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穹盯著溫雯雯，不知道她要和自己說什麼。

他心裡徒然升起了一絲不太好的預感，心裡有點煩躁。

直覺告訴他，問雯雯說出來的話，應該是他最不想聽到的。

「萬穹，我……」

「算了，雯雯，你別說了。」萬穹打斷溫雯雯的話，有些慌亂的站了起來。

「萬穹！」

溫雯雯叫住他，下定決心了一般，大聲開口道：「你聽清楚，我不愛你了！」

萬穹渾身一震。僵在了原地。

「我早就已經不愛你了！就算你現在對我告白，我給你的回復也只有三個字：不，可，能！」

「我不可能再重新愛上你！這輩子都不可能！」

溫雯雯這句話不僅僅是說給萬穹聽。讓他死心，同時，她也把自己的後路全部堵死了。

萬穹盯著溫雯雯蒼白的小臉，她的眼裡還有淚水，眼神決然堅定，心裡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劍。

鮮血淋漓。

其實，他早就猜到了。

他萬穹有不是什麼天之驕子，憑什什麼在傷害了她以後。還指望著她繼續愛著自己？

她不恨他，他就應該知足了。

可是……

心還是好痛。

萬穹看著溫雯雯，張了張嘴，啞著嗓子問道：「雯雯，這是你的真心話嗎？」

「是！」

溫雯雯回答得沒有半點猶豫。

萬穹點了點頭，他垂下頭，死命的攥著拳頭，身體忍不住顫抖，「好，好，好……」

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喉結上下滾動，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然後，轉身快步的離開了病房。

萬穹從沒這麼狼狽過，他幾乎是跑出病房的，不敢回頭去看溫雯雯冷漠的眼神，更怕她再說出什麼讓人絕望的話。

溫雯雯緊緊的抿著唇，看著萬穹的背影消失在病房裡的那一刻，淚水再次決堤。

她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

當天中午，萬穹找的護工來了，是一個四十多來歲的中年女人，本地人。做事很細心。

後面幾天，萬穹每天都會在早上來病房看溫雯雯，詢問查房的醫生她的情況，醫生離開後，他要麼囑咐溫雯雯好好休息，要麼和護工囑咐幾句，然後就離開了。

兩人難得的默契，都沒有提那天發生的事情。

溫雯雯像是真的放下了一樣，對萬穹不再冷著臉，說話的時候，也都是平常的語氣。

只是，萬穹從那天開始。變得沉默了很多。

原本，在溫雯雯面前就不怎麼多話的他，現在更是話少得可憐。

他像是刻意躲避著溫雯雯一樣，甚至，很少主動和她說話。

兩人之間，氣氛看似和諧平常，實際上卻處處都很彆扭。

就連萬穹找來的護工都發現他們之間氣氛有些不對勁，

……

溫雯雯住院一周後，傷口恢復得不錯，可以下地行走了。

醫生說，再觀察兩天看看，沒什麼大礙的話。就可以出院了。

這天早上，房東給溫雯雯打電話，說是今天物業要來檢修煤氣，家裡必須有人。

溫雯雯現在在醫院住著，沒辦法回去，她掛了電話，想了想，便看向了一邊正在和護工說話的萬穹。

「雯雯。怎麼了？」萬穹雖然在和護工說話，但餘光始終是落在溫雯雯身上。

「我租住的公寓，今天物業要來檢修煤氣，你能幫我去開一下門嗎？」

頓了一下，溫雯雯又補充道：「順便幫我把我的藥箱帶過來。」

住院這段時間她在床上躺了太久了，腿有點浮腫，她想給自己做一次針灸。

「恩。」萬穹走了過來，動了動嘴唇，「你把鑰匙給我吧。」

溫雯雯把要是拿給萬穹，「謝謝。」

萬穹拿著鑰匙，問道：「還有什麼需要我幫你一起帶來的嗎？」

溫雯雯搖頭，語氣客氣又疏遠。「不用了，謝謝。」

萬穹點頭，沒再說話，直接離開了病房。

病房外的走廊。一直蹲守在安全通道口的男人見萬穹離開，悄悄跟了上去。

直到看見萬穹走出醫院，男人暗拿出手機撥通了電話，「周總。我看見萬穹離開醫院了，咱們要不要現在行動？」

……

萬穹回到溫雯雯租住的公寓，沒一會兒，物業檢修燃氣工作人員就來了。

守著工作人員檢修完了離開後，萬穹才去溫雯雯的臥室。

她的藥箱開著，或許是胃痛那晚在藥箱裡找過葯吧，裡面的東西有些散亂。

萬穹幫她把裡面的藥品規整好，發現她的針灸包沒有放在裡面。

溫雯雯的針灸包一般的都是放在藥箱裡的。

萬穹去客廳找了一圈，沒有找到，然後又返回臥室找了一下，最終在另一邊的床頭櫃上找到了。

溫雯雯住院這麼多天，家裡也沒收拾，臥室的被褥還是她離開那晚的樣子。

萬穹想著溫雯雯過兩天就要出院了，回來要是屋裡亂的話她還要花時間打掃，趁著現在有時間，就準備幫她收拾一下。

把藥箱收拾好。萬穹拉開了臥室的窗簾，把窗戶打開讓新鮮的空氣進來。

他把床上的被子疊好，拿起兩個枕頭拍了拍，這時，壓在枕頭下的一張照片突然掉在了地毯上。

萬穹一愣，彎腰撿了起來。

照片的背面寫了一行字：

【人間三月，皆是想你的日日夜夜。】

萬穹看著這行字，微微愣了一下。

這是雯雯的筆跡。

想你的日日夜夜……好深情的一句話。

她想念的人是誰？

萬穹猜測。這張照片有可能是周耀明的，或者，是她和周耀明的合照。

可是，當他將照片反過來後，卻突然僵住了。

照片裡，是一個約莫十八九歲的少年。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作戰服，纏著繃帶的左腳搭在茶幾邊緣，手裡拿著一把沙漠之鷹擦拭著。

即便是受傷了，他臉上也還是帶著桀驁恣意的笑。

萬穹看著手裡的照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這是，他！

雯雯壓在枕頭底下的，竟然是他的照片！

這張照片是他當年他在白堡訓練受傷時的畫面，看角度，應該是雯雯偷拍的。

萬穹喉嚨滾動了兩下，聲音低沉的念著照片背面的文字：

「人間三月，皆是想你的，日日夜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