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府外監視我們的人又陸續增多了。」暗金低頭朗聲稟報道。

鄭芷沉默了。

如此一來，她們等同於被皇帝軟禁了起來。不過，這樣也好，鄭江德等人就不敢再輕易動她們了。

想到鄭江德，鄭芷突然想起一件事。

「暗金，你教我武功可好？」她鄭芷認真地對暗金說道。

暗金聞言驚訝道：「夫人，有小人保護您，您不放心嗎？」

鄭芷搖搖頭，「暗金，我想習武。一來是想強身健體。二來，現在凌霄是將軍，而我一點也不會武功總也說不過去。」

看對面的暗金面上仍然很猶豫，鄭芷就繼續說道：「到時候凌霄回來，知道你還教了我這麼個徒弟，你說他會不會對你、對我刮目相看？光是想想都覺得有趣，好想看那時他的表情會如何。」

鄭芷想到那個場景，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暗金聽鄭芷這麼一說，臉更綠了。

鄭芷噗嗤笑出了聲，「若你不教，那我就讓燕兒教了。」

暗金眼神一凝，這才一抱拳，朗聲道：「屬下遵命。」

凌霄赴邊的時候，身邊熟悉的人一個都沒有，就連暗金他都沒有帶去，她其實多少是有些擔心的。

但是，現在不是表露這些擔憂的時候，她既然堅定了凌霄不會輕易放棄她，那她也不會放棄。

她會在吳江更好地照顧好自己和他的親人，等他回來。

......

習武比想像的辛苦許多。

每日的卯時，鄭芷就要起床練功。

等她到了院子中，一般情況下暗金就已經早早地在那裏等著她了。

不得不說，暗金是一個很不錯的武學老師。

平時沉默寡言、性子內斂的他，在教鄭芷武功時，卻是全神貫注異常認真。

而鄭芷在這時也從不會擺出主子的姿態，她虛心好學，聽從暗金的每一個真摯建議。

因為鄭芷每日早起，畫眉和燕兒也跟著起早了。

燕兒本來就對武藝很感興趣，看著鄭芷每日跟隨暗金認真練基本功，她也開始心癢癢。

後來，燕兒也加入到了習武的隊伍中。

她本身就是個練家子，在和鄭芷一起練武的過程中，她還時不時地成為了鄭芷的半個老師。

每當這個時候，一旁的畫眉就瞪大了眼，但是她又敢怒不敢言，隻好在鄭芷每次滿頭大汗地練完功後勸鄭芷不要那麼辛苦。

可是就算畫眉再苦口婆心，就算在數九寒天的日子裏，鄭芷依舊每日準時出現在院子中。

她原本白皙的臉在寒冬裡被凍得通紅，皮膚也被冷風吹地起了皮。

有一次畫眉實在看不過去，就大著膽子拉著一邊的燕兒說：「你別折騰主子了。你看，主子原本白細的肌膚現在被凍成這樣，你也不勸勸！」

燕兒躊躇了會，轉眼看去，只見鄭芷雖然在寒風中通紅著臉，但是目光十分堅定有神。

不知何時起，她的身上總能讓人感覺到一種隱約的力量，隨著歲月流逝，越發的強烈。

似乎感受到了視線，鄭芷回過頭來，瞧著呆愣的燕兒和畫眉，勾了嘴角，清亮的聲音響起，「燕兒，你怎麼也學畫眉犯起呆來了？」

燕兒聞言一愣，隨後整個人笑得前仰後合。

如果原來她對鄭芷的尊敬和愛戴只是緣於凌霄的關係。那麼現在，她是徹底從心底敬愛這位主子了，也終於理解為何凌霄會那樣愛她。

而一旁的畫眉一聽，吶吶了許久，最終就像泄了氣的球，自己躲到角落處長蘑菇去了。

......

日子如水流過，又是一年的春季。

鄭芷在將軍府上設了一處佛堂，和曾經的凌府佛堂相似。

陳氏每日除了吃飯和睡覺，大多數時間都在佛堂度過。

陳氏的視力更差了，有時候甚至會把她和許延怡搞錯。但是每當鄭芷開口說話時，陳氏面對鄭芷的態度就會變得慎重一些。

開始時大家都一頭霧水，直到有一日畫眉在鄭芷練功的時候看到了駐足在一邊的許延怡和陳氏。

「這將軍府上的規矩倒是做的不錯，家丁們每日練功習武的，倒讓我們省心了不少。」陳氏眯著眼看著前方模糊的輪廓說道。

陳氏也許是因為很少出來走動的緣故，加上眼睛又不好，她一直以為院中的動靜是府上的家丁在練功。

「娘......那不是家丁，那是鄭芷在練功。」許延怡尷尬地在一旁解釋道。

陳氏起初的時候自然驚訝無比，直到聽了來龍去脈後，她嘆息了一聲，和許延怡輕聲說道：「雖然我眼睛不好，但是我的心還沒有完全瞎。我們是罪臣的女眷，但是鄭芷卻不是。她已經獨立在將軍府，本也可以拒絕我們，但是她還是待我們很好。我......以前做錯了很多事，在佛堂時，也想通了一些事。凌霄能有這樣的女子等他，他沒看錯人。」

躲在一旁的畫眉悄悄聽完了她們的對話後，就找了機會把話原封不動地說給了鄭芷聽。

「主子，府上所有的人都打心底裡認你做女主人了。」畫眉憨憨地笑著。

鄭芷聽聞後卻沒有太多的喜悅。

她清亮的眼眸一轉，她其實更關心的是凌霄的事。

凌霄，凌霄......為何到現在都沒有你的消息呢？

自從那日離開後，到現在也已經快要半年的時間。

在這期間，鄭江德升了官發了財，成為了五品官員。

柏子逸的傷也終於養得差不多了，他恢復了任職。

只是，據說他不再和自己的丈人鄭江德在同一個陣營，而是和凌望族曾經的下屬走得頗近。

柏子逸在重新任職後，曾經讓來看望小嵐的竹望帶過一句話給鄭芷。

「我家公子想問夫人，有什麼事是他可以幫您做的？」

高瘦子竹望現在是長得越發清俊了。

鄭芷想了想，在一張紙上寫下了幾行小字。

「給他吧，不要被任何人發現。」

竹望接過後鄭重其事地藏了起來。

「竹望。」鄭芷突然看著竹望的眼睛喚道。

竹望剛想告辭，一聽鄭芷說話抬起了年輕的臉龐。

「你喜歡小嵐嗎？」

等竹望聽清鄭芷的話，他的眼睛瞬間瞪得大大的，隨後整張臉都紅了個透。

「夫，夫人......」竹望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

看鄭芷認真地注視著他，竹望隻好梗著脖子，紅著臉也認真地回道：「......喜歡。」

鄭芷悄悄籲出一口氣。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