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幹嘛？」凌雲知道自己瞞不下去了，凌雲先是收集了李恆的犯罪證據，現在又目睹他殺了人，凌雲算是整件事情的親歷者了，他還能放了自己？

「你說我雲想幹嘛？」李恆用那把剛剛殺過人的槍在凌雲的脖頸處蹭來蹭去，他眼神迷離，露出殺意，凌雲想凌雲這次算是徹底栽了，他不會就這樣直接給凌雲來一槍吧！

然後他從凌雲的褲兜裡掏出凌雲的手機，給踩了稀巴爛，他好像知道裏面有什麼東西一樣，凌雲這一陣子的心血全部化為烏有。

「你別忘了，凌雲是你義兄，我還一手提拔你來著，你不能這樣做的，阿姨都不會同意的！」

事到如今，凌雲只能把所有的「護身符」都搬出來，希望李恆能別殺自己，自己一死，就什麼都結束了，什麼報仇，什麼雪恨，那都是空談，凌雲現在只需要能活命就成。

「對哦，你是我哥哥，而且還一手提拔我，我不能殺你，但是你為什麼勾結於麗芬那個婊-子來害我，你到底圖什麼？」李恆突然拔高嗓門朝凌雲吼，

「我……我都是被於麗芬逼迫的……她想報復你……」凌雲這個時候是在想不到別的理由了，只能胡亂編造一個理由了。

李恆拿槍頂著凌雲的腦門，沖凌雲吼道：「你忽悠我？」

凌雲當時只能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了，但是凌雲知道如果他和盤托出的話，自己肯定會死的很難看，李恆現在已經是殺人不眨眼了。

凌雲只能一口咬死，企圖說服李恆，「你打死我也沒用啊，我就是被她拖下水的，她說要我對付你，我有什麼辦法……」

「什麼辦法？」

「我也不知道……我這剛接觸……就被你抓來了……」

凌雲很心虛，凌雲也不知道這些能不能瞞過李恆。

過了許久，李恆的槍終於從凌雲的頭上移開了，他將信將疑地望著凌雲，慢慢從他嘴巴裡吐出幾個字來——今天的事情你就當沒有發生過，說出去的結果，哼哼……

說完，他就朝旁邊垃圾桶開了三槍，凌雲知道他這是做給自己看呢，如果凌雲泄露了消息，他就是這個下場。

「另外，聽我消息，這幾天都別往外跑了，也別到處亂跑了，以後跟我乾！」李恆死死地盯著凌雲，臉上的兇相還未散去。

凌雲點點頭，癱坐在地上，目送著李恆的離去。

那一夜，凌雲輾轉反側，根本睡不著，老是做噩夢，半夜還從夢中驚醒，李恆他完全變了，大大出乎凌雲的意料，他從一個貪戀的混蛋變成了手上沾有鮮血的惡魔。

凌雲必把他的罪行公諸於眾，但是凌雲知道凌雲最佳的時機已經錯過，凌雲現在就是高空走鋼絲，稍有不慎，死的就是凌雲，所以凌雲必須從長計議了。

…………

沒過幾天，凌雲就接到了李恆的電話，這幾天凌雲是戰戰兢兢的，覺也沒睡好，腦子裏都是趙橫才慘死和於麗芬驚魂未定的那張臉龐，每次驚醒，都是一身冷汗。

凌雲從越南回國過，完美地完成了李恆他們交代的任務，他們很是滿意凌雲的表現，給了一筆豐厚的獎金，凌雲都沒有動，凌雲把它給存起來了，這是贓款，凌雲不能動的。

凌雲在整理越南回來的照片的時候，忽然在凌雲的雲端發現了以前凌雲拍下來的那些證據，原來凌雲的手機自動連接雲端，照片全部在雲端有備份，那些證據一個都沒有少。

凌雲看到這些證據的時候，凌雲流淚了，凌雲千辛萬苦換來的證據終於得以保存了，那些被李恆害死和坑害的人終於可以沉冤得雪了，凌雲和馨蕊也終於可以脫離苦海了。

凌雲把這些證據和凌雲掌握的所有情況全部匯總成了一個詳細的材料，然後投入紀檢部門的檢舉箱裏。沒多久就有紀檢委的人主動聯繫到凌雲，凌雲再三確認，才敢出來與他們見面，凌雲把凌雲所知道的內容詳詳細細地講了一遍，把李恆給凌雲的贓款也全部退回了。

