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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第五十六章 一拍即合(上)
第五十六章一拍即合(上)

極意觀不像別的世家門派藏於深山密林之中,而是坐落在晉原城繁華地帶,旁邊還有一座香火極其旺盛的道觀,可謂大隱隱於市,因為周邊都是民居不好擴充,極意觀實際上佔地並不寬廣,許多弟子在晉原城另有自己的住宅。傅銘也是如此,他平日多在極意觀的丹房煉丹製藥,無事便回傅家主宅,過著兩點一線的修鍊生活。這天鍾令儀和景白來極意觀找他。傅銘帶兩人參觀他的煉丹房,只見當中放著兩座一人多高的煉丹爐,其中一座正裊裊冒著煙霧,不時有弟子往裏投入各種靈花靈草,還有人在一旁用靈力調節火焰大小,一派緊張忙碌的景象,顯然正在煉丹。

傅銘說:「煉丹爐煉出的丹藥都是門派要的,我自己煉丹,一般是在這裏。」他帶著兩人進了裏面一個房間,地上放的不再是比人還高的煉丹爐,而是一座精緻古樸的丹鼎,看那容量,一次頂多能出三五粒丹藥,周圍架子上擺放的靈花靈草全用玉盒盛放,一看就比外面煉丹房不知強出多少,想必煉出的都是上好丹藥。

鍾令儀拿起一瓶丹藥仔細查看,又放到鼻子下嗅聞,笑嘻嘻說:「哎呀,這個是培元丹啊,傅師兄,我正缺這個,能不能給我幾粒啊?」培元丹是上品療傷丹藥,有固本培元之效,雖比不上大還丹,比起一般丹藥卻是貴重多了。她在東海舒羽賓的洞府得到了兩粒大還丹,一粒為了鄒飛燕修鍊之事送給了段魏,一粒在景白被李道乾重傷時喂他服下了,手裏正好缺少療傷丹藥,因此對培元丹甚是垂涎,此次專程來到傅銘的煉丹房,豈能入寶山而空手回?

她這麼厚臉皮,就連景白都有些看不過眼,伸出手在她腦袋上輕輕敲了一下。鍾令儀回頭沖他做了個鬼臉,傅師兄為人慨慷大方,才不會因為這個生她的氣。傅銘拿過那瓶丹藥數了數,倒出兩粒給她,說:「培元丹材料難得,只能給你兩粒,剩下的別人預定了。」他似乎有些過意不去,又給了她一瓶養元丹。

鍾令儀喜滋滋收了,又說:「傅師兄,小白受了重傷,靈脈斷裂,你這裏有沒有什麼快速修復靈脈的丹藥啊?」

「有倒是有,可是任何丹藥都有副作用,像昭明君這樣的重傷,最好還是憑藉自身毅力一點一點重塑靈脈,這樣修復後的靈脈才會更加穩固堅韌,沒有後患之憂。」傅銘乃專業煉丹師,成日與丹藥打交道,卻告誡鍾令儀是葯三分毒,修鍊之道,不可一味依賴丹藥。

景白在一旁說:「傅道友所言甚是,我的傷已好了許多,重塑靈脈就像蓋房子打地基,至關重要,無需丹藥揠苗助長。」

鍾令儀訕訕的吐了吐舌,見桌上攤開著一本手抄書,拿起一看,其內容正是舒羽賓的煉丹筆記,便說:「傅師兄,你還在研究這個啊,可有所得?」

說到這個,傅銘面上露出笑容,「雲容仙子不愧是煉丹天才,光是一本筆記便讓我受益匪淺,元神丹也總算有了眉目。」

鍾令儀聽的精神一振,忙問:「傅師兄,你煉出了元神丹?那顏師伯的元神暗傷豈不是就能治癒了?」

傅銘搖頭,「還未,不過丹方已經確定,最大的難題已經攻破,大部分材料也收齊了,隻缺一味妖丹做藥引。」

傅銘為了這元神丹可謂殫精竭慮,不知費了多少心神,一部分是對丹藥一道的追求使然,更多的還是為了司天晴,他曾經對司天晴保證過,一定會治好顏母的元神暗傷,自是要全力以赴,說到做到。

鍾令儀亦是高興不已,「師姐要是知道師伯的傷很快就能治好,一定很開心。」

傅銘叮囑說:「丹藥還沒煉出來,你可不要到處亂說。」

鍾令儀笑道:「知道了,你是不是要給師姐一個驚喜啊?放心,我一定會保密的。」

傅銘親自燒水泡茶招待兩人,這時一個年輕弟子神色慌張衝進來,一臉急色說:「六表兄,執事堂要撤掉我丹房管事一職,我冤枉啊!」

傅銘見到他,不由得頭疼。此人叫王頻王子厚,是傅銘母親那邊的親戚,因此叫他六表兄,因為天賦不錯,很小的時候便拜入極意觀,成為傅銘師弟,又因為兩家有親,經常在傅宅出入,一來二去,便和傅佳人好上了。傅佳人是個心高氣傲的,自從認識趙桓後,便把王頻拋在腦後。王頻豈能甘心,屢屢糾纏傅佳人。兩人相好一事,傅家亦有不少人知道,只是瞞住了趙桓。趙桓從蔣翊那裏得知真相,自是火冒三丈,一邊拷問傅佳人,一邊逼極意觀對王頻做出處置。溟劍宗勢大,極意觀自然不會為了區區一個弟子得罪趙桓,便把他丹房管事一職撤了,以作懲戒。

