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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妾難當》第一百七十三章:驚艷與溫暖
孤舟又開始劇烈晃動,原本平靜的水面泛起波濤,鄭芷一個搖晃差點沒站穩,她蹲.身,看著暗金消失的方向如鯁在喉。

她想要離開這裏,她記得,有些人,她要去見。

鄭芷抬頭,看著暗黑的上方,等待著再一次的光亮。

一輛馬車中,青峰正端著水給丘括灌了一大口,丘括因為躺著,一個沒注意就被嗆到,頓時咳的臉紅脖子粗。

「嗆死老子了,咳咳咳......」丘括大眼瞪著青峰,如果不是受傷無法動彈,他真恨不得跳起來狠捶青峰一個爆栗。

青峰一撇嘴,「你什麼時候那麼嬌氣了,爺這兩日照料你不容易,這手都累地發抖了。」

丘括一看這個小白臉還話多,馬上反唇相譏,「看你長得白白凈凈的,結果卻是個粗手笨腳的。你要和人家燕兒學學,人家那才叫照料傷患!」

青峰一聽,啐了一口,「你還想和將軍比?人家燕兒照顧的那是普通人嗎?那是凌霄將軍!就你,想的美!」

丘括哪敢和凌霄比,更不會說自己敬重的將軍不是,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那黑黑的大臉瞬間泛出了一點紅色,半晌,他嘆息道:「哎,將軍到現在還沒有醒來。老子能活著逃出來也是命大,想那暗護衛......」

丘括沒有說下去,兩人都沉默了下來。

暗金在離宮的時候,被圖爾達蠟一刀刺穿了胸膛。當幾乎所有人都沒注意到的情況下,暗金強撐著身體朝著凌霄鄭芷他們過去。

一路上,他的血如泉湧,他走過的道路上血流了一路,鮮艷的紅在蕭瑟灰暗的冬日,刺眼無比。

他最後倒在了圓形陣型外,被一個大夏高手扶起時,吐出了最後一口氣。到死,他也沒有瞑目。

柏子逸當時已經處在崩潰的邊緣,他的面前躺著的兩人已經讓他理智不復存在。

當大夏高手把暗金的身體擺到柏子逸面前,柏子逸竟愣愣的沒有反應。

後來,在葉戈爾達蠟的幫助下達魯達蠟可汗放了他們。在處理後續一系列事情的時候,柏子逸才猛然發覺凌霄最為得力的隨從暗金已經客死異鄉。

柏子逸命人騰出一輛馬車,給暗金買了一口上好的棺材放置在馬車內。

燕兒那幾日的眼睛一直是腫的,她責怪自己沒有保護好鄭芷,責怪自己沒有幫到凌霄和暗金。只不過,她在出韃靼皇宮的時候,和韃靼宮女纏鬥的時候已經受傷,有心卻無力。

在出城的路上,燕兒原本想要一個人照顧凌霄和鄭芷,但是一人之力終究有限,何況是在兩輛馬車之間。

柏子逸自然地攬下了照料鄭芷這件事,對於他來說,照顧受傷的鄭芷,彷彿已經是他應該做的。

「大人,燕兒姑娘讓我告訴您,凌將軍醒了。」明泉的聲音在車簾外響起。

柏子逸眸光一閃,平靜道:「好,知道了。」

「大人......凌將軍醒來就問,就問鄭夫人在哪,他要見她。」明泉的話說的有些艱澀。

柏子逸頓了一頓,「告訴凌將軍,鄭芷還在昏迷中,不便相見。等她醒來,我自然會告訴她。」

「......是。」簾外的腳步聲漸漸遠去。

柏子逸小心地握住了鄭芷的手,她的手心微燙,握起來是綿軟無骨的手感。柏子逸仔細端詳著她的手背,忽然笑了。

曾經在柏府的時候,他只有在她初嫁到柏府時握過她的手。那時卻不曾留意,原來,她的手長得那麼好看。手指細長,甲床飽滿。柏子逸如孩子一般好奇地端詳著,等他把她的手心翻過來時,卻是呼吸一窒。

只見手心上深深淺淺佈滿著傷口,有些已經變成淡淡的疤痕,有些卻是新傷,傷口剛剛結痂。

原本蔥般的雙手,原本應該在閨中被寵愛的女子,因為命運的一次次無情顛沛,在身上心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傷痕。

柏子逸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唇邊,慢慢的,又移到了自己的眼睛上,伴隨著壓抑的哽咽聲,有清淚從指縫中溢出。

「大人,凌將軍說他要把他的床位搬到這輛馬車上。」簾外明泉的聲音再次為難地響起。

柏子逸放下了鄭芷的手,壓下胸口的情緒,用一貫平靜的聲音說道:「馬車內放不下兩張床。若凌將軍想見她,到下一個補給站,我會安排讓兩輛馬車並排相靠在一起。」

這一次,明泉沒有立刻走開,而是猶豫著說道:「大人,凌將軍還說如果覺得馬車太窄裝不下兩張床,那就把他搬到鄭夫人身邊。這樣,大夫診治起兩人也不需要來回地跑。」

明泉說完這一句話,就在簾外忐忑地等著,他看不見自家大人此刻的臉色,但是依照他對大人的了解,那長久的沉默卻讓他心驚膽戰。

他一向自詡機靈,可是眼下在這兩位大人之間傳話可真是為難了他。剛才就在另一輛馬車上,凌將軍才睜眼,全身只有眼珠可以轉動,連說的話都是氣若遊絲。如果不是附耳去聽,都聽不清他說的什麼。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在得知那個宮女就是鄭芷夫人而且還受傷昏迷後,還想要強撐著爬起來。

