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杏收到顧九的顏色，趕緊出去，關好門。

顧九問歐陽若芸：「芸兒，怎麼哭成這樣？」

「表姐，我不想成親，他又不喜歡我，見了我也是冷言冷語的，我告訴母親這親結不成，母親卻也不原諒我，還罵我自私，說我是想置歐陽家於不顧！」

顧九半晌未說話：「聖上下了聖旨，金口玉言，自然是變不得的！」

「九姐姐，你也不理解我？看來是我來錯了！」

若芸轉身就要走。

顧九無奈至極：「若芸，我自然理解你，我也不想成親，可是又有什麼辦法，聖上下了聖旨，昭告了天下，我們若是不做，就是抗旨不尊，就是連襄王也不能抗旨不是，他再不喜歡你，至多對你冷言冷語，他不能殺你，更是不能退親，也得接受，夫妻感情還需要培養，若芸這般聰明美麗，他遲早得動心！西涼公主嫁到蕭南陽府上，一開始不受歡迎，這才幾個月而已，就已經是備受寵愛，還懷有身孕！」

若芸總算心中舒服了些，但她依然難受，「他們二人不同，襄王更加冷漠還嚴肅！」

顧九嘆氣，「人都是有血有肉，有心的，有些人只是面冷心熱罷了！」

若芸靠在顧九身上抽噎，「可是我也不喜歡他，更是不想嫁給她。九姐姐，你有暗衛，有人，能幫我逃走嗎？」

這時青杏卻忽然來報：「小姐，歐陽大人來了，還來勢洶洶！」

若芸聽到頓時害怕，慌張得找地方躲藏。

顧九嘆氣，「讓進來吧！」

若芸沒出可躲，著急道：「表姐，我該怎麼辦呢？爹爹肯定是來叫我回去的！」

顧九拉住若芸，「別慌，去屏風後面藏著吧！」

若芸點頭。

歐陽清已經進來。

倒是沒看到若芸，「阿九，若芸呢？」

「舅舅，若芸不高心，也是過來說會話，青杏，上茶！」

青杏應是下去。

歐陽清道：「如今騎虎難下，不嫁也得嫁，襄王都沒辦法推掉的婚事，我也是無能為力！」

「舅舅，可是若芸不願意，襄王殿下也心中無他，他人也不是非常好相與的人，我之前其實勸了若芸，我說她一旦逃婚，就會毀了歐陽家。她知曉，但也痛苦！」

歐陽清神情嚴肅，宰相就是宰相，氣場強大，顧九都能感覺到歐陽清強大的氣場。

歐陽清聲音還分嚴肅道：「若芸出來吧，時至今日後悔也是無用了！」

歐陽若芸從屏風後面出來，淚流滿面。

歐陽清坐在椅子上，低眸喝茶，似乎是壓抑心中痛苦，「哭什麼？這是聖上的旨意，為父也沒有辦法。你若真是走了，逃了，父親也願意擔著，可是你母親弟弟、還有叔叔嬸嬸、祖父怎麼辦？也要一起為你的錯誤買單？身在世家，還是皇家，從來婚姻不由人。阿九也不想嫁給定王，可是她也沒得選！」

歐陽若芸淚如雨下，忽然跪地磕頭道：「是，父親，是女兒錯了，女兒太任性，明日我嫁便是！」

顧九清清楚楚看到歐陽清紅了眼眶，養到十六歲的女兒，怎麼能不心疼，怎麼能捨得，並且嫁的那人未必是良人。

顧九也跟著紅了眼眶，扶起若芸。

歐陽清起身道：「走吧，跟著為父回去，你且記住，但凡襄王對你不好，我也有掣肘他的辦法，我的女兒嫁過去是一點兒委屈都不能受的，為父那點本事還是有的！」

若芸抽泣點頭。

顧九沒有遠送，卻聽歐陽清道：「讓你二舅母過來陪著你，明日出嫁！」

顧九應是。

舅母已經算是至親，能來都已經很不錯。

顧九用手支著腦袋發獃，凌意傳遞來了消息。

顧九詢問：「是誰傳來的？」

「是宮谷主！」

顧九頓時來了精神，接過信函。

內容很是簡潔。

宮商羽說：「阿九，當你見信的時候，不過五日我就要到達天山，我估摸著過完年能回來，希望你是在大婚之前收到這封信。師兄送你的禮物要晚一些了，還望諒解。最後，要說的是，師兄一切都好，勿念！」

