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原本是想過來跟江侯爺說江天芙和闞高義的事，沒想到卻聽到這樣一段話。

「母親！」江天芯朝秦氏行了一禮。

卻被她冷冷地颳了一眼。

江侯爺微微皺眉，還沒開口，秦氏便道：「侯爺，你是想將我們整個侯府置身於危難之中麽？」

「什麼危難之中，夫人，你多慮了。」江侯爺的臉色也不大好看。

「侯爺，聖上雖然沒說，但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要在勛貴世家中挑選女子聯姻，這個時候將天芯送出大周，你就不怕聖上心中生疑？」秦氏隻覺得氣悶得不行。

榮陽侯府這麼多年一直不能以主帥的身份出征，不就是因為公爹功高蓋主麽，這會兒居然還想忤逆聖意，這不是把榮陽侯府往火爐上烤。

江天芯卻看向秦氏，她不知道西燕和南瑞都已經提親的事？

「你一個婦人懂得什麼？便是生疑又能疑成什麼樣子？我久不領兵，那逆子也是個紈絝，我們榮陽侯府能怎樣？」江侯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

秦氏聽了隻覺得心窩裏都疼的，你就只有那一個兒子麽？

「侯爺……」秦氏還要說，江侯爺卻甩了甩袖子，道，「此事你不必多問，我自有決斷。」

「我如何能不問？我也歹也是榮陽侯府的侯夫人，一旦侯府有難，我能獨善其身？」秦氏看向江侯爺的目光既悲又恨。

「秦氏，若天芯是你的女兒，你該當如何？」江侯爺問道。

「那侯爺，您又該如何向聖上交待？」秦氏反問。

「聖上又沒有下明旨，我要交待什麼？」江侯爺的脾氣也漸漸上來了，甚至道，「你若怕受牽連，我與你和離，兒女若願意跟著你，我也絕不攔著。」

江天芯沒想到自己又聽到了「和離」兩個字，只是這一次，她心裏很平靜。

和不和離的，跟自己有什麼關係。

「什麼？」秦氏則難以置信地看著江侯爺，「你……你居然為了她一個，要將我們母子三人趕出侯府？」

「我何時說過趕你們出府？」江侯爺閉上眼睛，隻覺得秦氏胡攪蠻纏，糾纏不清。

「爹，我不走，不能為了我一個人讓侯府不得安寧。」江天芯勉強朝江侯爺笑了笑。

江侯爺知道江天芯說的是真心話，她過來本就是說這件事的，但這在秦氏看來，卻是故意顯得她不夠賢惠和慈愛。

「天芯，母親不是不疼惜你，只是此事牽扯到外邦，這府裡幾百口人的性命，可不是鬧著玩的。」秦氏緊緊地握著江天芯的手。

「母親我知道。」江天芯抽回自己的手，眼淚汪汪地說，「我不是已經說過，我不離開大周，我嫁的麽。」

江天芯越是如此，江侯爺越是心疼。

「天芯，爹早就跟你說過，祖上建功立業，不讓為了讓你們這些女子委屈求全的。」說完這一句，江侯爺便對江昆道，「送四姑娘回去。」

「四姑娘請。」江昆立即朝江天芯躬身道。

江天芯朝江侯爺和秦氏行了一禮，然後便轉身離開了。

「侯爺……」秦氏還要說什麼，便被江侯爺打斷，「這件事情本侯說了算，本人先回吧。」

說完，江侯爺便背過身去，自顧自地在書架上找書。

秦氏定定地看了一眼江侯爺的背影，知道她再說下去，只能讓自己沒臉，因此行了一禮，便轉身離開。

走到潤澤院門口，秦氏便頓住腳步，道：「我們去芳沁院。」

一旁的香兒卻道：「夫人，您這會兒去芳沁院，落在侯爺眼裏，只怕是會說您逼迫四姑娘。」

秦氏聽了默了默，點頭道：「你說得也是有理，只是這件事，難道就不管了麽。」

最後一句，幾乎是秦氏從牙縫裏擠出來的。

「不論怎樣，明日四姑娘定是要來向您請安的，那時候您說什麼都是應該的。」香兒小聲勸解道。

「倒也是，我便忍她這半日。」秦氏閉了閉眼睛，扶著香兒的手進了正院。

一進屋子，香兒便去點熏香。

「香兒，你在做什麼？」秦氏好奇地看著香兒忙前忙後的。

「夫人，奴婢怕您被……氣著了，就想著點一枚香餅，讓您舒緩舒緩。」香兒說著將香爐移到了秦氏的身邊。

「你是個貼心的。」秦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不知怎麼地，雖然香餅的香氣沁人心脾，但秦氏卻有一種悲從中來的感覺。

正在這時，外面有小丫環道：「侯夫人，秦表姑娘來了。」

秦氏趕緊道：「讓她進來。」

秦月嬋細心溫柔，也會說話做事，對於秦氏來說，比江天芙都暖心。

「姑母？」秦月嬋一進來，見秦氏神色淒然，不禁心裏一驚，立即上前扶住，柔聲道，「姑母，可是有哪裏不好？」

秦氏搖了搖頭：「只是想著，姑母命苦。」

秦月嬋一愣，姑母還命苦？那自己這又算是什麼。

「姑母可萬不能這樣說，您可是有福之人，若叫表妹和表弟聽到了，該有多難過。」秦月嬋說完，剛好小丫環呈上燕窩，立即接過來遞了上去。

提起自己的那一雙兒女，秦氏更是不知道自己這半輩子是為了什麼而忙活。

接過秦月嬋手中的燕窩，秦氏溫言道：「他們，還不如你這個侄女。」

秦月嬋的臉上掠過一抹羞意，道：「姑母喜歡月嬋，那月嬋以後就陪著姑母。」

「陪著我？」秦氏瞟了秦月嬋一眼，「姑母可不敢耽誤你。」

「姑母莫不是嫌棄月嬋？」秦月嬋抬頭看著秦氏，眼裏既有親近，又有擔心。

「你呀……」秦氏撫著秦月嬋的髮髻，嘆道，「你出生的時候，你祖母就說你長得像我，我又怎麼會嫌棄你呢。」

秦月嬋聽到這一句，喜出望外，竟朝秦氏跪了下來，道：「姑母若真不嫌棄，月嬋願意長隨姑母左右。」

看到秦月嬋如此，秦氏也不由得也有些動容。

雖然秦氏和秦家老爺早已對秦月嬋做好了安排，但看到秦月嬋如此懂事，秦氏還是很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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