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婚禮並沒有太過隆重，而是一切從簡，並且把所有的準備工作交給凌文津去辦了，而薑明和凌汐月則趁著婚禮前的空閑享受著獨處的二人世界。

雖說聖武候的混亂一切從簡有些不符合現今的身份，但是既然兩人都這麼要求了，那麼別人也不好說什麼。

「你說，如果沒有浮萍，你是不是還沒有娶我的打算。」凌汐月坐在薑明的懷裏，光潔的手臂摟著薑明的脖頸，埋怨道。

她不是在責怪薑明，而是找個借口對薑明撒嬌，然後讓他哄自己。

沒想到薑明竟然輕輕點了下頭，讓凌汐月立刻感到不安起來，她緊張地問道：「薑明，你是不是嫌棄我了？」

她的眼睛盯著薑明，似乎想要閃躲，可是又不想錯過薑明每一個表情變化。

薑明輕笑道：「怎麼會呢？能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幸運，是我不好，沒有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你。」

「所有的事情？你還有秘密？」凌汐月有些疑惑，薑明不是把所有的秘密都告訴她了嗎？難道，他已經和幽蘭若有了肌膚之親？又或者，已經有孩子了。

薑明沒有理會凌汐月的放飛想像，而是解釋道：「不是秘密，而是你不覺得從我來到恆陽城到現在的這段時間裏，所有的事情都太過巧合了嗎？不，甚至是你來到恆陽城之後所有發生的事情。」

「巧合？」凌汐月有些疑惑，鬆開了摟住薑明的玉臂。

「是的，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巧合的，很多幾率很小的事情，放在這廣袤的人間界，就變成了幾乎必然會發生的事情，比如在這個以父係為主的社會，每個孩子的誕生，都要求自己的祖上每一代都有男性的存在，而這放在單個的個人身上是可能性很小的事情，但是放在整個世界，滿世界都是這樣的人。」薑明舉例道。

「這是因為滿足這個條件的人才存在這個世界上，而不滿足的都消失了。」凌汐月很敏銳地看出了薑明所舉的例子的問題所在。

薑明承認了凌汐月的看法：「是的，這就是我不會去懷疑很多巧合的原因，因為每個人都會在自己情緒的作用下做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然後引發很多巧合。」

凌汐月低下頭，臉色羞紅，這是在說她麽？

薑明假裝沒有注意到凌汐月的樣子，繼續道：「但是，總有一些事情是在巧合的掩飾之下，隱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比如恆陽城這十年的發展。」

「這件事情，我爹也有所懷疑，就算是血漠很有潛力，但是改造成月下領所花費的時間也太短了一些，不過考慮到迷霧峽谷認我為主的事情，也許兩者是有某種聯繫也說不定。」凌汐月表示贊同。

迷霧峽谷的秘密直到現在兩人都沒有研究透徹，現在兩人能做到的極限就是無視入口直接進出，但是更進一步的探索，連方向都沒有。

當然，這也和兩人總是把那裏當成幽會的場所有關係。

「是的，血漠變成月下領，成為這個世界上僅存的武道強者的聚集地，這是一個因果關係，而這一切的因就在你的身上，如果要深究，那麼令尊成為這個成池的城主也是有一定巧合的。」薑明道。

恆陽城本來是偏遠地區，收成不好，人口也不多，所以無權無勢的凌文津成為這裏的城主，雖然不能說是必然，但是成為這個城池的城主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畢竟偏遠地方的城池那麼少，剛好這裏的城主有空缺，他成為這裏的城主也不奇怪。

「這件事情本來沒有什麼好奇怪的，但是加上我的復甦就有些顯得奇怪了。我剛好在這個時代復甦，受人之託想要復甦武道，於是想要尋找真正武者的線索，這樣起步才會快一些，於是找到了你們，找到了你。」薑明盯著凌汐月的眼睛，「其它事情都可以說是巧合的話，那麼我在這個時代的蘇醒呢？武道之神用生命託付給我的使命呢？這也是巧合嗎？」

凌汐月沉默了，這顯然不是巧合，薑明在這個時代出現，本來就充滿了人為的痕跡，可以說是被人刻意安排的，而武道之神贏九冥的出現也不會是巧合，他早就知道薑明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會在做出驚人的事情，會接受他生命的託付。

既然薑明的一切都是被人安排的，那麼她又怎麼能證明自己不是安排的一部分。

「對不起，我一直怪你不理解我的想法，但是現在看來，不理解對方想法的人是我才對，如果你不願意娶我......」凌汐月流下了兩行淚水。

如果薑明的一切都是被安排的，那麼現在的薑明就是越陷越深了，她任性地想要薑明娶她，根本是在把薑明往泥沼裡推。

「傻瓜，如果我不想娶你，我一開始就不會主動向你求婚了，就算我的一生都是被人安排的，能把你送到我的身邊，也是我最大的幸運。」薑明柔聲道，「不管安排我一生的人有什麼目的，只要你在我的身邊，我一切都接受。」

凌汐月撲進薑明的懷裏，已經泣不成聲。

她為什麼就不能為薑明著想一下？為什麼就不能理解薑明所承受的一切？他的一生都在別人的安排下度過，一定很不甘心吧！一定很痛苦吧！

可是她一直任性地要薑明付出，讓他遷就自己，她覺得自己好壞。

薑明本來想要說些什麼，但是看到凌汐月這副樣子，什麼都說不出口，只能默默地將凌汐月摟入懷中。

過了良久，依偎在一起的兩人才分了開來。

凌汐月已經平復下自己的心境，過去的一切已經發生了，她無法改變過去，能夠改變的只有未來，薑明被安排人生的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那麼她要做的就是改變，哪怕婚事取消，她也不會怪薑明，只要薑明能從命運的束縛中逃脫，她什麼都願意去做。

薑明看到凌汐月已經恢復了冷靜，道：「其實不用一副捨生取義的樣子的，我對命運之道也是有所了解的，想要掙脫命運，並不是每件事都要和安排者反著來的，如果這樣做了，那和一切都被命運安排也沒有什麼區別了。」

順勢也是命運，逆勢也是命運，接受也是命運，反抗也是命運，這就是命運最可怕的地方，無論你一切都遵循本心，還是拚死反抗，都是命運的一部分。

「那麼，我們該怎麼做呢？假裝不知道嗎？」凌汐月問道。

「我們要的是耐心，一切行為都遵循本心，這樣背後的佈局者就會看穿我們的一切行為模式，我們的一切行為舉止也都會進入他的算計之中，如果到了這個地步，我們還能保持清醒，那麼那一刻就是我們掙脫命運的一刻。」薑明沒有細說，他也不能細說，但是凌汐月一定能明白。

如果命運是一張網，那麼命運是不怕被操縱者的掙扎的，無論魚兒怎樣掙扎，都只會越掙扎越緊，最終完全進入命運的牢籠。

命運是大道，它本身是不存在弱點的，但是操縱命運的人是存在弱點的，因為沒有人能夠完全讀懂命運，當魚兒放棄掙扎的時候，依然在命運的掌控之中，但是操縱命運的人就不一定了，他可能會認為魚兒已經沒有掙扎的餘地了，並因此理解錯命運的反饋，然後做出錯誤的決定，而這一刻就是魚兒掙脫的最佳機會，也可能是唯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