調查機構的同志原來早就注意到李恆他們一夥兒的貪汙非法經營和暴力犯罪的問題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正巧凌雲幫了他們一個忙，提供了完整且充足的證據。

調查機構的同志對凌雲的工作表示感謝，同時也答應為凌雲保密，而且告訴暫時不得泄露出去，他們會在正當的時機，對這夥兒犯罪分子進行抓捕的。

交出證據那天，凌雲算是踏踏實實一覺睡到大天亮了，這是凌雲出獄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個覺了，一想到壞人終將被懲罰，凌雲心裏就樂開了花兒。

沒過幾天，溫澤英退下來了，李恆當仁不讓地成為了繼任溫澤英，他在城市賓館舉報了答謝晚宴，規模不是很大，就是請一些親朋好友和領導同僚，凌雲也被邀請在內了。

凌雲知道，這離收網已經不遠了。

凌雲叫了一輛的士，趕赴城市賓館，凌雲知道今晚肯定有大事要發生，凌雲有些迫不及待了，凌雲想好戲就要開鑼了。

凌雲下了車，李恆和馨蕊已經在門口迎賓了，凌雲觀察了一下四周，這是一個獨立的別墅，有四層高，樣子有些舊了，不像是新砌的別墅。而且凌雲所處的地段，也已經是郊區了，因為凌雲能明顯感覺到海風的味道，這就是靠郊區了。

不用說，這又是一場頂級名車博覽會，比凌雲參加的那次晚會的規格可高多了，很多車子凌雲都叫不出名字來。李恆向凌雲走來，跟凌雲打個招呼，凌雲皮笑肉不笑地向他道了個喜，他哈哈大笑，神情極為得意。

都是一些生面孔，那天在晚宴看到的人，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吧，凌雲認出了幾個，田董、某部門領導，溫澤英一家也來了，宋雨瞳還跟凌雲打招呼了，說凌雲去哪兒了最近，凌雲說沒事兒，出去玩兒了，她也沒說什麼。

還有幾個商人，其他人凌雲都是第一次見面，當然，也有在電視裡經常看到的主，那個主持人，不就是衛視當家花旦嘛。那個部門領導向他們這邊走來，拉著李恆的手，一個勁地寒暄，眼光注意到凌雲了，也跟凌雲打了招呼，凌雲回了一下，別說，還真像那麼一回事兒。

「領導，想不到，您能大駕光臨，凌雲這多謝您的厚愛了。」

「溫澤英，大家以後都是同僚了，相互照應是應該的。」

……

一陣寒暄完畢，李恆就帶著來賓入場了。

凌雲看了一下四周，沒啥特殊的情況，一周沒有像他們那次一樣，設有餐點和飲料，只是有一些酒，供客人選擇飲用，凌雲掃了一眼，手裏有酒杯的人不多，看來貪杯中物的人很少啊。李恆手裏倒是有一個酒杯，這個不奇怪，他作為主人，是需要向來客敬酒的。

賓客來的差不多了，主持人這時候走到前面一個已經搭好的舞台，很高興地向大家宣佈：「晉陞答謝晚宴，正式開始，下面有請市調查機構凌同志致辭。」

主持人是電視台的一個當紅主持，她好像極少走穴的，出場費都是六位數起的，聽說她嫁了個豪門，所以根本不缺錢，這也是她極少走穴的原因吧。不過，這一次，更像是政治任務呢。

聽她講完，凌雲才知道，原來今天的晚宴是溫澤英的晉陞答謝晚宴，凌雲說這麼興師動眾的，來這麼多人呢，祝壽嘛，自然是要隆重一點的。中國人都圖個熱鬧，最討厭冷冷清清了，人多就是熱鬧嘛。

言畢，一個滿頭銀髮，大腹便便的老人就走上舞台正中央，他大概就是凌同志吧，看樣子應該六十齣頭了。凌雲看見的當官的都是喜歡把頭髮焗黑的，這位凌同志倒也不在乎自己的一頭銀絲，他舉起酒杯，開始了他的致辭。

