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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棄妾難當》第一百八十七章:不曾離開
送走了小嵐和竹望他們,鄭芷的屋子裏又安靜了下來,隻留下了她和燕兒。

「燕兒,你的傷怎麼樣了?」鄭芷之前不是惶恐不安就是昏迷不醒,還沒有來得及過問過燕兒的傷勢。

「夫人放心,已經沒什麼事了。」燕兒的臉色還有些虛白,襯的兩隻眼睛更紅了。

「這些日子你一直照顧我……們,很是辛苦,你快些去休息吧。」鄭芷說話間不自然地抓了抓身.上的被子。

燕兒急道:「我不累,我再陪陪夫人。」

「不要緊張,我沒事的。」

「那……我去把柏大人和明泉叫來?」燕兒試探著問道。

出乎意料的,鄭芷點頭答應了。

與此同時,挽風宅的書房裏,柏子逸正聽著明泉稟告。

「我們的隊伍在宿州遇襲的事情已經由宿州知府裘大人呈了摺子給皇上,而那領頭人的身.上也被放上了鄭大人的信物。」

「挽風宅外頭的那些蒼蠅還在嗎?」柏子逸用大拇指輕輕撫過腰間佩戴的溫潤玉佩。

「前一陣子殺了幾人後,這會子那些人都離挽風宅幾裡遠,再不敢靠近。剩下的那些個人不多,大約三四個人。」

陽光從窗欞照進來,灑在柏子逸的腳邊,卻抵達不到他的身前,他的臉隱在暗處,神色模糊。

「這一次都留下活口,我記得之前那凌大公子拿來的葯中,還有一劑***,這次正好拿來試一試。」柏子逸的聲音平平,就像闡述者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明泉低著頭不敢看柏子逸,只是低聲應道。

「寧古塔那邊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大人,凌望族和凌鋒近來都染上了風寒,凌鋒更是嚴重到了無法下.床的地步。凌望族無計可施,這兩日想辦法讓人帶話來,看您能不能救凌鋒一命。」

「救他一命?」柏子逸的聲音冷了下來,隨後笑了一下,「也是,他的命現下看來還有些價值的。明泉……」

一番佈置後,柏子逸拿起茶杯潤了潤嗓,這個時候,門外有丫鬟來報,說夫人請他過去。

柏子逸聽著這話,竟是愣了半晌。

明泉一聽,馬上鬆了口氣,笑著對門外道:「大人馬上就來。」

此時,柏子逸的臉也從暗影中慢慢現出,他看了眼明泉,淡淡道:「過分機靈。」

明泉討好地笑了笑,就要去打開書房的門。

「等等,」柏子逸看了眼自己褶皺的衣袍,「給我換一身衣物。」

……

屋中,鄭芷正獃獃地看著頂上的床幔,眼中有一絲恍惚。

當柏子逸一身白衣踏入房中,來到鄭芷面前,鄭芷的視線才緩緩從床幔移向他。

燕兒和明泉見狀,一起退了出去,一時間,屋中只剩柏子逸和鄭芷二人。

兩人互相沉默了一會,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你能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訴我嗎?」鄭芷先開了口,眼神掃向柏子逸,認真道:「關於我,關於凌霄。」

柏子逸垂眸,鄭芷目光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鄭芷沉吟了一會,又道:「你告訴我,我可以撐得住。」她的語氣平淡而堅定。

