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江天芯這性子，江侯瞟了秦氏一眼，真是不會教孩子。

「本侯再說一遍，天芯的婚事以後本侯作主。」江侯爺瞟了秦氏一眼，又道，「至於起雲和蘇氏，你也別管了。」

「侯爺，您這是什麼意思？是不是顧氏的幾個孩子，我都不能管了？」秦氏瞪大了眼睛看著江侯爺。

「再讓你管我這個家就要散啦。」江侯爺想著自己如果不是早回來一步，這兒子媳女和女兒就都離開侯府了。

那自己這連仗都沒得打，還每日辛辛苦苦地在朝堂與那些文官周旋是為著什麼？還不如回老家守陵呢。

秦氏隻覺得腦子裏有個小人兒在挖土般，她知道，頭痛病又要犯了。

「侯爺，那我這些年的付出，又算什麼？」秦氏的聲音裏帶上了一絲哽咽。

「什麼算什麼？隻不讓你管他們，又不是不讓他們養你。」江侯爺一臉不解地看著秦氏，道，「你這腦子裏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腦子裏面……裝的是……什麼？

秦氏木木地看著江侯爺，道：「侯爺，您說呢？」

江侯爺看著秦氏木木的樣子，暗道，這女人是不是瘋啦？

「去，叫太醫來。」江侯爺對江起雲揮了揮手，只是還沒等他應，秦氏便啞著嗓子道，「我沒病！」

讓江起雲去叫太醫，自己回頭不知道有沒有命在呢。

江侯爺見秦氏沒瘋，便放下心來，腦子笨的人沒辦法，轉不過彎了，這眼睛也顯得格外地直一些。

錢嬤嬤趁人不注意，扯了一下秦氏，拚命地給她使眼色。

秦氏這會兒也略微清醒了些，知道自己這回真的算失了。

如果這會兒真的跟江起雲兄妹鬧翻了，對於自己來說丁點兒好處都沒有。

江天芙還沒有嫁人，江起弘才十歲。

而顧氏的三個孩子除了江天芯，都已然成人，如果掌控不了他們，那自己的一雙兒女往後的日子……秦氏不敢想。

閉了閉眼睛，等到秦氏再睜開眼睛之時，已是淚眼朦朧。

「你這又是做什麼？」江侯爺皺眉看著秦氏。

「不嫁，便不嫁了，你們竟因此說不認我這個母親了！」秦氏捶胸頓足，「我的心啊！」

看著秦氏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江侯爺想起她雖然蠢點兒，但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你們倆，叫什麼秦姨，說出去沒得叫人笑話。」江侯爺對江起雲和江天芯道，又低頭碰了一下秦氏，「別哭了，以後你還是當娘的。」

蘇予安：……這就解決啦？可真是粗暴直接！

但江侯爺都這樣說了，誰還能再說什麼別的不成。

等眾人離開後，錢嬤嬤小聲將之前闞夫人在府門口的言行仔細地說了一遍，道：「夫人，早知如此，您就不必向闞夫人賠禮。」

無禮的，實是闞夫人。

這一賠禮，傷了侯府的名聲，江侯爺還不知道呢，若是知道了……

秦氏卻一聲冷笑：「這榮陽侯府自是尊貴，可如果我的兒子成不了這裏的主人，這名聲與我何乾。」

「夫人，府裡就兩個嫡出的公子，二公子沒出息，自然就是四公子的。」錢嬤嬤說的這是事實，但也有恭維的成份。

秦氏聽了沉默不語，過了許久才道：「你說得是有理，可縱然我兒高中狀元，那世子之位沒到手，就不可掉以輕心，永遠不要小瞧了二公子和他的那位夫人。」

也永遠不要小瞧了顧氏在侯爺心裏的份量。

秦氏永遠記得她那年進府的時候，遠遠地看到一對壁人朝自己走來，恍然間，她隻想到了「神仙眷侶」四個字。

嫁到侯府十幾年，侯爺可從來沒有那樣牽過她的手。

「今日之後，二公子與四姑娘怕是要與您生份了。」錢嬤嬤嘆道。

「我上次讓你找的人，二公子那邊可有動靜？」秦氏看向錢嬤嬤。

「這……」錢嬤嬤一臉為難地說，「人倒是都在二公子面前轉了，只是二公子卻如同是個瞎子一般，看都不看。」

說到這兒，錢嬤嬤朝秦氏跪下了：「都是奴婢的不是。」

「與你何乾，起來吧！」秦氏待錢嬤嬤起身後，又道，「這件事也是我拿不定主意，畢竟蘇氏到現在都沒有懷上，倒是個好事。若他真的看上別人，到時候懷上了又是件麻煩事。」

「不如，從秦氏那邊找幾個旁系的姑娘，便是懷上了，也是咱自家的人。」錢嬤嬤建言。

「秦家旁系哪有什麼看得上眼的，還懷上了。」秦氏搖了搖頭。

「夫人，奴婢倒是有一個，只是……」錢嬤嬤小聲道，「只是當妾室不大合適。」

「誰？」秦氏看向錢嬤嬤。

「咱們秦家的大姑娘啊。」錢嬤嬤道。

「月嬋？那如何使得，她來做小，我的臉面往哪兒擱。」秦氏連連搖頭。

「夫人，奴婢說句僭越的話，二少夫人定是個壞事的，經過今日之事，她只怕是要與您對上了，再者說了……」錢嬤嬤又往秦氏身邊湊了湊，才道，「早些前大姑娘過來玩的時候，奴婢瞧著二公子對她有意，只是大姑娘瞧不上他罷了，現如今……」

現如今秦月嬋成瞭望門寡，婚事艱難，能嫁到榮陽侯府是她的福氣。

「你這樣說，我倒是有了些印象，難怪後來月嬋便不願意過來了。」秦氏這麼一琢磨，過去一些不在意的事情，漸漸就明晰起來。

「若大姑娘與您成了婆媳，您還愁什麼呢。」錢嬤嬤笑道。

「也不知月嬋現在是怎麼想的。」秦氏雖然這樣說，但心裏卻不以為然，秦月嬋現在已經沒有挑選的資格了。

「可惜了大姑娘如今在南邊外祖家，要不然接到府裡來住些時日，便清楚不過了。」錢嬤嬤道。

自秦月嬋的夫婿因病過世後，家裏人怕她心裏難過，便把她送到了江南外祖家，這一住，便是小一年的時間。

「月嬋去年便沒在家裏過年，我琢磨著今年也該回了。」秦氏臉上露出一抹笑意。

這才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不過如果是這樣的話，那蘇氏便留不得了。

想到這裏，秦氏眸中微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