想到此,明泉在心中哀嘆了一聲。

終於,車簾被掀開,柏子逸面無表情地走了出來,沒有看明泉,而是直接朝凌霄的馬車而去。

當柏子逸走近馬車時,就看到燕兒正小心地給凌霄喂著葯。這幾日,凌霄又清減了不少,眼窩也有些深陷。

待喂好葯,燕兒看到柏子逸,忙行了禮,態度比之前又恭敬了許多。燕兒是感激柏子逸的,如果沒有他,夫人和主子都無法從韃靼皇宮脫身。

柏子逸點了下頭,徑直走到凌霄床邊,低頭看著他。

凌霄見到柏子逸,眨了下眼,沒有說話。

兩人靜靜對視了一會,柏子逸還是先開了口,「大夫說好不容易把你從鬼門關拉回來。」

凌霄又眨了下眼。

「你的身體受損嚴重,不要說搬到另一輛馬車上,就算微微動一下都會痛苦不堪。」柏子逸依舊面無表情地陳述著,而回應他的依舊是凌霄的一眨眼。

柏子逸的聲音終於冷了下來,「你如果佔用了鄭芷的床鋪,你們兩個很可能因為擁擠碰觸再次受傷。」

凌霄微微移開了目光,似乎在思索,就在柏子逸以為他會放棄時,凌霄又抬眼堅定地看向他,再次眨眼。

一貫好涵養的柏子逸也有些生氣了,冷聲問道:「你不為自己考慮,難道也不為她考慮嗎?」

凌霄盯著柏子逸,眸光黯淡了下去,接著他眼中是深刻的悲傷,他眼神微動示意柏子逸靠近些。

柏子逸坐到床邊,靠近凌霄,只聽到他啞然無力的聲音,輕聲道:「我不知道還能活多久,我想在剩下的時間裏,都能夠看到她。」

柏子逸的墨瞳一顫,放在身側的手一緊,有一股情緒再次升騰,在他胸腔中四處奔走,讓他全身酸痛,肌肉緊繃。

良久,柏子逸才勉強吐出一句,「如果讓她親眼看到你死在她眼前,她會受不了的。」

凌霄輕微地扯了下嘴角,琉璃般的眼眸望向遠處,「如果是那個時候,就請你幫個忙。」

......

柏子逸讓人把凌霄固定在床板上,然後小心地連同床板一起抬到了另一輛馬車邊。因為馬車的空間限制,柏子逸把兩張床板接壤,然後把凌霄慢慢移到鄭芷的床上。

因為鄭芷身型纖細,凌霄正好可以側躺在鄭芷身旁。

看到深度昏睡的鄭芷,凌霄滿腔心酸。他不能動,只能一眨不眨地看著鄭芷的臉,似乎想要把她柔和的側顏永遠地印刻在腦海中。

柏子逸站在旁邊看著受傷的兩人,他終於明白用鈍刀一刀刀割著自己的心是什麼滋味了。不是尖銳的一陣刺痛,而是長久的,緩慢的,綿長的,讓你永遠地活在痛苦中。

柏子逸一直沒有走,他已經習慣守候在昏迷的鄭芷身邊,這種習慣很可怕,就算眼前的一幕讓他如何痛苦,他也難以遠離一步。

半晌,凌霄開口問道:「柏兄,暗金呢?」

柏子逸垂眸,聲音很平淡,「暗金受了重傷,正在療傷,所以暫時無法見人。」

「是嗎?」凌霄的聲音十分微弱,猶如從天邊傳來,「我問了燕兒幾次,她總是避而不談。看來暗金這一次傷的很重啊。呵呵,以前他還自詡自己武功如何高強,說沒什麼人能真的傷的了他......」

凌霄說了一半的話語驀然停住。

馬車中又陷入了一片靜默。

......

鄭芷抬著頭等了許久,久到她已經不知道今夕是何夕,暗黑的上空一如既往,沒有閃光出現。

她摸了摸僵硬的脖子,無力地躺到了孤舟上。

忽然,她看見身邊有一隻螢火蟲圍繞著她,螢火蟲的光十分微弱,但就算這一點點的亮光仍然讓她覺得欣喜,她伸出指尖就要去觸碰,就在這時,螢火蟲突然暴漲,瞬間變成了一團暖黃色的光暈,照亮了她和孤舟。

暗黑的空間裡,頓時有了暖意和顏色。

鄭芷獃獃地看著光暈走了過去,如一個迷路的孩子走向一直等待她回家的指路明燈。

她伸出手,就快要握住那團光暈,就在這個時候,天際卻出現了一道亮如白晝的閃電,閃電攜著開天闢地之勢,頓時橫穿整個空間,讓鄭芷無法睜開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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