王頻知道消息後,匆匆跑來找傅銘求情,「六表兄,我跟佳人妹妹彼此心悅,卻發乎情止乎禮,並未有任何逾越之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怎麼就私德有虧違反門規了?執事堂怎能如此不分青紅皂白撤我的職?六表兄,你一定要幫我,不然我這一身汙名,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王頻的話不盡不實,謠言甚囂塵上,都在傳傅佳人的孩子不知道是誰的,傅銘隻覺頭大如鬥,根本不想插手趙桓、傅佳人、王頻三人之間的破事,推脫道:「王師弟,這是執事堂做的決定,我怎麼幫你?」

王頻急道:「六表兄,還請你跟劉師叔說說情,請他高抬貴手,放我一碼。」極意觀執事堂掌事是劉凝劉希堂,傅銘跟他私交甚好。

傅銘嘆道:「王師弟,執事堂有執事堂的行事規矩,豈容我隨意插手?既然已經做出懲罰,也只能委屈你了,不過是撤職,你暫且忍耐一段時間,來我丹房幫忙如何?」

若只是鞭笞幾下或是罰點靈石作為懲罰,王頻還不至於如此著急,撤職卻是打中了他的七寸。他當初為了當上這丁字型大小丹房的管事,不知允諾了多少好處,掌管丹房這幾年,自然免不了貪汙摟錢之舉,庫中虧空甚多,一旦被查出來,只怕要吃不了兜著走。他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見傅銘執意不肯出面求情,甚至讓自己給他打下手,心中暗恨不已,憤憤離去。

王頻這一鬧,景白和鍾令儀不好多待,當即告辭。

兩人沿著山道慢慢而下。極意觀位於極意山上,這山是人力堆疊起來的,不像別的門派那樣佔地寬廣,卻修築的十分精緻,亭台樓閣無數,處處是假山流水,可謂一步一景。路經一片飛瀑時,鍾令儀站在山石圍成的池子前洗手,捅了捅景白,一臉八卦說:「你說孩子是誰的?」

景白搖了搖頭,沒好氣說:「這要問傅姑娘了,我怎麼知道。」

鍾令儀哼道:「趙桓行事也太霸道了,男歡女愛,人之常情,感情之事,好聚好散便是,背地裏仗勢欺人算什麼本事!」

景白倒是能體諒趙桓的做法,說:「趙師弟被蒙蔽在先,豈能咽的下這口氣,自是要找人出氣,不過是打壓一二,略施懲戒罷了,又沒有做什麼過分之事,何來霸道之說。」

鍾令儀乜斜著眼看他,「你們溟劍宗的人是不是都這麼蠻不講理?我將來要是和別人好了,你是不是也跟趙桓一樣先把我收拾一頓?」

景白突然上前,將她一把撈在懷裏,湊近她冷聲問:「你想和誰好?」

鍾令儀不料他突然發作,雙手抵在他胸前,咽了咽口水說:「我不過是打個比方,你這麼激動幹嘛?」

景白面無表情說:「好端端的,打這樣的比方,你是不是,是不是還想著顧玄臨——」

鍾令儀臉上閃過驚慌之色,用力推開他,「你胡說什麼!」

景白驚覺失言,一時無語。

鍾令儀也不管他,掉頭便往山下跑。

景白心煩意亂,沒有回司家別院,而是去找趙桓、蔣翊他們去了。原本想師兄弟在一起喝杯酒,不料趙桓這裏也不得清凈。傅佳人不顧家人阻攔,執意來找趙桓,賭咒發誓說自己跟王頻清清白白,哭的甚至昏死過去。趙桓原本恨的牙癢癢,見她梨花帶雨哭倒在自己懷裏又心軟了,長籲短嘆不知該如何了結才好。

蔣翊見狀勸道:「不過是一女子,何須煩惱至此,你既喜歡她,納了便是。事情鬧成這樣,傅家想必沒臉逼你明媒正娶。雖說孩子來歷存疑,就當是自己的又怎樣,男子漢大丈夫豈能連這點胸襟都沒有?日後養大了,也是一心腹臂膀。再說傅家好歹也是中州名門,咱們溟劍宗再厲害,強龍不壓地頭蛇,能跟傅家聯姻亦是一大助力,日後你在晉原城行事也方便得多,如此你好我好大家好,豈不是一舉多得?」

趙桓仔細一想,深以為然,對傅佳人之前三心二意之事便不放在心上了。原本娶妻如今改成納妾,傅佳人自是不情願,無奈名聲有虧,再說肚子裏的孩子也等不得,傅家的人又勸她許多忍辱負重的話,只能勉勉強強答應下來。

雖說只是納妾,趙桓卻給足了傅家面子,三書六禮一樣不少,婚事辦得十分熱鬧。傅趙兩家聯姻的消息傳出後,極意觀的人對趙桓態度明顯好了許多,辦起事來無往不利,主持修築驛館進度都快了不少。

趙桓自此以後對蔣翊愈是信服。

蔣翊見傅趙兩家婚事已定,又去找王頻。傅佳人得償所願,王頻卻是焦頭爛額。趙桓雖然不再針對他,最後他卻被查出虧空,要賠近兩萬靈石,歷年來的積蓄填補進去仍不夠,還差□□千靈石。極意觀門規森嚴,若是補不齊虧空,他將被送進刑律堂,到時不死也得脫層皮,急得差點就要上吊。蔣翊表示自己願意替他出這筆靈石。

王頻可不是無知少年,天上沒有無緣無故掉餡餅的好事,「你想做什麼?」

蔣翊施施然說:「放心,不要你做什麼。」

王頻蹙眉,「你想收買我?我絕不會背叛宗門!」

蔣翊笑道:「王道友也太小看人了,我要收買你,怎麼會只出這麼點靈石?我不過是想和你交個朋友,頂多請你幫忙留心一些無關緊要的消息,絕不會讓王道友難做。」

王頻失勢之下又欠了一大筆債,蔣翊又著力結交,兩人自是一拍即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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