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葉戈爾慢慢轉過了身，看著自己這個允文允武的弟弟，真摯笑道：「恭賀你打了勝仗，凱旋而歸。」

哈爾達蠟聞言只是微微揚了揚唇，不置可否。

鄭芷的眼中還留存著剛才的情緒，沒有完全褪盡，她悄悄垂了眸，可是還是被旁邊的哈爾達蠟看在了眼中。

葉戈爾看著眼前的一幕微不可見地搖了搖頭，復又笑道：「我方才和鄭姑娘在談論花卉，鄭姑娘正好同我一樣也是愛花之人。」

哈爾達蠟這才把目光重新放到了葉戈爾身上，他微微皺眉，「大哥，她是我新納的妃子，你該改口了。」

葉戈爾聞言停頓了一會後，哈哈笑了起來，「抱歉，我這是叫順口了。哈爾，瞧把你給急的，以往我怎麼沒見你這麼較真過？」

哈爾達蠟更緊地皺了眉頭，但沒有說話，他朝著鄭芷之前望的方向看了一眼，眼中一冷，拉起鄭芷就要走。

「哈爾，什麼時候去我那喝杯茶，也好為你接風。」葉戈爾淡然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哈爾達蠟沒有回頭，「大哥，到時我們在慶功宴上再喝也不遲。」

鄭芷被拉著手腕，只能跟著哈爾達蠟往前走，哈爾達蠟用了點力氣，鄭芷忍著痛，走了一會，終於忍不住問道：「二王子這麼著急要帶我去哪？」

哈爾達蠟這才停住了腳步，回頭目光犀利地看著鄭芷，「我不在這麼一會功夫，你就在外亂跑。難道宮人沒有教過你，宮中婦人要守規矩嗎？」

鄭芷抿了嘴，「我只是如平常一般去花園散步看花而已，並沒有做什麼。」

「哦？這麼說來，你平常就一直和葉戈爾聊天？」哈爾達蠟微微眯了眼。

鄭芷沒想到他會這麼問，便緩緩開口回道：「我和大王子只是在花園散步時偶然遇見過一兩回罷了，並不相熟。」

哈爾達蠟又看了會鄭芷，這才發現他抓著她的手腕上已是一片紅痕。

他鬆開了手，眉頭動了動，但是看鄭芷一臉的平淡，又想起她方才看那花時的神色，心頭又有一股無名火起。

「之後的三天你不準踏出漢薩宮殿半步。」哈爾達蠟肅著臉，沉聲說道。

鄭芷抬頭，杏眼無辜又疑惑，「二王子，不知我做錯了什麼？為何要這樣罰我？平日裏我只是來花園看花消遣而已，因為待在漢薩宮殿實在是太悶了。」

哈爾達蠟原本繃緊的臉，聽完鄭芷的話後，突然唇邊漾開出一絲放浪的笑容，「你以往在漢薩宮無聊是因為我還沒回來，如今本王子回來了，怎有你悶的道理？」

鄭芷嘴角不自覺抽了抽，看著哈爾達蠟拿著玉骨扇一派風流得意的模樣，隻覺啞口無言。

哈爾達蠟把鄭芷送回宮後，吩咐了宮人幾句後並沒有留下，而是又去了東宮。

鄭芷卻在心底暗暗舒了口氣。

東宮的絲竹聲一直鬧到晚上，鄭芷吃過了晚飯，心思煩亂間，就取了畫筆和宣紙。

她本想畫韃靼皇宮花圃中嬌美綻放的多重花瓣的玫瑰。可是不知不覺中，玫瑰漸漸變了樣，成了那喇叭狀的單瓣凌霄花。等鄭芷發現，濃墨重彩的凌霄花已經綴滿了白色的宣紙。

「在做什麼？」哈兒達蠟的問話聲已經由遠及近。

鄭芷的手一抖，一滴墨汁滴在了筆下的凌霄花上，頓時暈開了一樹的花，原本的燦爛繁花已是斑駁不明。

鄭芷扭頭看著來人，臉上呈現的表情是溫和淡然的，「二王子，我許久沒畫畫了，現下就想練練筆。」

哈爾達蠟已經走過來與鄭芷並肩而立，他看了眼案上的畫紙，面上一時看不出神色。

「本王子有你這麼一位多才多藝的妃子真是欣慰。」哈爾達蠟看著畫，聲音聽不出喜怒。

鄭芷謙虛頷首，「二王子謬讚了。」

「只是，」哈爾達蠟轉過了身，鐵灰色的眸中暗流湧動，「本王子不喜歡自己的女人有太多別的心思。」

鄭芷一僵，低下了頭。

哈爾達蠟卻忽然湊近了鄭芷，在她發間深吸了一口氣，聲音帶著些迷離，「這次我回來，發現小貓咪不再咬人了，變得乖順多了。本王子就好奇了，這小貓咪是真的變乖順了嗎？」

哈爾達蠟話音剛落，就伸手解開了鄭芷的外袍。

鄭芷渾身一震，下意識就要往後退去。

哈爾達蠟停住了手，面上嘲諷之色漸濃，「看來小貓咪還是沒被馴服啊。」

鄭芷也停住了腳步，穩住聲音溫和道：「二王子，您之前想來是在東宮吧，我原以為你會在東宮歇息，所以我這裏也沒做準備。」

哈爾達蠟聞言嗤笑了一聲，捏住了鄭芷的下頜，「沒做準備？我看是你沒準備好吧？」

鄭芷跪在地上，沒再說話。

空氣中漸漸流轉著危險的氣氛，鄭芷能感覺到上方的視線冰冷如刀，彷彿下一刻冰刀就要割在她的身上。

「你知道在河南府襲擊你的黑衣人是誰派來的嗎？」哈爾達蠟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

鄭芷詫異間抬起了頭。

「是你的好叔伯，鄭江德。」哈爾達蠟臉色陰沉。

鄭芷捏緊了拳頭，其實在此之前她大概也猜到了。

哈爾達蠟冷哼一聲，繼續說道：「鄭江德現在是大夏朝廷中的紅人，張茂然的得力左右手，他朝上朝下爪牙無數。你覺得，若你在大夏，能逃得出他的魔掌嗎？到時候，你要靠那屍骨無存的凌霄來救你，還是那個拋棄你，現在在大夏朝廷如履薄冰的柏子逸來救你？」

鄭芷眼前閃過當日在樹林中遇險的情形，如若當時沒有哈爾達蠟，她和暗金他們也許早就被殺了。

「所以，」鄭芷的下巴又被哈爾達蠟捏住，「現在能讓你安然待著的地方也就是這漢薩宮了。」

鄭芷暗暗咬牙，看著哈爾達蠟問道：「二王子，請問我的隨從們在哪？」

哈爾達蠟終於放開了鄭芷，他站直了身子，高高在上地說道：「放心，魯南列夫看著他們。他會優待俘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