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裳看向喊話的鐵衛隊員，將其上下打量一番，問道：「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

這鐵衛隊員一愣：「什麼誤解，你不是隻殺那些罪孽深重的人嗎，我很老實的，都不殺人。」

他疑惑道：「所以，你覺得你不用死？」

鐵衛隊員重重地點頭：「就算我間接地害了一些人，讓他們因我而死，那也只是間接，我本意是不想害他們的。」

他思索片刻，有些傷腦筋地撓了撓頭。

很快，他抬起手，臉上露出欣喜的笑容，不過很快又收斂回去，讓表情淡漠。

「間接自然是算的，所謂因果，就是一整個循環。」

他微笑道，手拍在這鐵衛隊員肩上：「安心上路吧，別折騰了。」

不曾想，這鐵衛隊員似乎在這方面的問題上，特意下過功夫，再次發聲，說出什麼主觀與客觀之間有矛盾，不能輕易下定論。

他不免為難起來，想著有沒有好的道理，把對方駁贏。

啪，不等他回答，摟著這鐵衛隊員的人，一掌轟出，將其腦袋打成碎塊，紅白之物濺射到空中。

「你幹啥和他廢那麼多話呢，像這種狗腿子，死不足惜。」

打爆鐵衛隊員腦袋的人不悅道，白了他一眼。

他一開始覺得沒什麼，隨後睜大眼睛瞪了這人一下。

這人很快就反應過來，立刻低頭，恭敬道：「葉哥我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他乾咳一聲，裝模作樣道：「下次別這麼魯莽了，他的問題挺不錯的，說不定深入探討一下，可以幫我搞清楚不少東西。」

這人連連點頭：「是，葉哥說得對。」

他擺了擺手，隨即背著雙手，走到庭院角落，輕聲道：「動手。」

一時間，啪啪的響聲不斷，所有被挾持的鐵衛隊員，全都被乾脆利落地滅殺，一聲慘叫都沒來得及發出。

圍觀的僕人們嚇得面色慘白，都說葉裳行事仁慈公正，怎麼眼前這個葉裳，和他們聽說的那個不一樣啊？

他們的這種感覺，是正確的。

現在他們所看到的葉裳，並非真正的葉裳，而是由猴子偽裝的。

葉裳自身的實力還沒完全恢復，現在闖入皇宮是不明智的，因此便派猴子帶人來試探一下皇宮內的防禦力量。

猴子並不知道，它剛才不自然的舉動，已經被庭院外的有心人盯上。

「這個傢夥，不是真身。」

「可只是手下，就這麼厲害，若是他本尊來，豈不是要翻天了？」

「不不不，我不能這麼想，他本尊不敢來，未必是他嫌麻煩，也有可能是他出了什麼問題，不能過來！」

暗處的人在心中琢磨著，快速把最接近真實情況的答案推演出來，稟報給上級。

……

猴子解決了鐵衛隊員之後，沒有貿然去別的區域，而是根據葉裳的吩咐，在周圍偷偷佈置陣法，做一個網，等待南越國皇室派人過來。

僕從的廂房內，秦楠內心糾結無比，思索了好一會兒之後，還是咬咬牙，走到了房門前。

雖然葉裳和他所想的那種人不太一樣，但現在有機會加入到葉裳隊伍中，他必須去嘗試。

似乎是察覺到他要幹什麼，老人沉聲道：「你要幹什麼，莫要衝動！」

他側眼看向老人，神色複雜道：「我再不衝動，就沒機會了。」

老人嚴肅道：「你若是衝動，小命就沒了，還要什麼機會？」

他不說話，手猛地往房門上一推，果斷地走了出去。

「死就死了，我不想做一輩子的下等人！」

他心中默念，來到假扮葉裳的猴子身前，呼吸都不順暢。

此時猴子身旁正有兩個人，正是此次行動的副將，為猴子順利完成任務保駕護航。

剛才猴子的表現和葉裳相差甚遠，還被一個手下左右了判斷，這兩人給出了不少建議，讓它千萬別玩心思，就學葉裳的敢打敢拚。

察覺到秦楠的到來，它沒有動，裝深沉道：「你有什麼事？」

秦楠拳頭緊握，不管三七二十一，將自己的想法說出。

它挑了一下眉頭，好嘛，怕什麼來什麼，這可讓俺怎麼辦？

思索片刻後，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抬手朝秦楠額頭點了一下，催發幻術：「你先進去接受考驗，合格了再說。」

它這是緩兵之計，不管秦楠的表現如何，都會被困在幻境之中。

而秦楠這邊，中了幻術之後，便感覺到天旋地轉，再次醒來時，放眼望去，看到了從未見到的一幕。

只見身前是蓮花葉瓣呈圓形排布的流水平台，流水從上往下，透過葉瓣間的縫隙中淌出。

在平台周圍，還有一些單獨的石製蓮花底座，它們被粉色蓮花瓣包圍，隨著流水的流動，微微搖晃。

最引人注目的，是位於斜上方的瀑布，那裏有著一朵比其他蓮花鮮艷數倍的巨大蓮花，它它的葉瓣完全張開，露出其中金色的蓮蓬，綺麗的光華從上方照射下來，讓人看著它時，有一種別樣夢幻的感覺。

「這是……」

秦楠眼中露出一絲疑惑，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腳下一軟，身體便快速下墜。

這一次，他看到了熟悉的南越國皇宮，可眼前的畫面，讓他心頭髮顫。

皇宮內，正火光衝天，其中南面的火光和慘叫聲尤為激烈。

厚重的城牆上，手持利刃的鐵衛隊員與強悍的修士們戰鬥著。

突然城北的警鈴大作，軍需庫中一聲巨響，火焰瞬時從中洶湧而出，將不少周邊的人吞沒。

坐落在十幾米高地基上的巍峨主城，此時也亂作一團，敵人的精銳已經集結，有序攻擊著主城的各個關口。

主城東面的城門被撕裂，原本堵在涵洞內的士兵還沒來得及衝鋒出去迎敵，就看到城門裂縫中滲出赤紅色的粉末。

「是赤爆粉！」

一名士兵喊出這粉末的名字，語氣中充滿了恐懼。

下一秒，整個城門被火焰吞沒，無數屍骸橫飛。

城門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們，驚慌不已，不斷向後連退。

火焰在放肆地燃燒，雖然眼前發生的事情已經足夠糟糕，但後續衝來填補城門防禦的士兵們，心裏還有一種極其不祥的感覺。

火焰升騰之後，灰燼漫天，城門周圍如同下起黑色的雪。

突然，一陣沉重的馬蹄聲響起，一抹紅色印入他們的眼簾。

只見一匹全身裹著黑色重甲的戰馬上，一名身披紅色輕甲的男人抖著韁繩，手持狹長大刀，冷眼掃視周圍。

倘若有人膽敢阻止他，必會被他一刀斬成兩截！

在這男人的面上，戴著一張惡鬼面具，威風八面，渾身上下充滿煞氣，士兵們能夠通過這些特徵，認出他的身份來。

秦楠心頭抽搐著，他意識到自己似乎不屬於這裏，這一切還沒發生。

可他有一種強烈的感覺，這種事要不了多久就會發生，而那頭戴惡鬼面具的男人，不會是其他人，只會是他所崇拜的葉裳。

死亡的氣息，第一次被他感受到。

饒是他知道，這麼做是有目的的，然而死亡的恐怖，還是太刺激，讓他無法心安。

同時，他也因此感到濃重的噁心反胃，腦袋裏生出彷徨和不解：「這就是我想要追求的東西嗎，成為屠繆一切的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