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宸鬆手，少年郎便一屁股倒地拚命咳嗽起來。

臉紅脖子粗的。

顧九恥笑：「讓你再口無遮攔！」

少年郎頓時又哭喪著臉道：「我可是襄陽王郭慶的兒子，你們竟然要殺我！」

蕭南宸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我家娘子撿到寶了！你倒是說說，你好端端地襄陽府的世子不做，倒是去做奴隸了？」

「我母妃死了，他娶了小妾，本世子不滿意，離家出走了！」

顧九可笑，沒想到自己猜了個八九不離十，「錢花完，沒地可去，被人販子給弄走了？」

郭世子頓時低眸，顧九猜的差不離。

顧九再次詢問：「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幾歲了？」

「本世子叫郭元正，今年十三歲。」

蕭南宸瞧了一眼不懂事的少年，「爺十三歲都上戰場了，而你還是個混不吝的紈絝！」

「爺才不是紈絝！」

顧九道：「回去吧，找你爹去，異姓王守疆衛國多不容易，你不但不懂事，還添亂！」

蕭南宸卻道：「秦素，你出去打聽一下，是不是襄陽王正在找兒子！」

秦素應是出去。

青杏上前扶起郭元正，「若不然早些回去？」

郭元正一臉嫌棄地打掉青杏的手：「我不回去，既然這位小娘子買我回來，本世子便跟著你們，本世子哪都不去！」

顧九氣笑，「你隨意！」

隨後，蕭南宸和顧九一起上樓。

蕭南宸進屋就問顧九，「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顧九背著手道；「我猜的，早些年我見過郭慶，我看那小子長的像，沒成想還真是！」

