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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漫太古》第六十一章 暗流洶湧(上)
第六十一章暗流洶湧(上)

盧衡如願拿到回天珠,不肯在這座困了他二十餘年的陵墓裡多待一秒,立即和顧衍離開了。這座鐘氏陵墓進來的時候需要鍾氏直系血親的精血,離開的時候倒是無需精血,只要本人正常施法就行,血緣防禦陣殘留的精血感應到原主的氣息,陣法重新被激活,大門自然而然會再次打開。

為盧衡、顧衍他們開門的是鍾顯。蔣翊跟在兩人身後,離開前看了鍾顯一眼。鍾顯亦看著他,似乎想跟上去,最後又停下了。

鍾令儀在一旁冷眼瞧見了,心裏嘆了口氣,出言道:「顯兒,我準備做一場祭祀,你留下來幫忙。」

鍾顯忙應了一聲,眼睛還是獃獃看著蔣翊,嘴唇蠕動,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說什麼好。

蔣翊卻比他乾脆得多,知道他選擇回到太微宮,成為鍾顯,再也不是那個自己一點點看著長大的蔣方同,當即掉頭離去。

鍾顯卻叫住他,「少主!」

蔣翊回頭。

鍾顯肅立,雙手合抱,俯身,長揖至地,朝他行了一個大禮。

蔣翊明知遲早有這麼一天,可是事到臨頭竟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盯著他說:「我不敢說自己是好人,可是再怎麼樣,自問沒有虧待過你,希望你也不要讓我失望。」他一字一句說的極慢,似乎意有所指,在提醒鍾顯什麼。

鍾顯會意,他待在蔣翊身邊這麼多年,知道他不少事情,蔣翊是在警告他不要亂說,忙正色道:「少主放心,既然我已是鍾顯,那麼以前的事,自然什麼都不知道。」

蔣翊滿意地點點頭,這才走了。

被迫交出回天珠,鍾令儀經歷一番痛苦決裂之後,反倒變得堅強冷靜。她環顧著這座埋葬有鍾氏數十位祖先的湖底陵墓,深刻地認識到,太微宮的根基和傳承就在這裏。她帶著鍾顯來到鍾理坐化的那個房間,對鍾顯說:「這是我爹,也就是你祖父,二十年前太微宮一戰中隕落了,你行個禮吧。父親幽冥之下要是看到你還活著,定然十分欣慰。」

鍾顯當即跪下,重重磕了三個響頭,抬頭悄悄打量鍾理的遺容,感覺眼前之人跟自己樣貌頗有幾分相似,就連體型,都是一樣的高大勁瘦。

鍾令儀亦跪在旁邊,輕聲說:「爹,我和顯兒來看你了!你放心,我定會將太微宮傳承下去,發揚光大,絕不讓太微宮就此湮滅消亡!」說到這裏,想起父母在時太微宮的威名和盛況,壓下的傷痛復又翻湧上心頭,不由得潸然淚下。

景白從後面抱住她,輕輕拍著她的背以示安慰,半晌道:「扶蘇真人在這裏坐化二十餘年,還當儘快入殮歸位才是。」

鍾令儀知道不能讓父親的遺體一直這麼在外面坐著,點點頭擦乾眼淚,走到鍾理身前,摘下他腰間的儲物袋看了看,裏面有幾塊玉牌,上面記錄的都是太微宮密不外傳的道法秘籍,還有靈石袋、飛行圖卷等幾樣雜物,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太微宮的象徵——崑崙印,也是歷代太微宮宮主的法器。

鍾令儀靜靜看著那方崑崙印,這方玉印可大可小,通體潔白無暇,頂部雕刻有象徵太微宮的星辰環繞的精美圖案,底部則鐫刻著「修真問道,始於太微」八個篆體古字,崑崙印乍看一碰就碎,實際上就連景雍的降龍劍都損毀不了它分毫,可以稱得上是世上最堅牢的法器之一。

鍾令儀雙手捧著這方崑崙印,手上像是捧著千鈞重擔,深吸口氣,將崑崙印收入懷中。然後彎腰,抱起鍾理遺體,輕輕放入旁邊的玉石棺槨裡。景白正要推上棺蓋,鍾令儀叫來鍾顯,肅然道:「顯兒,你是鍾氏子弟,身體裡流的是鍾氏血脈,好好記住祖父的樣子,以後須當繼承先人遺志,光耀門庭,莫要墮了河洛太微宮的威名。」

鍾顯對於自己突然改變身份成了另外一個人,原本很不適應,他在剛得知真相的時候,一時間驚慌失措,腦中一片空白,甚至生出過繼續跟著蔣翊當以前那個蔣方同的念頭,可是看著鍾理跟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遺容,聽著鍾令儀對他的殷殷囑託,心中慢慢產生了一種歸屬認同感,彷彿才確認自己是鍾氏子弟,身體裡流的是太微宮鍾氏血脈。

鍾令儀又最後看了眼鍾理安詳的面容,眼中含淚轉過頭去,親手推上棺蓋。

三人安葬好鍾理,鍾令儀又來到外面大廳的祭祀圓台,因手邊沒有香燭絲帛等祭祀之物,便一切從簡,拿出絲帛做的道袍,拆剪成一條條,扔進青銅鼎裡焚燒。焚燒完絲帛,她又問景白要了一壇梨花白,鍾顯捧酒,她持杯,依次在每一扇青石砌成的圓弧形門洞前都倒了三杯酒,對著滿屋子的祖先有些歉疚地說:「各位列祖列宗,不肖子孫鍾令儀和鍾顯準備不足,未曾奉上三牲九牢,僅有薄酒一杯,祭祀雖然簡陋,卻是十足真心誠意,還望大家莫要嫌棄,千萬要保佑我和顯兒事事順心,家族興旺,不然以後沒人祭祀,各位祖先連杯酒水都喝不到了!大禮共襄,伏惟尚饗!」

