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的意志已經離開，薑明等人和八荒侯他們匯合到了一起，開始商議接下來的事務。

五十萬大軍對付五萬南疆武士，竟然只有七萬活著回來，如果不是戰場上突然發生的不解變故，如果不是薑明及時摧毀了一處祭壇，如果不是夏風離臨陣突破，以一己之力斬殺了數萬的類人形怪物，那麼中土大軍就算是全軍覆沒也是正常的，能活下來七萬人已經是走運了。

痛定思痛，在戰鬥的時候可以熱血上頭，可以為了自己的信念不顧一切，就算是犧牲自己的生命也毫不猶豫，但是在戰後，所有的傷痛和恐懼都開始慢慢回想起來並且逐漸發作，他們現在根本無法鼓起勇氣面對接下來的戰鬥。

他們也許可以再次不顧生命，但是他們能接受戰友的屍體被啃食，接受自己被直接被吞噬嗎？他們能接受魔道功法根本就是對方的食糧嗎？一想到他們還要面對這樣的對手，他們就打心底的戰慄起來。

這並不能怪他們膽小，事實上他們的勇氣是可以超越生死的，但是，即使是超越生死的勇氣也是有極限的，當這個極限到來的時候，任何有勇氣的人都會崩潰的，現在他們只是軍心不穩，已經算是意志堅定了。

不過，現在中土大軍的高層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就算有燃燒氣血的法門，修鍊魔道功法的人也不是那些怪物們的對手，難道只有修鍊武道的人才能對付那些怪物？」八荒侯握緊雙拳，臉上充滿了不甘。

雖然他們修鍊的是魔道功法，但是他們一直是把《不朽帝氣訣》當成是武道之神秦無咎賜下的神級功法，是神的恩賜，也是他們強大自己的保證，是他們一生的信仰，但是現在這個信仰已經開始崩塌了。

一名聖境苦澀地笑了一聲，道：「那些普通的怪物還好，但是最後出現的類人形怪物根本就是無解的存在，我們根本沒有任何辦法解決它們。能夠對付它們的只有神箭手，但是能夠傷到它們的神箭手卻太少了。」

那些類人形怪物最弱都有丹道高級的實力，而且天地之力形成的攻擊對它們無效，天地之力的削弱也對它們效果微乎其微，只有實體攻擊才能起到一點效果，但是也是有限的，可是如果近戰交鋒，他們的真元和氣血都會被對方吸走。

這時，一名聖境雙眼微眯，道：「我更想知道的是，它們為什麼剛好可以剋製我們修鍊的神級功法？這種怪物是南疆人專門培養出來的嗎？難

道南疆早就有侵犯我們的打算？」

薑明道：「不是他們特意培養出來對付你們的，而是先有了這樣的怪物，然後才有了魔道功法的傳播。」

八荒侯心中一寒，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反正現在他們已經見識到了南疆魔物的恐怖，就算是告訴他們也是無妨的，這樣想著，薑明就挑了一些關鍵性的東西告訴了他們：「這種魔物來自魔界，在仙道時代就是人類的死敵，它們的歷史非常古老，每次入侵人界都會給人界帶來巨大的災難，而武道之神是一千年前出現的，是在這種魔物之後出現的。」

八荒侯怒道：「難道你是說這是武道之神故意為了迎合這種魔物而創造的功法，就是為了讓我們當它們的食糧嗎？」

說到這裏，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等等，你剛才說這種魔物來自魔界？那麼一千年前武道之神帶領我們擊退入侵的魔族的時候，為什麼這種魔物沒有出現過呢？如果魔界的生物對我們的功法存在這麼大的剋製，那麼一千年前我們的先祖是不可能獲勝的。」

聽到這裏，本來對武道之神已經心存懷疑的眾人又重新喚起了希望，他們靜靜地看著薑明，等待著他的解釋。

薑明嘆了一口氣，道：「好，既然你們這麼說了，那麼請告訴我，一千年前你們的先祖是如何擊退魔界生物的，魔界生物的樣子是什麼樣子的？」

「是......」

八荒侯本能地想要回答，忽然發現這個問題他居然答不上來，他剛剛還義正言辭地用這個理由反駁薑明，但是現在卻連魔界生物的樣子都說不出來。

是歷史書上沒有記載嗎？不，不只是歷史書，就連民間的野史都記載了不少，可是記載的都是斬殺了多少多少的魔兵，救下了多少人，保護了多大的地方，可是具體描述它們樣子的書他們似乎還真的沒有看過。

不只是八荒侯，在座的各位聖境存在們也都紛紛陷入了沉思。

看到大家的樣子，薑明道：「我也收集過一些關於一千年前戰鬥的資料，可是上面記載戰爭的筆法卻和記載普通戰爭並沒有什麼大的區別，簡直就像是記載人與人之間的戰爭，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會沒有對方樣子的記載，反正都是人性的生物，不，反正對方的一切都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別，為什麼還要浪費筆墨進行肖像描寫呢？不是顯得很多餘嗎？」

「難道，

我們一千年前的敵人和現在的敵人根本不是一樣的人？」八荒侯的臉色有些蒼白。

一名聖境存在顫抖的說：「難道我們都被武道之神給騙了？他們說是帶領我們反攻魔界，可是我們面對的根本不是魔界存在，我們面對的只是人，而教導我們神級功法讓我們強大起來，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

空氣似乎變得沉重起來了，就連聖境存在都變得呼吸困難起來了。

他們很想出言反駁，但是比起那些根深蒂固的觀念，聖境存在們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頭腦，就算他說的與事實有所區別，也沒有那麼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修鍊的功法真的只能作為食糧的存在。

「還是我來解釋吧！」一名兩鬢斑白的半老之人不顧聖境存在們的威壓，漫步走了進來。

「水鏡先生有什麼高見？」八荒侯的語氣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尊敬。

薑明和凌汐月也好奇的打量著水鏡先生，他們上次來的時候，水鏡先生就是不肯見他們，而這次過來，他居然主動獻身了，著實有些奇怪。

水鏡先生道：「關於歷史，我自問還是沒有人比我看得更多的，在下對於歷史也是有一些小小的看法的，願意和諸位分享。」

凌汐月道：「水鏡先生請講。」

這個時候本來不應該是她開口允許水鏡先生說話的，但是她有種感覺，就是水鏡先生這次就是為了她而開口的。

水鏡先生道：「一千年前，人界遭逢大劫，五位武道之神橫空出世，五部神級功法傳播在人間大地上，仙道宗門避世不出，武道之神成為人界領袖，帶領人界反攻魔界，並擊退了魔界，最後憤怒的人族不滿仙道的避世不出，就一起平定了仙道宗門，這就是我們所知道的歷史。」

不等眾人發問，水鏡先生繼續道：「但是，如果將這些事情拆分成一個個獨立的事件，再用新的順序串聯和解讀出來，歷史就是另一個模樣了。」

「歷史還有其它的解讀方法？」八荒侯有些疑惑，不明白水鏡先生的意思。

水鏡先生解釋道：「有很多解讀方法的，比如：人界遭逢大劫，武道之神橫空出世，五部神級功法傳播在人界大地上。如果將這個順序顛倒過來，就是：武道之神橫空出世，五部神級功法傳播在人界大地上，人界遭逢大劫。」

整個營帳瞬間安靜了下來，落針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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