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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山傳奇》第6章 二狗子的決定
將近晌午的時候,二狗子醒了過來,醒過來那一刻,他頓時感覺到後腦杓疼的厲害,還以為是受了風寒著涼了呢,反正他也沒在意。

先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從溫暖的被窩爬了起來穿好了衣服,掛上了彈弓,想找木刀的時候卻發現沒有了,於是他只能趿拉著鞋子來到了院子外面。

伸手遮了一下有些刺眼的陽光後,他和平常一樣,嚷嚷了起來:「三炮叔,你擱那呢,今兒還上山不?」

聽到沒人應答他,他又喊了一聲。

要是擱平時,只要他喊三炮叔,那中氣十足的男聲總會應和自己一聲的,可他今天喊了好幾遍,那個期待中的聲音還是沒有響起。

二狗子有些不高興了,彎腰提起鞋跟便往主房奔去。

吱悠~

房門輕輕的打了開來。

二狗子伸頭看了一眼躺在炕上「熟睡」的陳滿倉,眼珠轉了一下後,心裏便起了一個惡作劇的想法。

他就和做賊似得,輕手輕腳的走了進去,然後把房門慢慢的合上,走到陳滿倉跟前時,他拉住了蓋在陳滿倉身體上的被子,接著猛地掀了開來,一個骨碌的抱了上去,嘴裏還興高采烈的笑道:「哈哈,三炮叔,這下俺可逮住你賴床了吧,今兒你那也不許去了,陪俺玩,俺要騎大馬。」

可今天……

陳滿倉這個頂天立地的漢子……

笑鬧了一陣後,二狗子發現,今天的三炮叔有些奇怪。

三炮叔他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啊,他應該會叉起自己的咯吱窩把自己舉起來,然後跟自己笑鬧著呵著癢,玩鬧在一起的。

突然,二狗子發現,抱著陳滿倉的小手有些黏糊糊的感覺,不但如此,就連臉上也黏糊糊的。

他伸出小手,用手背抹了一把臉,頓時一股血腥味鑽進了他的鼻翼間。

二狗子定睛一看自己的三炮叔。

三炮叔此時渾身都包著白色的布條,剛才自己趴過的地方血跡滲出後,把白布條染得猩紅的很。

他當時就嚇哭了,裂開小嘴就哭訴了起來:「嬸娘,嬸娘,不好了,不好了,三炮叔流血了……」

二狗子一邊嚷嚷著,一邊往屋外跑去,打算去找陳杏。

正當口,院門外響起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和催促聲,「五叔,您快點成不成?俺求您老了。」

「哎呀,杏兒啊,不是俺埋汰你,你說俺這麼大歲數了,你老催俺幹啥玩意,這萬一磕著絆著的,不就砸鍋麽?」

「五叔,不是俺老催你,這實在是人命關天吶!」

被叫做五叔的,是村裏的赤腳大夫,名叫陳大德,今年六十二歲,老伴因為產後營養不良,去的倒是很早,走在了他的前頭,提前享福去了。

老伴走後,他又當爹又當媽的拉扯著幾個孩子,又因為山裏的艱苦條件和生活所帶來的壓力,整個人看上去有些行將就木的感覺,但老爺子的身體卻好好的,沒病沒災,他膝下一共有八個兒女,五男三女,現在都已經結婚生子了,

現在他沒有別的追求,隻想膝下弄孫,安享晚年,或者有人上門求醫時,就走家串戶的上門施診,日子過的雖然緊巴巴的,倒也過的舒坦、自在。

二狗子聽見說話聲後,趕緊打開院門跑到了街道上連哭帶喊的,含糊不清的喊著:「嬸娘,嬸娘,三炮叔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的血。」

說著還把手上沾染的血液給陳杏看了看。

杏兒看著這個自己與丈夫含辛茹苦的養育了六年的孩子,心裏頗為複雜,一切心緒都在眼睛裏表現了出來,寵溺、責怪。總之,前者多過後者吧。

她蹲下身子擦了一下他臉上的血跡,勉強露出了一個笑臉回道:「狗兒啊,沒事的,你三炮叔累了,就是想多睡會,明天他就起來了。乖啊,你先出去玩會去兒,沒準等你回來了,三炮叔就起來了呢。」