景白見她祭個祀還跟祖先絮絮叨叨提條件,感覺有些好笑,嘴角忍不住上揚,此時場合又不能失禮,忙又忍住了。

祭祀完畢,鍾令儀、景白、鍾顯這才出了這座湖底陵墓。三人穿過水下雷絕陣範圍時,鍾令儀一臉苦惱說:「小白,我娘設的雷絕陣原來是為了防止湖底的鐘氏陵墓被人發現,現在被我們破壞了,還得想法子修復才是。」

景白頓時一愣,破壞陣法容易,修復起來那就難了,半晌說:「雷絕陣如此罕見的冷門陣法,普通陣法師不知道能不能修復,只怕還得向千機真人請教。」

鍾令儀嘆了口氣,「哎,又得麻煩人家。」說著看向鍾顯,「你已過弱冠之年,尚未有字,名字乃是大事,取名和字須得是德高望重的長輩,當年你的大名就是父親取的,顯者,達也,望你日後顯揚通達,太微宮的親朋故舊不多,千機真人勉強算是一個,我想請他為你取字,想必他不會拒絕。」

鍾顯卻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

鍾令儀問他怎麼了。

鍾顯訥訥說:「如果一定要給我取字的話,方同兩個字不可以嗎?」

鍾令儀愣住了,和景白互相看了一眼,一時沒說話,方同這個名字顯然是蔣翊取的。

景白慢慢說:「方者,端正也,同者,融合也,你名為顯,字的話最好低調些,方同有端正融合之意,作為你名字的補充,倒也不錯。」

聽的景白表示贊同,鍾顯鬆了口氣,顯然他並不想將以前那個蔣方同和現在這個鐘顯完全割裂開來。

鍾令儀見他如此,隻好說:「既然你喜歡方同這個名字,那就不用麻煩千機真人了。」

三人從神女湖出來,又到舒羽賓和鍾會的墳前拜祭,鍾令儀決定就在湖邊結廬而居,披麻衣,忌葷腥,為父母守孝百日,鍾顯也一樣。

鍾令儀、景白、鍾顯三人忙著砍伐竹木、修築草廬之時,盧衡、顧衍、蔣翊三人早已回到晉原城。盧衡剛離開太微宮,蔣翊就將他回歸併得到回天珠的消息傳回了溟劍宗。因此盧衡一進晉原城,張默然就知道了。

盧衡、顧衍回到司家別院,頓時引起轟動,司憲、司天晴、徐珣等靈飛派所有在晉原城的弟子都來拜見盧衡。盧衡受了眾人的禮,勉勵幾句,隻留下司憲和顧衍說話。司憲激動非常,看著盧衡雙眼通紅說:「師尊,您總算回來了,咱們靈飛派以後再也不用受人欺壓了!」

盧衡冷哼一聲,問:「誰敢欺壓靈飛派?何通虛已經隕落,極意觀想必沒這個膽,是不是譚沖和那老鬼?」說到譚沖和,盧衡語氣都變了,似乎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司憲忙說:「沖和真人為人雖然奸詐狡猾,令人不齒,不過西蜀長天門這些年來自顧不暇,想欺壓咱們也是鞭長莫及。師尊您不知道,現在形勢跟以前不一樣了,不是四大門派並立,而是溟劍宗一家獨大,已經是天下第一派,門下弟子人才輩出,歸元真人更是順利進階元嬰後期,號稱天下第一高手!」

盧衡沒想到溟劍宗發展的這麼快,而景雍竟然已經進階元嬰後期,自己雖然有回天珠在手,不過重傷未愈,還是暫時不要招惹景歸元那隻猛虎的好,又問:「譚老鬼呢,還是跟以前一樣鬼鬼祟祟嗎?」

司憲不好回答。顧衍見他短短幾句話,已經提了兩次譚綸,語氣頗不客氣,便問:「師尊跟沖和真人是有什麼過節嗎?」

盧衡冷笑道:「豈止是過節!當年太微宮一戰,若不是譚老鬼躲在暗處偷襲,以鍾扶蘇一人之力,我又怎麼會受傷,甚至被困湖底二十餘年不得出!你當鍾扶蘇真的這麼厲害,以一敵二,殺了何通虛還有餘力殺我?」

顧衍訝道:「當年譚沖和也來了嗎?」

盧衡輕蔑道:「以譚老鬼投機取巧、見風使舵的性子,攻打太微宮如此重要之事,他怎麼忍得住不摻上一腳?不過是見戰況慘烈,何通虛慘死,鍾扶蘇隕落,我又失蹤了,景歸元甚至親自下場收拾殘局,他隻身一人,無利可圖,不得不空手而歸罷了。」

顧衍沒想到太微宮一戰,內情竟然如此複雜,五大元嬰高手齊聚於此,剩下一個剛結嬰的張默然,雖然沒有親臨現場,但也在晉原城後方坐鎮。

盧衡咬牙切齒說:「我被困湖底二十餘年,至今重傷未愈,鍾扶蘇也就罷了,人死如燈滅,最恨的就是關鍵時候偷襲了我一掌的譚老鬼,等我利用回天珠順利進階後,首先就要跟譚老鬼算帳,以泄我心頭之恨!」

盧衡一想起譚綸當年偷襲他的那一掌,以至於自己被困二十年不見天日,便恨不得將他殺之而後快。這時徐珣進來說:「啟稟掌門,玉初真人來訪。」

盧衡沒想到消息傳得這麼快,他才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張默然就找上門來了。

顧衍知道,以張默然的身份地位,紆尊降貴親臨此處,可不是為了來見他,不過還是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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