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有一張白鈺趁著W在書房看文件的時候偷拍的他的照片。

他當時沒有戴面具，微微低著頭，眉眼柔和地盯著電腦，看起來，五官好像沒有平時嚴肅的時候那麼冷硬。

白鈺盯著手機裡的照片，伸手摸了摸他的頭髮，又摸了摸他的臉上……

離開這麼長時間了，當時走得匆忙，也沒有和他們道別，不知道他會不會生自己的氣。

其實，就這麼離開了也好，如果當面告別的話。白鈺還擔心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呢。

白鈺把手機貼在自己心口的位置，呼出一口氣，想到W，她心裡還是有些遺憾的。

第一次喜歡一個人。沒想到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可惜了。

想著想著，白鈺就漸入夢鄉了。

……

翌日一早，白鈺鬧鐘響的時候天還沒亮。

她太困了，眯著眼睛看了一眼窗外，雪似乎已經停了，廊上油燈裡的油已經快要燃完了，小小的星火照出點點的光亮。

天還是黑的。

白鈺翻了個身，伸出一隻腳來試探了一下空氣中的溫度。馬上又縮進了被子裡。

好冷。

她把頭縮進被子裡，又閉上了眼睛，準備再眯一小會兒。

誰知道，這一眯就是兩個小時。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八點了。

屋外傳來掃雪的沙沙聲，還有低語談話的聲音，說的是凔語，白鈺聽不懂。

她一個翻身坐起來，趕緊穿衣服。

阿伽陀尊者讓她早上去大殿找他，這都八點了，他肯定已經等了自己很久了。

白鈺風捲殘雲般地洗漱後，打開門一走出去，就看見家主和阿爸站在院子裡。

看見她，他們都很驚訝？

「你還沒去大殿？」白擷皺眉。

他們都以為白鈺已經去了大殿了呢，所以也就沒去她房間叫她。

「我……我起晚了，現在就去。」白鈺胡亂戴上圍巾，拔腿就往外面跑。

「慢點，地上滑！」白夫人在身後囑咐。

「好。」

昨天進來的時候有路過大殿，白鈺憑著記憶往那邊走去。

然而，她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記憶力，或者說，是她低估了薩尼寺的大小。

薩尼寺依山而建，又在半山腰的位置，從大門正面看，感覺寺廟的規模也就一般，不算大。

但實際上，白鈺走進來後才發現。這座寺廟比在大門口看到的大了不止一兩倍。

紅牆白瓦，白牆紅瓦交相輝映，白鈺繞著繞著，就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兒來了。

路上遇見有僧人經過，白鈺上前詢問阿伽陀尊者在哪兒，那位僧人只是沖她笑笑，指了指她身後的那座大殿然後就離開了。

白鈺回頭看著那座大殿，她剛剛就是從哪兒過來的，沒看到阿伽陀啊。

想了想，白鈺又倒了回去。

古樸莊嚴的大殿內供奉著很多佛像，香案上擺放著一排排的酥油燈燈，有僧人在一邊誦經。也有虔誠的信徒匍匐在地上叩拜……

白鈺四下裡望了望，沒有看阿伽陀的身影，正準備離開，一位年紀稍長的僧人走了過來。

白鈺認得他，他就是昨天一直跟在阿伽陀尊者身後的那位上師，好像是叫瓊達。

「尊者在樓上等您，請隨我來。」

瓊達說著，便領著白鈺往大殿旁邊的那棟小樓走去。

「有勞了。」白鈺低著頭跟在他身後，心裡有點小忐忑。

她跟在瓊達上師的身後，走了幾步，小聲的問道：「尊者是不是等了我很久啊？」

瓊達上師回過頭來看她，點了點頭。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尊者原本在大殿等您，到了時間，他就先去做早課了，這會兒大殿人多，他不便出現，便在小樓等您。」

白鈺咬了咬唇，這麼看來，阿伽陀尊者應該是等了她很長時間。

自己居然讓德高望重的阿伽陀尊者等了那麼久，真是太無禮了。

白鈺跟著上師上樓進去，就看見阿伽陀坐在蒲團上，手裡拿著一本經書正在看，他面前的小桌上放著一個香爐，一絲白煙盤旋上升，空氣中淡淡的沉香味。

他坐在哪兒，眉眼慈悲。周身散發著一股出塵的氣質，不食煙火般。

阿伽陀似乎看經書看得有些出神，他們走進來，也沒有引起他的注意。

「尊者，白鈺小施主來了。」帶白鈺進來的瓊達小聲的開口道。

阿伽陀抬起頭，一雙黑眸充滿了智慧與仁慈，他看著白鈺，對讓她點頭示意。

「來了，請坐。」阿伽陀笑著指了指面前的蒲團。

白玉站著，深深的鞠了個躬，「對，對不起尊者，我早上起晚了，讓您等了這麼長時間真的很抱歉。」

阿伽陀笑著搖了搖頭，「無礙，別放在心上，是我考慮不周了，昨天你們奔波了一天，也很累，我不該讓你早上過來的。」

阿伽陀一邊倒茶。一邊道：「坐吧。」

白鈺抬起頭看著阿伽陀，「謝謝您。」

阿伽陀尊者人真好，明明是自己遲到了，他居然還安慰自己，說是他的錯。

白鈺跪坐下來，和阿伽陀面對面，兩人中間放著一張矮桌，上面放著燒炭的小爐子和茶杯茶壺。

阿伽陀回身對瓊達低語了幾聲。說的是凔語，白鈺聽不懂。

只見瓊達聽完後，點頭走了出去，沒一會兒。再次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盤小點心。

白鈺看著有點眼熟，這好像是……大殿裡供奉在佛像面前的點心。

阿伽陀抬手指了指白鈺，示意瓊達將點心放在白鈺面前。

「早膳時間是六點半到七點半，這會兒食堂已經沒有吃的了。只有委屈你先吃一點點心了墊肚子了。」

白鈺捂著咕咕叫的肚子，有些受寵若驚的看著阿伽陀。

早上起得匆忙，她確實是什麼也沒吃，這會兒正餓著呢。沒想到阿伽陀尊者這麼細心，居然知道。

「謝謝。」白鈺看著面前的點心，抿了抿唇。

「不用拘禮，吃吧。」阿伽陀笑著給白鈺倒了一杯熱茶。「這是凔區很有特色的稞餅，你嘗嘗。」

白鈺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拿起一小塊點心吃了起來。

阿伽陀沒有看她，而是拿起剛才看的經書，又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