許久,柏子逸才抬眸,「凌霄他深受內傷,原本也就兩三年的光景,他不想讓你知道,隻想讓你快快樂樂地過接下去的日子。」

鄭芷咬牙,眼前又開始眩暈。

柏子逸見鄭芷臉色不對,忙過去,問道:「你怎麼樣?」

鄭芷艱難地搖頭,「沒事。」

過了片刻,她眼前清明了些,才問:「我多久能站起來?」

柏子逸原本緊張的臉色才緩了緩,說道:「大約七曜後,你的傷就快都癒合了,到時候,你可以慢慢坐起身,也可以慢慢走動,傷口也不會那麼疼了。」

聽聞此言,鄭芷下意識摸了摸腹部,柏子逸眼光一閃,被鄭芷敏銳地捕捉到了。

「我的肚子,到底怎麼了?」

柏子逸眸光一沉。

鄭芷自嘲地笑了笑,「難道真的會妨礙生育?」

柏子逸捏著拳,別開了眼。

鄭芷慘淡一笑,「這樣也好。反正他也不在了。」摸著腹部的手慢慢滑了下來。

「難道他不在了,你就不能展開新的生活嗎?」柏子逸突然拉住鄭芷滑落的手,大聲問道。

鄭芷掙了一下,沒掙開,狠狠瞪著面前臉色已經陰沉的柏子逸。

兩人僵持了片刻,柏子逸深深吸氣,緩了口氣說道:「對不起,剛才我太激動了。」

鄭芷一愣,隨後發覺柏子逸仍然拉著自己的手,她開始局促起來。

「你把我放開吧。」鄭芷扭著手腕想要掙脫開來。

柏子逸低著頭,仍然拉著鄭芷。他的嘴唇微微動了一下,彷彿要說話,卻沒有發出聲音。

「你弄痛我了。」鄭芷蹙眉。

柏子逸這才快速鬆開了手,眼中有著一絲抱歉和尷尬。

兩人再次安靜了下來,氣氛開始凝固。

過了一會,柏子逸溫和地開口,「對了,你還不知道吧。你以前的丫頭畫眉後來嫁給了那個官兵喬武,據說現在日子過的挺紅火的。」

果然,鄭芷的杏眼再次轉向了柏子逸,眼中還帶著一絲釋然,「是嗎?那太好了。」她很慶幸當初沒有帶走畫眉。

「那嫂嫂和夫人?」許延怡和陳氏怎麼樣了?

柏子逸猜到鄭芷會問,「她們都還好。」

在皇帝昭告天下凌霄為國捐軀後,整整三日,都可以在將軍府前聽到震天的哭聲。而鄭芷在韃靼死了的消息,也傳到了將軍府,對許延怡和陳氏而言,這個打擊不可能不大。但是,鄭芷已經無法再回去了。

好在,皇帝已經下令厚待陳氏和許延怡,她們的生活還算有保障,只是,以後的她們只能相依為命靠自己了。

柏子逸不想把這些事告訴鄭芷,已經無法改變的事,知道了只會徒增憂愁。

「柏子逸。」鄭芷的聲音打破了柏子逸的思緒。

此時的鄭芷臉上還籠著一層憂傷,但是杏眼卻十分清亮,「你騙過我很多次。」

柏子逸呼吸一窒,只聽鄭芷低啞著嗓子說道:「多到我都數不清有多少次了……你以後,不要再騙我了,好嗎?」

柏子逸見到過鄭芷許多種眼神,有愛慕的,有失望的,有怨恨的,有憎惡的。

可是,此時,面前的鄭芷眼睛忽明忽暗,彷彿有著存於世的美好,又彷彿有著毀天滅地的絕望。這眼神透過柏子逸的胸膛,猶如成千上萬密密麻麻的細針刺入他的五臟六腑。

柏子逸的喉間頓時一緊,所有話語在舌尖漫過,最後只能輕聲道一聲,「好。」

……

七曜日後,鄭芷果然可以起床了。

在燕兒的攙扶下,她不停地在屋子中走動,鍛煉著因為長時間臥床而瘦削無力的雙腿。

又過了一日,在一個暗無星月的夜晚,在柏子逸的安排下,帶回來的那幾口棺.材全部被點燃焚燒。

那一天格外寒冷,所有人渾身冷得如狂風中的樹葉,不停地發著抖。

燕兒死死地拉著剛站起來沒多久的鄭芷,就怕一個沒注意她就會衝出去或者跌倒一般。

妖異的火光把鄭芷的臉照的煞白如鬼魅,她的眼睛赤紅,火光在她眼中如妖獸跳躥著亂舞著,彷彿下一刻就要遏製住她的心臟。

但是她仍一動不動站著,死死盯著前方,連眼睛也沒有眨過一下。

燕兒的眼淚已經打濕了前襟,柏子逸不停地看向鄭芷,眼中湧起一波又一波的痛色。

整個過程結束後,青磚上隻留下了幾堆白色的粉.末。

鄭芷僵硬著雙腿慢慢走上前,如木偶難逃命運的嘲諷和奚落,只能不斷地往前走,直到生命的盡頭。

在一處粉.末旁,她跪坐下來。

她從懷中摸出一塊絹帕,顫著手捧起了一些粉.末,放入了還帶著幾點紅色印記的絹帕。

「你以前老嘲笑我的綉技,卻一直把它當寶貝放在身旁,在……最後的那一日,你又把它還給了我。」

「你不能嫌棄它,既然是我送你的東西,你就要……一直帶著。」

「你說過,你不會離我而去。所以,你不能食言。」

鄭芷包好絹帕,小心地放在了懷中。

「我會讓你一直待在我身邊。你不曾離開我,我也,不會離開你。」

鄭芷跪在地上,抱著自己,她說了很久的話,一會猶如情人低喃,一會又像撒嬌賭氣。

鄭芷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的房間,她隻記得自己眼前閃過的人都紅著眼睛。她也不記得他們對她說了什麼話,她隻記得自己要和凌霄說什麼,她有很多的話要和他說。

那曾經是,一輩子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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