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敢因為痛就放棄，那樣會被父親揍死的。」江起雲立即回道。

「沒有？那賀師父呢？我怎麼在府裡沒看到他？」蘇予安問，而且江起雲這狀態也不像一直練下來的樣子。

想到這個，江起雲的心裏是有些愧疚的。

「有一回，我實在是練得太辛苦了，便跑到潤澤院，死活不願意去學了，後來父親找過來……」江起雲沉默了一下，又接著說，「父親當著母親的面兒要抽我，最後母親替我擋了，幾日後，賀師父離開了侯府，自那以後父親便沒再讓我習武了。」

這個路數，這個結果……蘇予安都用不著懷疑是不是自己心理陰暗了。

「侯爺這麼喜歡揍人，你們這些做兒子的真是辛苦了。」蘇予安感嘆道。

「我爹只是喜歡揍我，他從來都沒打過四弟。」江超雲的聲音有不滿，但似乎又有些不知從何而起的驕傲。

蘇予安入府後極少看到江起弘，但聽丹朱打聽來的消息說，江起弘習文非常地辛苦。且為了讓他安心讀書，秦氏隻讓他初一和十五過來請安。

從五歲開始到現在，也就是說五年的時間，秦氏每個月只有兩日見到自己的親兒子。

十歲，馬上就要進入叛逆期了。

不過這是秦氏要愁的問題，蘇予安不想浪費腦子，說不定他可以平安度過，不過那樣的話，以後他的兒女們估計就難受了。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如果幼年被父母壓迫得比較厲害，那麼成年後，他極有可能也會這樣對自己的子女。

「你若還想學，可以再請個師父回來。」蘇予安道。

「我都十九，不對，二十了。」江起雲有些沮喪地說。

「那又如何？只要你喜歡便成。」在蘇予安看來，江起雲的身手比一般人還是要強上許多，重新撿起來也不是件多難的事兒。

說到這裏，江起雲心裏也極為愧疚，賀師父雖然嚴厲，但卻是真心地在教他，功夫也好，聽說在江湖上也是頗有聲望的。

江起雲翻了個身，沒回蘇予安。

但蘇予安的心裏卻琢磨開了，她現在其實不是太愁錢用，缺的是和離後給自己和蘇家三房找個靠山。

最直接的方式，便是把江起雲給扶起來。

習文這方面，江起雲好像真的是沒什麼天份，那就只有走習武這條路。

如果請個師父回來，蘇予安懷疑秦氏會從中作梗，當年江起雲的事，她都深深地懷疑和秦氏有關。

「你若怕別人說話，我有個院子，你可以去那裏習武。」蘇予安沖著江起雲的背影喊了一聲。

「你還有院子？」江起雲翻身看著蘇予安。

「我有好幾個院子。」蘇予安聲音裡都是滿足。

古代買房不限購是真好，有了房產，蘇予安的心裏便定了。

江起雲：「……謝謝你蘇予安！」

蘇予安一時沒回過神來，脫口而出：「謝我什麼？」

「謝你就是謝你。」江起雲粗聲粗氣地說。

「好！」蘇予安想到另一件事，口吻很是嚴肅地說，「江起雲，你不要覺得長得好看是件不好的事，至少……至少我覺得挺好的，如果你額頭長個疔皰，或者別的什麼的，我肯定就趕你去書房睡了。」

江起雲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臉，也不至於非得醜成那樣兒吧。

不過發現原來蘇予安也是個膚淺的，江起雲心裏有點小開心，她既然喜歡長得好看的，那自己這張臉就算長得其所了。

說了會兒話，蘇予安困意來襲，終於睡了過去，而江起雲卻是睜著眼睛想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起來，蘇予安看到江起雲的黑眼圈嚇了一跳，恨不得給他撲點兒粉，卻被他躲開了。

今日是大年初一，滿府的人都要去給江老夫人、江侯府和秦氏拜年，蘇予安一起來就坐在梳妝台前忙活開了。

正琢磨著是穿那身銀紅的，還是亮玫紅，卻聽到江起雲道：「我去尋賀師父，你……你的院子借我，回頭我給你銀子。」

丹朱和綠晴面面相覷，二公子這是說啥呢？

蘇予安卻只是朝江起雲點了點頭：「好！」然後又問，「你今日的衣裳還隨我麽？」

江起雲見蘇予安沒有糾結於他尋師父習武的事，暗自鬆了一口氣，笑道：「自是隨你！」

蘇予安眼睛在亮玫紅上面掃了一眼，笑了笑，最後還是選了那身銀紅的。

男人穿亮玫紅，想起來都夠妖的，便是江起雲的那張臉恐怕都壓不住。

大年初一，見了面說的都是喜慶的話兒，林嬌兒又炫耀了一番她的肚子，才心滿意足地回了升木居。

蘇予安舒舒服服地過了一天，夜裏又讓白芨做了一桌子菜，本心堂的人也跟著熱鬧了一番。

江慎已經徹底放下了戒心，也不擔心蘇予安要將他送走，只是眼睛時不時地飄向蘇予安的肚子，除此之外就是整天抱著小黑，連睡覺都不放過。

蘇予安沒辦法，只能吩咐小丫環把小黑擦洗乾淨。

只是江慎畢竟只有四歲，小姑娘照顧起來，總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因此蘇予安想著，該給江慎找個嬤嬤了。

大年初二，蘇予安一大早就回了蘇家。

蘇家三個出嫁的女兒，只有蘇予安回來了，蘇予清在宮裏不可能回來。

蘇予溪再得康王的寵愛，也只是個妾，她若初二回蘇家，置康王妃於何地。

只是沒想到，連蘇予涵都不在家裏。

「小年的那天就被接進宮裏去了，說是你大姐特別地想念小妹。」宋氏一聲冷笑，「她以前在家裏的時候，話恐怕都沒跟五丫頭說幾句。」

蘇予安聽著都有些愣神，蘇予清想什麼呢？想讓蘇予涵進宮？她年後才十四呢。

更何況，以蘇予涵的性子，進宮後還有命在？

想到這兒蘇予安隻覺得骨頭縫裏都是冷的，蘇予清和大房根本就沒把蘇予涵的命放在眼裏，他們想要的只是一個能生孩子，又和他們有血緣關係的肚子罷了。

宋氏也沒再說話，只是緊緊地握住了蘇予安的手。

中午在壽安堂吃席的時候，蘇予安探了探蘇老太太的口吻，她對蘇予涵進宮也挺滿意，包括二太太孫氏都笑逐顏開的。

她們是不知道蘇予清的打算，還是真的為蘇予涵進宮的事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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