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軒這邊，如珠已經「噗通」一聲跪在了秦月嬋的面前。

秦月嬋一直慢悠悠地抿著燕窩，見如珠的身子已經抖了起來，才冷冷地開口道：「這麼一點事都辦不好，我還能指望你什麼？」

不指望，豈不成了棄子。

如珠的身子幾乎都趴到了地上，戰戰兢兢地說：「奴婢，奴婢真的儘力了。」

在如珠看來，人已經死了，不可能不被人發現，這應當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也沒想到秦月嬋會為此動怒。

「儘力了？」秦月嬋手中的杯子摔在如珠的腳邊，道，「就是因為你儘力了，所以才蠢，既然已經弄死了她，為何還要讓她浮上來？但凡動動腦子，也不當如此。」

如珠強忍著手上被茶水濺上去的痛，趴在地上道：「都是奴婢辦事不力。」

可就算重新再來一次，如珠知道自己只怕是也做不到的。

想要讓金玉的屍身不浮起來，只能綁石頭了。

將金玉推進荷塘之後，如珠自己都嚇得腿都軟了，又怎麼可能綁塊石頭到金玉的身上。

見如珠沒有辯解，秦月嬋的怒氣漸漸消散了些，問道：「那你說說看，這件事情接下來該怎麼辦？」

接下來該怎麼辦？如珠一時之間還真的沒明白秦月嬋的意思。

仔細想了想，如珠才小聲回：「姨娘，她們不會查到我們的。」

推金玉下荷塘的時候是晚上，四下無人，誰能懷疑到她身上呢。

便是懷疑，也沒有證據。

「我自是知道，但你還是好好想想，有沒有漏洞。」秦月嬋想到這裏目光陰了陰，手頭的人真的是太少了。

而如珠，又真的不大頂用。

正琢磨著，捲兒在門外道：「姨娘，二房的關姨娘過來了。」

關冬蓮？秦月嬋一愣，她來做什麼。

「你不是說沒有人能查得出來嗎？」秦月嬋看向如珠。

如珠不知道關冬蓮來做什麼，難道真的是為著金玉的事？但關冬蓮不應該知道的，她懷有身孕，大半夜的也不會出來。

難不成是別人看到，告訴她了嗎？

應該也不是，通往荷塘只有一條路，那條路如珠特意灑了石灰，若有人經過，必定會在上面踩下腳印，回頭按照這個找人也成。

可如珠回頭的時候，特意看了一眼，那石灰完整無缺，什麼也沒有。

「許是，許是關姨娘猜到的？」如珠小心地瞟了秦月嬋一眼。

如果是關冬蓮猜到的，那也不礙事，猜想的東西如何能作得準的。

「出去看看再說。」秦月嬋起身，如珠立即跟了上去。

只是跪得久了，如珠膝頭一軟，差點兒撲到秦月嬋的身上。

主僕二人走到門外，關冬蓮已經叉著腰站在院子裏，水蓮縮著脖子在一旁跟著。

秦月嬋眉頭皺了皺，她有些不明白，關冬蓮已經懷有身孕，這麼上竄下跳地幹什麼，就為了一個丫環？

秦月嬋可不相信關冬蓮會對一個丫環這麼好，而且還是一個只要有眼睛，就看得出來心術不正的丫環。

關冬蓮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她來這一趟，真的跟金玉無關。

一來，關冬蓮懷疑秦月嬋肚子懷的是江起行的，這就是競爭關係，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

另一個，關冬蓮知道金玉的死跟莫問軒有關這件事，是蘇予安的人透露給她的。

關冬蓮想到自己在這侯府，林嬌兒視為眼中釘，江起行也不喜愛，江二太太那是眼角都不帶看她的。

就算肚子裏懷的是個兒子，自己的日子也未必有多好過。

好不容易蘇予安拋出了橄欖枝，關冬蓮自然要牢牢地抓住，蘇予安才是侯府真正當家的人，她能討好卻不討好，那不是傻嗎。

就算是讓二太太和林嬌兒知道蘇予安看得上她，也會有所忌憚。

因此這一趟，關冬蓮哪怕是硬撐著也得過來。

「何事？」秦月嬋走出門框就停住了，遙遙地看著關冬蓮。

「你說，金玉是不是被你們害死的？」關冬蓮指著秦月嬋嚷嚷道。

「她死了嗎？」秦月嬋唇角露出一抹笑意，道，「她死不死的與我何乾？想必是她嘴太賤了，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就把她收了。」

關冬蓮瞪著秦月嬋，她怎麼可以把一條人命說得這麼輕鬆。

之前聽到金玉沒了的消息，關冬蓮的身子都抖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就沒了呢？她隻想窩到被子裏去。

「你這個毒婦！」關冬蓮指著秦月嬋，「金玉肯定是你們害死的，還推到老天爺身上，也不怕天打五雷轟。」

「我們為何要害死你的一個丫環，她算是個什麼東西。」秦月嬋一臉不屑地說。

看到秦月嬋這模樣，關冬蓮都有些迷糊了，莫非自己真的想錯啦？

可就算自己會錯，世子夫人那樣的一個人，如果沒有萬全的把握，怎麼會露了這個消息出來。

一想到這兒，關冬蓮又抖擻了起來。

「為何你不清楚嗎，不過就是因為金玉看到你偷人，你所以才殺人滅口的。」關冬蓮說到這裏，瞟了一眼秦月嬋的肚子，心裏更加惱火，「呸，不要臉！」

「關冬蓮，你想好了，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秦月嬋冷臉道，「你再如此蠻不講理，我便去問問二太太，這是何道理。」

一提到江二太太，關冬蓮不禁又有些慌了，再加上她覺得如果是自己殺了人，肯定不會像秦月嬋這般淡定。

關冬蓮再一次處於自我懷疑中，卻聽到綠晴的聲音從後面響起：「秦姨娘倒不用急著去問二太太，不如先把我們世子夫人的話給回了。」

看到綠晴以及她身後的結香，還，秦月嬋的臉色瞬間難看了起來，然後盯了如珠一眼。

如珠也不知道綠晴她們過來做什麼，但心裏不免還是跟著緊了一下，便不假思索地問道：「世子夫人想問什麼？」

「我們世子夫人要問的是秦姨娘，如珠姑娘倒是搶著開口了？」綠晴說著扭頭問結香，「有一句話是什麼來著，我覺得形容如珠姑娘剛剛好。」

如果是丹朱在，定能接一句，應當是做賊心虛吧。

可結香不是，她皺眉看著綠晴，回：「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