗽,持續不斷。

突然,孟老爺拉住了大夫人的手,在她的手心裏寫了倆字:要忍。

大夫人,強忍著淚點頭。然後,她扭身走出了房子。

孟大夫人轉身來到牆角,掏出手帕擦眼淚。然後,她深深吸氣,吐氣,平復了平復情緒。她返回了房間,笑著說:「沈太守,沈家夫人。走,我們去客廳說說話。」

沈太守站起來,走到床邊,彎下腰輕輕笑道:「沒有過不去的山,沒有過不去的河。孟老爺,心要寬,才能長壽。」

躺在床上的孟老爺,慢慢閉上了眼睛,輕輕說道:「多謝了,多謝沈太守。」

孟家大夫人和二夫人,深深施了一禮:「沈太守。孟夫人。有請。」沈太守直起身來,衣袖輕輕一甩,朝房外走去。

房間裡,只有孟老爺和家丁孟桐了。孟老爺又一陣咳嗽。

稍許片刻,孟老爺睜開了眼,他對孟桐說:「孟桐啊。這個沈家葉,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他來到府裡,就想把我氣死。」

孟桐咬咬嘴唇。他非常氣憤的說:「他哪裏是個父母官,分明就是個吃人骨頭的惡狼。老爺?乾脆,我們去京城告禦狀。」

這時候,孟家大小姐走了進來。她手裏捧著一碗草藥:「爹。該喝葯湯了。」她坐在床邊,把碗遞給了孟老爺。孟老爺接過碗來。

大小姐孟雅芝望著孟老爺,說道:「爹。明日,我去看三哥,你有話要說嗎?」

孟老爺把葯湯喝了個精光。他抬起憂傷的眼,朝門外望去。

那座衙門裏,連一隻鳥兒都飛不進去,你一個女兒家,又怎麼去看你哥?

唉!子翰去青州,有幾天了?

孟雅芝接過碗來,朝門外說道:「進來吧,棠娘。」

寇棠兒低著頭,走到了孟老爺的床邊。她跪了下來:「孟老爺。是我害了孟府,是我害了三公子。是我害了您。」

孟老爺非常奇怪,他把頭轉向女兒,眼裏有著詢問。

大小姐簡明扼要的把事述說了一遍。

深明大義的孟老爺,搖頭道:「棠娘,趕快起來,此事啊,與你沒有關係。這是姓沈的掐我脖頸。你不要再自責了,棠娘,快起來。啊,你快起來。」

孟雅芝走上前,把寇棠兒扶起來。寇棠兒坐了下來。

孟雅芝走回孟老爺的床前。

爹爹,孟桐的主意不錯。這幾天,我想去京城告禦狀,把三哥的命給救下來。

孟老爺連連擺手。告禦狀,有那麼容易嗎?不要說一個女兒家,就是堂堂七尺男兒,都不一定過得了禦狀前的折磨。折磨,那是慘不忍睹,場面慘不忍睹,唉,唉,就算贏了官司,也毀了告禦狀人的身體。

孟老爺的咳嗽,越來越厲害,他的手緊緊攥住了白色床幔。

我的爹啊,不要再猶豫不決了。你也知道,沈家葉吃人都不吐骨頭。我擔心三哥……

寇棠兒走過來拉住了孟雅芝的手,她說道:「大小姐,孟老爺,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

孟雅芝輕輕搖頭,她看著自己的父親:「爹。我,那,再想其它的方法,我們一定把三哥救出來。」

孟老爺滿臉的憂愁,輕輕點頭。

「棠娘,我送送你。」孟雅芝輕輕的說。

寇棠兒跪下來,磕了三個頭。然後,她站起來:「孟老爺。你要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們一定想辦法,把三公子給救出來。」

孟雅芝和寇棠兒走到了前花園,坐在了一張長條木椅上。

孟大小姐壓低聲音:棠娘。想把沈家葉扳倒,只有去京城告禦狀。我估摸著,大哥和二哥,很有可能,遭到了沈家葉的殺害。也許,唉,兩個哥哥,或者不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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