蕭南宸笑了，「這種事情也靠猜？這世間長的像那麼多，你也真敢猜！」

顧九抿唇笑著道；「誰知道會這麼巧！」

蕭南宸瞧著得意的顧九，「襄陽城不打算出去了？」

「這家家戶戶都在過年，外面也沒幾個人，襄陽城人口又少。以後你說攻破襄陽，南秦是不是就拿下了？」

蕭南宸頓頓，「你倒是想的久遠，我也是這麼想的，襄陽是必經之地，或者從朔州並州下，或者從燕州打開一個口子，兵分三路，全路進宮！」

顧九找到地圖，「你帶著那小子去見襄王，我北上進北齊。世子在我們手中，郭慶會放我走的！」

如今襄陽戒備森嚴，想出去的確不容易，顧九這招乃是上上策，委實高明。

蕭南宸心中頗覺得顧九聰明，但是並未嘴上表達。

蕭南宸難得贊成顧九，便道；「你去東京吧，按照你的計劃來，但是嫁給蕭南征這事免談。」

顧九半晌道：「計劃不如變化。我會見機行事，不會吃虧就對了！」

蕭南宸又道；「你的人人頭找到了沒？」

顧九搖頭，「沒有消息，不好找，本來我打算從郴州走，如今到了襄陽，豈不是捨近求遠。這次藏仙山去不上了。」

蕭南宸想到若谷，「你想師父了？」

「師父他老人家閉關已久，也沒個動靜。四國都想幹掉五音谷，以後一統天下，師父在那兒一日我都不放心！」

「不用擔心，師父他老人家何時把自己放到過危險的境地？」

「也是，師父很厲害，是我小覷他了！」

蕭南宸其實最放心不下的還是顧九。

二人研究地圖，手比劃到襄陽，二人皆是嘆氣，襄陽易守難攻，不容易拿下。

顧九道：「要想拿下襄陽，就必須拿下襄陽王。」

蕭南宸贊成，「他是襄陽的關鍵，看來，我得去會會他了！」

顧九又道：「襄陽王有兩個女兒，一個兒子，大女兒出嫁，二女兒還待字閨中，那個混小子就是他唯一的嫡子。襄陽王這些年只有一妻一妾，襄王妃現如今已經過世！」

蕭南宸點頭，「這些事我知道，他其實和襄王妃關係一直不好，所以襄王妃一死，便立即讓側妃變正妃。所以郭正元離家出走。」

顧九嘆氣，「對，送郭世子回去，也要花費一番心血。」

但是顧九卻想的是，「不對啊，兒子好幾天沒回家，做父親的竟然一點兒都不擔心？」

蕭南宸點頭，「所以還得一探究竟，如今猜不透。」

顧九也坐下，半晌不說話。

蕭南宸也沒說話，二人看完地圖盤算了些事情。

太陽落得很快，顧九打算連夜出發。

那名喚紅鴛的便沒有帶走，顧九隻帶了曲歡和凌英、凌意二人。

青杏要調教紅鴛，再加上青杏和秦素已經成婚，再跟著顧九也不合適。

紅鴛漂亮，比青杏和曲歡都長的好看，只是比顧九差上些許。

秦城養傷，紅鴛便伺候了幾日。

秦城每次都是羞的滿臉通紅。

秦素靠在門上，看見秦城羞的頭都抬不起來，就覺得十分可笑。

秦城不好意思，「你站在門口幹什麼？」

秦素抱著胳膊道；「聲音很洪亮，看來傷勢好得差不多了。」

紅鴛有眼色，很快便拿著些臟衣服走了。

秦素關上門門詢問，「紅鴛好還是曲歡好？」

秦城一記白眼，「你當我是什麼？」

「就想著你也該成親了，看上誰了，就早些說，讓爺好給你做主。」

秦城坐起，穿好衣物，「傷勢好得差不多了，該從襄陽離開了吧？」

「爺還有正事要做，暫時不走！」

秦城點頭，「王妃已經安然出了襄陽？」

「是呀，咱家王妃足智多謀，說走就走，現在估摸著已經到北齊了。」

「現在南秦嚴防死守，王妃能出去，果然是不凡之人。」

秦素笑笑，「她易容成七旬老太，帶著兩兒一女，任誰都沒有看出來，殿下不放心，後面跟著去送，結果就看到了那一幕。殿下帶著我便回來了！」

秦城頓了頓道：「你新婚燕爾過的可好？」

「青杏你又不是沒見過？她人很好，這輩子我都只會娶她一個人，一輩子只會對她一個人好！」

秦城已經能下地走路，感覺走路又輕快起來，他道：「總有幾個人是值得真心對待的。」

秦素見他走路極其穩當，便道：「出去練練？」

秦城點頭，「我大病初癒，可得讓著我！」

秦素笑了，「第一次從你嘴裏說出讓這個字，真讓人意外，你這半個月不能下地，我可是手都癢了。」

秦城沒笑，「殺了秦燕的人還沒死，我想回去臨安一趟，那些人如今都在找我們是不是？我必須要親手火颳了他不可，秦燕死的極其慘烈，如今我日日都做噩夢。隻想為她報仇雪恨，這些年，我們一起奮鬥，跟著殿下走南闖北，這廂我才發現，我們的情誼如此濃厚，見她慘死，我卻無能為力！」

秦城深深的自責，讓秦素也收斂了神色，秦素道：「等你身體好了再去，如今是去不得的。」

秦城道：「我現在去找殿下，我必須報仇，兄弟們都死了，就活了我一個，我實在沒顏面活在這個世上。」

秦城的愧疚一直沒有出來。

秦素也沒再勸阻，他們不是親兄弟，是蕭南宸給他們冠的姓。

但是他們親如兄弟，還是過命的兄弟。

秦城去見蕭南宸，蕭南宸正在閉目盤腿練內功。

秦城好端端得進來，蕭南宸是欣喜的。

秦城跪下行禮，讓蕭南宸意外，「快起來，大病初癒，保重身體！」

秦城卻沒起來，「殿下，屬下想去臨安！」

蕭南宸猜測出來秦城的意思，他下地背著手道：「阿城，本王知道你的意思，你知道仇人是誰嗎？是蕭南征，是蕭徹，而不是那幾個聽從命令的嘍囉。」

秦城頓時心裏不舒服起來，「蕭南征我一時半會殺不掉他，可是那幾個嘍囉，我一定要殺了他們，還絕不會手軟。」

蕭南宸走近秦城，「殺了他們要是能解你心頭之恨，也行，可是你知道他們在哪裏嗎？他們有人銷聲匿跡，有人已經早已經回了北齊，還有人投降了南秦！」

秦城眼睛都紅了，「看著兄弟們慘死，我實在是難以入睡，夜夜噩夢，秦燕她」秦城已然說不下去了！

蕭南宸也是一臉嚴肅，那些都是一等一的忠貞侍衛，他辛苦培養出來的人才，各個都是風裏來，雨裡去的兄弟，他能不心疼嗎？為了保護秦城，便派了二十名。

如今就秦城一人活著，蕭南宸拍了拍秦城的肩膀，「阿城，此仇我會替你報，替大家報的！」

秦城依舊不死心，「殿下，此仇不報，誓不為人。」

蕭南宸點頭，「需要時間，如今拿下襄陽王，日後進入南秦就會輕而易舉的。」

秦城最終還是聽從了蕭南宸的勸告。

秦素夜裏和蕭南宸從襄陽王府回來，秦素詢問：「阿城現在情緒不穩，殿下，屬下有個不情之請，便讓他去燕州吧！」

蕭南宸想了想道：「還是去東京吧，曲歡去了那邊，他們在一起最好！」

秦素覺得靠譜，「阿城心思太重，去也是對的，屬下待會便讓他明日啟程吧！」

蕭南宸應了，「給她發信，讓她知道，秦城跟他們匯合的事情！」

秦素想了想又道：「殿下，王妃讓凌意去了東嶺保護華小姐，她之前發的消息，屬下還沒來得及給您說呢！」

「她的人她自己做主，她也太重情，這是弱點！」

秦素瞧了一眼蕭南宸，發現都是擔憂，心裏暗暗道：「殿下，您又何嘗不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