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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棠春令》第20章 飛鴿送信
家丁韓亮一手牽著馬韁繩,一手指著二人的腦袋。你二人啊,真是,叫我說什麼好了,嗯,對了,榆木疙瘩一對。還有,耽誤了三小姐學習箏藝,我想太守定要你二人的狗命。標標不識好歹的榆木疙瘩,你二人耽誤了小姐奪冠,沈老爺拿你倆的腦袋示問,聽明白了嗎?

兩個家丁,被韓亮一頓教訓,心裡害怕了,只聽嘴裡喃喃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三小姐不計小人過,小的該死,小的該死。」

韓亮上了馬車,他一扯韁繩,棗紅馬跑了起來,車輪滾滾向前行去。

兩個家丁還跪在那兒,嘴裡說道:「祝三小姐,箏藝第一,喜摘桂冠。」馬車朝王樂師家的方向駛去。

馬車向前駛過幾條街,瀋海雲把簾子掀起來,她往外面瞧了瞧,沒有發現可疑人。於是,她放下簾子,小聲道:「韓亮。停下來。」

「好嘞。」韓亮勒緊了馬韁繩,馬車慢慢停下。

瀋海雲把箱子打開,李子翰在裡面睜開了眼,他問道:「海雲。出來太守府了?」

瀋海雲點頭:「現在安全了。文龍,你快出來,在裡面憋的難受。」

「哎呀,我的腿。我的腿圈酸麻了,站不起來了。」李子翰道。小娥和瀋海雲趕緊攙扶著,把李子翰給扶出來,他慢慢坐到座位上。瀋海雲蹲下身來,用手輕輕捶打著他的腳,小腿,以及大腿。

這時的瀋海雲,她滿面霞飛,一臉柔情。

丫環小娥微笑著說:「小姐。這是第一次,給男人捶腿吧。你用點力,就像撓癢癢。」瀋海雲害羞了,她坐回了座位上,說道:「喔,韓亮,去王樂師家。」

「駕。駕。」韓亮甩了甩馬鞭,馬兒像撒歡一樣地跑了起來。

馬車向前駛過兩條街,瀋海雲再次把簾子掀起來,往外面瞧了瞧,她又說道:「文龍,一回兒,馬車就到王樂師家了。我,我在樂師家門前下。你,你啊,要自己多保重。」

李子翰對她說:「海雲。謝謝你。小娥,也謝謝你。沒有你倆幫忙,我不知能不能逃出太守府。沈小姐,真的謝謝你了。」

丫環小娥看了小姐一眼,應道:「謝謝?不用謝,只要對小姐真心好,能體會到我家小姐,她對你的一片真情加癡情,你就是一個有情有意的男人。」

瀋海雲,彎腰坐到了丫環旁邊。她拉起了丫環的手:「小娥,你莫擔心了。我相信這個李家公子,他是一個好男人。」

李子翰,鄭重其事地說:「小娥。你放心,我不辜負你家小姐的癡情。現在,我可以對天發誓。」李子翰說著話,舉起了他的右手。

瀋海雲又坐回了李子翰的身旁,把他的右手拉下來。文龍,愛上一個人,就是希望他幸福。即使遠遠的看他,知他幸福,此心就足矣。我的心裡呢,就漾滿了糖果的味道。那,那,你說,又何求它事?又何拘泥於形?