顧九草草放下短訊，心中不是滋味兒，問凌意道：「還有什麼事情沒有？」

「太子妃給東嶺皇帝陸正傳遞了消息，被我們的人截了下來！」

顧九滿意，「你們倒是辦事效率越來越高了，能力也越來越強了！」

凌意道：「主子放心，太子妃不知道，絕對不是煙霧彈！」

顧九接過消息，看完，又給了凌意，「傳遞出去，最好讓陸正快點收到！」

畢竟時不我待。

凌意收到指示匆匆去辦事。

大婚，明日的大婚。顧九心裏默念著這個日子，一月初八。

曲歡又來報：「小姐，華二小姐來了！」

顧九頓時高興，「是不是下雪了？」

「是的，小姐！」

「快讓她進來，讓英蓮姑姑準備些羊肉，烤爐也清洗乾淨！」

華盞已經笑著進來；「九姐姐，您這是要烤肉？」

「知道你嘴饞，趕緊為你準備！」

華盞脫下鬥篷，青杏趕緊接過。

華盞道謝，「九姐姐，今夜我就住在這裏可好？明日送你出嫁？」

顧九點頭，「最好不過，夜裏我們可以談心！」

華盞十分高興，「剛才看見歐陽家的馬車從你家院子出來，是歐陽來過了？」

顧九點頭道：「青杏，去煮點暖胃的紅棗枸杞茶來！」

「是，小姐！」

青杏下去。

華盞卻道：「她明日就要出嫁，今天還有空過來？」

「她不想嫁到襄王府去，哭哭啼啼來的，舅父大人剛才來接她回去了！」

顧九嘆氣，華盞驚愕：「倒是遲了些，現在後悔都是無濟於事的，畢竟聖上的聖旨賜婚，襄王都無法反駁，更何況是歐陽一家！」

就是這麼淺顯易懂的道理，華盞能明白，歐陽若芸自然也是明白的！

顧九點頭，「別說不開心的，我們喝茶，吃烤肉多好！」

華盞又笑了起來，眼睛都是帶著笑意，「離陽師兄和我大哥談過了，他說帶著我去東嶺！」

顧九有點驚訝，但也很快過了，能回東嶺，要報仇這是陸離的願望，還是必須要做的事情，如今這樣一點兒都不奇怪。

顧九笑笑，眼眸也是燦若星辰：「若是這樣，最好不過！盞兒，恭喜你！」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青杏端著茶來，香噴噴的，還熱氣騰騰的。

顧九讓青杏放下，自己親自給華盞倒上。

華盞高興，「九姐姐親自給我倒茶喝？」

「盞兒好不容易來一次，倒杯茶算什麼！」

華盞又道：「聽說你的喜服已經送來了，是定王找的東京最好的裁縫縫製而成！」

顧九點頭：「確實好看，等著盞兒出嫁的時候，也讓夫婿給訂製更好的！」

華盞心中充滿暢想，顧九瞧著她眼神裡都是期許，又道：「你是北齊人，烤肉定是不錯的？」

「我只會吃，不會做！」

顧九捂嘴笑了起來，「你這四肢不勤五穀不分的，以後嫁到夫婿家可怎麼是好？」

「反正有廚子，讓廚子做好了，我就負責吃就行！」

外室。

曲歡見青杏高興，便問：「這麼高興？」

「因為華二小姐來，主子高興，我自然也高興！」

曲歡也覺得是，「主子很少笑，華二小姐進屋子之後，她就一直在笑！」

「這樣的深情厚誼，真讓人羨慕！」

青杏滿臉羨慕，曲歡道；「你難道沒有好朋友？」

「沒有！」

曲歡頓了頓道：「難道白秀不算？」

「可是她要去東嶺，再也不會回來，並且我們再也不會見面了！」

曲歡抱著劍道：「何必傷懷，我也可以成為你的朋友！」

青杏看著一臉認真的曲歡，這麼清高冷淡的人，竟然會主動說交朋友。

青杏詢問；「你為什麼想和我做朋友？」

曲歡看著青杏，覺得青杏幼稚，「你比小姐還年長，倒是單純的很！」

青杏不解：「這和年紀有什麼關係？」

曲歡懶得解釋：「我要去幫嬤嬤片肉，你要去嗎？」

青杏跟在曲歡後面喊著：「你給我說清楚！喂，你走那麼快幹什麼？」

曲歡越發走的快，向小廚房走去。

張氏來的時候，顧九的烤肉已經好了。

張氏笑著道：「我是聞著肉香味來的，大小姐，可否有我的份兒？」

顧九臉上笑意淡淡：「張姨娘找我有事？」

「明日大小姐就要出嫁了，我是來送禮的！」

顧九笑笑，笑容不打眼底，「謝張姨娘好意！」

「一些常用的首飾還有幾件衣服，請大小姐不要嫌棄！」

顧九見她謙卑有禮，心裏倒也設防降低了許多，「你有話便說好了，這兒站的都是我的人，你不用防備的！」

張氏笑笑道：「我們早就達成一致聯盟的，大小姐該是沒有忘記吧？」

「自然是沒有，允玉我想帶走，還需要經過父親的同意，我還沒和父親商量呢！」

張氏身子還是有些虛弱，顧九便道：「我大婚後，會給你答覆，這段日子，趙夫人對你也沒做什麼對不對？」

「大小姐明日一出嫁，她指不定以後會出什麼麽蛾子，妾身實在怕的緊！」

青杏沒忍住道：「有什麼事情以後再說不成？小姐明日大婚，要早些歇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