說著說著,他自己就先不爭氣的流下了眼淚。

陳大德可能見慣了生離死別吧,他打斷道:「杏兒啊,趕緊的吧,你看孩子身上還帶著血呢,咱可別忘了正事。」

「對對,你看我,五叔咱進去吧!」

陳杏擦了一下眼淚,故作堅強的回道。

進到屋裏,陳大德看著裹成粽子一般的陳滿倉眉毛都快打成結了,嘴唇哆嗦著問道:「這是怎回事,難道真是遇著狼了?」

杏兒看著自己丈夫的慘狀,根本說不出一句話來,只是捂嘴含淚點了一下頭。

她想起昨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幕,心裏不由得出現了心酸和自豪。

心酸的是丈夫險死,自豪的是,自己的丈夫還是那個打死過熊瞎子,鐵骨錚錚的漢子,不是村裏人背後戳脊梁骨,連小孩都編排童謠侮辱的軟蛋。

陳大德搖了搖頭,對著杏兒說道:「你先把布條解開,俺看看再說。」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藥箱。

布條解開的那一刻,饒是陳大德年紀再大,也沒見過受這麼重的傷還能挺過來的人。

那渾身上下沒一塊好肉,都是寸深的血條子,白花花的肉芽翻卷出來十分滲人,尤其是右腿上,缺了巴掌大的一塊肉,骨頭都已經清晰可見了,關鍵的是還能看到小腿骨上有四個牙印,最要命的就是脖子側面上,有一排整齊的血洞,要是再偏上那麼一寸,就一寸啊,到時別說自己了,就算是華佗在世也得無力回天。

他先是拿出了一個藥瓶,擰開之後把裏面的粉末均勻的倒在了陳滿倉的身上。

略質的藥粉撒在陳滿倉的身上時,很明顯的能看到他的身體抽搐了幾下,傷口立時崩裂,血液也再次流出。

可神奇的是,藥粉和血液很快就凝結到了一起,變成了血塊堵住了傷口……

等忙完這一切後,已經兩小時了,陳大德年紀大了,能堅持這麼長時間,不得不說又是一個奇跡。

重新包紮過後,老頭兒擦了一把腦門上的虛汗,說道:「杏兒啊,老頭子能做的都做了,能不能挺過來就看他自己個兒了。」

交代完後,他還給了杏兒巴掌大小的一根參,補充道:「滿倉還沒醒過來這段時間,先用參湯吊著吧,只要他能醒,這小命就算是保住了。」

杏兒剛要感謝陳大德,老頭一伸手卻攔住了她,老頭兒感慨著說道:「鄉裡鄉親的,別說感謝的話了,不過,三炮真是個漢子,老頭子這輩子除了村長外,沒服過誰,三炮這孩子算第二個了。」

說完這句話後,老頭兒背起藥箱子就打算離開了。

「俺送送五叔您。」

「送啥送啊,俺還沒到走不動道時候,有那功夫快去熬參吧。」

陳大德剛一轉身,突然間,他身子猛地震了一下,因為他看到了一個頭上有著朝天髻的小屁孩,扶著裏屋的門框,露著半邊身子,躲在門簾下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或者說……

是陳滿倉吧。

陳大德離開的腳步也頓住了,走了幾步後,他忽然矮下了身子摸了摸這孩子的頭,看著這孩子那純凈無暇的眼睛時,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半晌後,欲言又止的離開了這裏……

陳杏目送著老頭兒離開,隨後緊急麻溜快的去熬參湯了……

等屋裏人走光後,二狗子走進了屋裏,他看著臉色慘白慘白,昏迷不醒,躺在炕上的三炮叔。

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眼睛紅紅的看著陳滿倉,期待他趕快起來,然後帶著自己滿大山的撒野……

好半晌後,二狗子好似做出了什麼決定,身子一扭便跑出了屋裏,路過在當屋地燒火熬參的杏兒時,他飛快的扔下了一句話:「嬸娘,俺先出去找草兒玩會去兒,晌午飯不用等俺了,俺擱她家吃了啊。」

陳杏此時的心神全在陳滿倉的身上,哪有心思去聽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屁孩說的是什麼,不過,最後那句話她倒是聽清楚了,心裏也產生了一絲厭惡之情。

漫不經心的點了一下頭後,陳杏就繼續忙著自己的活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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