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我本來就要給你的，你也不能提前拿！這是上位者對待下屬的一貫風格，但是凌汐月根本沒有多少上位者的覺悟，當然不會在意這點小事。

「說的不錯，如果安家是和我們說過一聲，再決定這種事情，那麼他們就是功臣，如果不經允許就這樣做，他們就是罪人。」李孝祥道。

凌汐月眨眨眼睛道：「可是，他們已經提前跟我說了啊！」

李孝祥傻眼了。

軍隊搖著羽扇道：「應該是安家老祖這麼說的吧！其實對於叛亂的事情安家老祖是不贊成的，但是後輩們先斬後奏，根本沒有經過他的同意就擅自做了決定，而且已經建立了和中土的聯繫。安家老祖只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大義滅親，將自己家族殺的只剩下無辜的孩子，另一個則是跟著他們一起叛逃。」

李孝祥聽到這裏，有些明白了：「原來他打的主意是兩邊討好。」

凌汐月道：「兩邊討好倒也不至於，他只是想為自己的子孫後代留一條後路而已，如果安家在中土真的得到了榮華富貴，那麼他們捨棄留在聖武學堂的幾個孩子還是沒有問題的，但是如果他們的利用價值沒有之後就被中土拋棄，那麼他們留在聖武學堂的幾個孩子就是安家最後的希望，而以他們對我的了解，我也不會太過為難這些無知的孩子。」

「安家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李孝祥咬牙道。

人善被人欺，凌汐月雖然不是善人，但是公正這點上還是有目共睹的，而且她也做不成為難幾個孩子的事情，這點就是安家看準她的弱點。

既然你這麼公正，那就不要因此遷怒無辜的孩子。

這時，一直沉默的薑明忽然開口了：「軍師，你是故意放他們走的吧！」

「沒錯！」軍師道，這點沒有什麼好否認的，他早就看出安家的反叛之心了，只不過他們的反叛對武道的傳播是有好處的，所以也就裝作不知道罷了。

「安家的事情暫且不提，如果再有家族心生反叛之心，你是否還會任由他們露出狐狸尾巴？」薑明問道。

軍師有些不明白薑明這麼問的用意：「這個，是要看具體的情況的。」

薑明道：「人心都是有善有惡的，衝動的時候，平時老實的人也會做出很可怕的事情，而在不知道後果的情況下，人的犯錯可能性就更高了。然而，每個人都是會做出錯誤的決定，做出錯誤的事情的，如果明知道他們會犯錯，卻任由他們犯錯而不

提前去製止，那麼秩序建立的意義又在哪裏？」

見軍師還想要說什麼，薑明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這樣有些強人所難了，畢竟犯錯的是他們，而不是我們，我們已經儘力了，給他們的待遇也是最好的，所以安家的事情我真的沒有怪你。但是，我所希望的事情是，既然武侯領的治安已經變得非常好了，那麼我們是不是該對自己的要求變得更高一些呢？」

軍師愣住了，這點是他從未想過的，慈不掌兵是他的人生信條，當然不是說必須對人對己都要殘忍，仁慈有時也是收買人心的必要條件，但是不該仁慈的時候一定是不能手軟的。

面對叛徒物盡其用已經是他做到的極限了，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法也沒有任何可以指責的地方，但是他的心態卻是有問題的。

殺死一個惡貫滿盈的人，這個動手的人是為了名聲而殺，為了吸收他的氣血而殺，為了正義而殺，還是為了仇恨而殺，對於外界的人來說是沒有區別的，不是只有好人才能做好事的，惡貫滿盈的人死了，受到他欺負的人都會鬆一口氣，然後感謝這個人。而軍師就是這個斬殺惡人的人。

但是，對於他人來說，這沒有區別，並不代表對軍師來說沒有區別，為了正義而殺，那麼將來他還會繼續行善，為了仇恨而殺，他可能會因此收起刀兵，為了吸收氣血而殺，那麼他也許就會誤入歧途。

所以他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但是如果一直保持這個心態下去，那麼武侯領想要更好的治安或者更加平定的生活時，他將會成為武侯領的禍患。

「看來我隻適合生在亂世，待到天下平定的時候，我將會辭官回家，到時候還請聖武候多賞賜一些財務和田產。」軍師道。

凌汐月承諾道：「聖武候在一天，軍師就一天不會困頓。」

她是不會虧待有功之臣的，哪怕這個功臣未來可能會成為禍患。

軍師笑著搖搖頭，他有些理解為什麼過去的有些王朝會在開國之後殺功臣了，因為他們隻適合在亂世，不適合在治世，若是不功成身退，終將成為禍患。

他也很慶幸，薑明居然直接就將這點提了出來，顯然是不想他走上錯誤的道路，這樣的性格不適合身居高位，但是這樣的人無論身處什麼位置，你都可以信任他，至少他不會為了利益將你出賣。

李孝祥道：「那麼，安家該怎麼處置呢？如果不加處分，那麼其他家族如果也想要兩邊倒，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

他還是糾結在處置安家的事情上。

凌汐月道：「既然他們家族的聖境和虛境都不在了，那麼給他們的特殊待遇也就不需要繼續了，讓他們自生自滅吧！當然，也不需要刻意為難，自生自滅不代表讓他們餓死。」

李孝祥低頭道：「明白！」

軍師道：「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冷家出了一點動亂不過已經平息了。」

「什麼動亂？誰引起的？」薑明目光一冷。

冷家可是和雲虛盡有關係的家族，對待冷家的態度很大一部分都會牽扯到雲虛盡，所以任何事情都有小心翼翼的處理。

「冷家的家主冷柏年被自己的孫女，也就是冷家的少主冷蘭秋囚禁了，冷家另外兩名掌權人冷柏松和冷寒城都被冷蘭秋當場擊殺，現在冷家已經是冷蘭秋的一言堂了。」軍師彙報道。

「她就這麼著急上位嗎？」凌汐月有些不悅，雖然是她的家事，但是這樣的行為還是有些狠辣了，讓她有些不喜歡。

薑明道：「冷蘭秋當初為了家族可以和雲虛盡鬧翻，現在也一定不是為了權力才這麼做的，一定是他們三人想要鬧一些動靜，被冷蘭秋髮現了。」

凌汐月剛要說話，薑明阻止了她：「冷家有什麼事情我們可以不管，只要冷蘭秋已經處理好了，我們就放心了。不過現在武侯領不許動用私刑，除非特別緊急的事情，還請軍師通知她一聲，叫她寫一份說明解釋一下。」

他這個態度就是表明不會追究她了，但是總要給別人一個交代，算是面子上過得去。至於是什麼交代，那就不重要了，誰也不會不開眼去得罪和雲虛盡有關係的家族。

「薑明，你處理這種事情越來越熟練了。」凌汐月幽幽地說。

薑明輕笑一聲，不再言語，就算他和凌汐月對於權勢不感興趣，但是身處高位，耳濡目染之下，也是積累了很多這個方面的經驗的，似乎想要抽身而退越來越難了。

他處理這種事情越來越熟練了，也越來越有高位者的作風了，凌汐月又何嘗不是如此？她對於各種權術的理解不比他差多少。

「等等，身處某個位置久了，自然會受到這個位置的影響，那麼如果眾人對一個人下定了一個結論，這個人是不是也會受到這些結論的影響？如果武者長期以守護弱小者自居，那麼長久以來是否會變成真的？」薑明的思緒開始發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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