凌同志一說完，全場就爆發出了熱烈的掌聲，此起彼伏，就像開大會似的，凌雲也跟著鼓起來，凌雲知道這裏面話裏有話。

凌同志擺擺手，示意大家安靜，然後他接著說道：「這人一旦步子邁大了，就容易扯到蛋，就會產生很多新的問題。現在國家三令五申，不許大搞宴席慶典，不許搞樓堂館所，我不知道今天這座席面是怎麼來的？」

李恆聽到這話，臉色有些微變，這一切凌雲都看在眼裏，凌雲知道好戲就要開鑼了，真正的大戲要拉開帷幕了。

「不過這些都是組織紀律的問題，但是我今天要講的問題，則遠遠超過了組織紀律的問題，已經涉及到違法亂紀了。」

這一句話無異於在全場投下一顆重磅炸彈，原本輕鬆愉快的晉陞晚宴就變得劍拔弩張起來，而且凌雲已經看到很多便衣人員已經進入會場了，凌雲看門口人影攢動，應該是警察和調查機構的同志到了，這一天總算是要來了，凌雲等這一天真的是太久太久了。

凌同志從西裝內兜裡掏出一封信，那封信凌雲很熟悉，就是凌雲寫給調查機構調查部門的檢舉信，凌雲忽然有些坐不住了，凌雲猛地站起來，見證這個屬於凌雲的時刻。

「這裏是一封來自基層的檢舉信，我看完之後深受感動，同時也為他們的工作失職而感到羞愧。他們的調查工作居然要讓一個平頭百姓冒著生命的威脅在做，這是他們工作的疏忽呀，這裏我得謝謝他，我代表紀檢系統向你表示敬意。」說完，凌同志朝凌雲這個方向鞠了一躬。

凌雲嘴唇顫抖，渾身發顫，抑製不住自己內心激動的心情。

凌同志當著全場眾人的面，當眾宣讀了凌雲那封檢舉信，讀到一半的時候，全場癱坐下去十幾個人，沒錯，他們都是本案的涉案人員，也是李恆犯罪圈子的核心。

李恆聽到一半的時候，他就聽出端倪來了，他的目光向凌雲這邊移來，凌雲接觸到了他的目光，凌雲很清楚，那是殺氣騰騰的目光，他右手往衣兜裡掏東西，凌雲驚呆了，凌雲趕緊往後躲，大喊一聲：「小心，他有槍。」

說時遲，那時快，埋伏在李恆四周的便衣警察早就發覺了李恆的異常舉動了，四個人齊刷刷地往李恆身上撲去，兩人纏住了李恆的雙臂，一人奪下了李恆的手槍，還有一人一個肘擊，讓李恆當場就趴下了，三下午出，李恆就被擒獲了。

當時十分危急，李恆的槍已經上膛了，如果發生擦槍走火事件，那將不堪設想，幸好調查機構機關和公安部門提前做了預感，才防止這一惡性事件的發生，李恆這次算是徹底栽了，他被警察戴上手銬，連同十幾位同案犯被帶走，臨走的時候，他看了凌雲一眼，已經沒有兇惡了，只有悔恨和不舍。

凌雲也不知道為什麼，凌雲心裏沒有一點快感，凌雲本以為凌雲除掉了李恆之後，凌雲會有一種難以言狀的快感，以解凌雲心頭之恨，凌雲多年積在心裏的委屈、苦惱、痛苦和恐怖終於可以一起宣洩出來了。

凌雲的眼淚嘩嘩地掉下來，這不是哀傷的眼淚，這是喜悅的眼淚，凌雲終於算是解脫了，凌雲等這一天實在是太久、太久了……

凌同志見眾人被押走之後，從主=席台上走下來，親自同凌雲握手問好，向凌雲致歉，為凌雲的不公待遇鳴不平，對凌雲的艱苦卓絕的檢舉工作表達了謝意。

同時，他提請上級，已經將凌雲的檢舉揭發的獎金核發下來了，準備開慶功大會給予凌雲表彰。

被凌雲婉言謝絕了，凌雲不想這件事情被廣而告之，凌雲隻想讓這件事情局這麼過去了，他已經成為的凌雲的噩夢了，這個噩夢也確實該醒了。

凌雲現在唯一關心的就是馨蕊，凌雲四下尋找她的人，凌雲並沒有發現她的蹤跡，她人好像失蹤了一般。

他發瘋似的滿城尋找馨蕊的蹤跡，但是沒有任何結果，她像是從人間消失了一般，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