李子翰握緊了瀋海雲的手,輕輕道:「海雲。我是真情,非你不娶……」

韓亮的聲音傳來:三小姐,到王樂師家了。

瀋海雲微微笑:「好了。子翰,小娥,她逗你開心啦!」小娥點頭:「李公子,我逗你開心了。小姐,他,他,果真一顆癡情的種子。」小娥說完,笑吟吟地自己走下了馬車。

瀋海雲:「我下車了。你好好保重!」李子翰:「海雲,你也保重。」

「韓亮。把公子送到孟府門口。」瀋海雲站在韓亮身旁說道。「放心吧。駕,駕,駕,走了。」韓亮輕輕甩動馬鞭,棗紅馬兒,撒開四蹄子,朝孟府方向而去。

右邊的不遠處,有一輛馬車停在那兒。有一個人,掀起了花布簾子,把這邊的一切情形,看了個清楚。瀋海雲站在原地,直到望不見馬車的影子,才轉身走進了王樂師家裡。

一會兒,只見那輛花布簾子馬車,朝東邊賓士而去。

醉月樓裡,杯盤狼藉,三個皇子,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竟然還呼呼大睡。

丫環燕兒,輕輕來到了安梁王身旁。她推推他,安梁王睜開了眼,從樓板上站了起來。

安梁王小聲道:「哎呀。昨夜,喝醉了。」

小姐,做了你愛喝的豆汁。趕快叫醒太子和睿文王,一起趁熱喝,它味道可香。

安梁王走到太子身旁,他俯下身來:「太子。醒醒,天亮了。」太子答道:「煩人。我還想睡,遠一邊去。」太子翻個身,又睡著了。

安梁王走到了睿文王身邊,他推推睿文王:「睿文王。你該醒醒了,太陽都出來了。」睿文王從樓板上坐起來,他揉揉眼,輕聲問:「這幾天,我想去陽都玩,四皇弟,你去嗎?」

剛走下幾步樓梯的燕兒,停住了腳步。她轉身扶著樓梯,往回走了兩步,偷聽皇子的說話。

睿文王,你想去陽都城玩?我看,去那邊,還不如去江南遊玩。在煙雨的石拱橋上,如丁香一樣的女子,撐著一把油紙傘,想著心事,等著翩翩公子歸。多麼美呀,我喜歡著那裡的橋和水,還有那丁香似的女子。

睿文王從樓板上站起來,他小聲譏諷著安梁王:「就想著女人,就想著美酒,瞧你那點出息!去陽都,我想看風景,九座蓮花山,美呀!我還想去太守府,那裡有叫我魂牽夢繞的東西。」

安梁王有些尷尬的笑了。睿文王,那,好,你去陽都吧。三皇弟隻想到江南去,我喜歡霧蒙蒙的煙雨,喜歡那裡的美食,喜歡那裡的女子,她們都是水一樣的人兒。

燕兒聽到這裡,心裡暗思:不好了。大事,睿文王要去陽都。

於是,她急忙走下樓梯,急匆匆地趕回了她的房子。她走到書案前,快速的研磨,拿起了毛筆,輕蘸墨汁,運筆走起,寫道:

夫君陽。文兄,近日去家中玩,小心侍候。如有怠慢,影響親情,拿你示問。

最後,落款鶯鶯。

燕兒寫完信後,把毛筆放下。她走到門前的鴿子籠前,把手伸進去,掏出了信鴿。

然後,把鳥籠門閉上來,返回了寢室。她把信紙輕輕捲起來,繫到了鴿子腿上。她又走出了寢室,輕輕捋了捋鴿子的羽毛。

燕兒,對著鴿子輕輕說道:「飛吧,飛吧,飛到那個地方去。」

忽然,鴿子飛向了空中,飛了個小盤旋。然後,它飛走了。燕兒,返回了寢室,重新拿起毛筆,在紙上歪歪扭扭地寫了幾個字:娘,張生,鶯鶯,春夏,葉子,燕子,秋冬。

忽然,丫環燕兒又自語:「哎,這麼簡單的幾個字,都寫不漂亮,真真的一個飯桶。」她把毛筆放到了硯台上。

金雞峰前的樹林裡,孟建平緊緊追著前面的張岩。張岩回過身來:「小子。還蠻有力氣的,你叫什麼名字?」孟建平氣喘籲籲:「小爺,叫孟建平。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張岩大笑:「你死期到了,還嘴吐狂言!真是一頭狗熊,怎麼死的都不知!」

突然,有人喊道:「張岩哥。我們關起門來打狗,如何?」不少人齊呼:「好,好,好。打狗!」孟建平掃視一圈,許多人從樹上滑落下來,急速形成了一個包圍圈。他暗暗思量:糟糕,中了賊人的計策!自己已經被包圍了。那些人,個個頭上戴著青草帽,身上披著綠蓑衣,手握著弓箭,支支利箭瞄向了自己。

其中一個人,他請示張岩:「張哥。弟兄們,邀功領賞的機會來了。我們亂箭穿死他,還是把他活捉了?」孟建平閉上了眼睛,他心裡想道:完蛋了,哎,為什麼不聽大哥的好心勸阻?

「我最恨欺我之人!我要死的,亂箭射——死——他!」沈太守從張岩的背後冒出來,他酷冷冷地說。

恰好,虎子,孟武平,從一處高高的土坡上,露出了腦袋,朝著這邊張望。

孟武平看見了孟建平,被一群人圈圍了起來。這時候,孟武平臉上的汗,如水滴一樣落下。旁邊的虎子小聲說:「武平哥。看來老賊沈家葉,是早有預謀了。武平哥,咱們殺進去吧!」

孟武平,還沒有回答虎子的問話,只聽沈太守冷冷地說:「孟建平。還有一條路,可供你選擇,如果你依附於我,我保你榮華富貴。」孟建平把棍棒往地上一立,他冷冷地問:「沈家葉,何為有一條路?你保我榮華富貴,它是怎樣走的一條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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