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山傳奇》第5章 流言
由於衝力的作用,他整個人也被撲到在地,臨倒地的瞬間他還強行的扭了一下身子,生怕壓到了二狗子。其實呢,二狗子早就醒了,只是因為他被衣服包著,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想說些什麼又被衣服勒的緊緊的來回顛簸著,再加上陳滿倉走轉騰挪的,根本就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當陳滿倉停頓那一下子時,二狗子剛想說話就被壓了一下,正好還有一塊一拳多大的石頭嗝到了他的後腦杓,讓他暈了過去。
二狗子暈沒暈過去,陳滿倉不知道,可他卻知道不能死在這裏。
當野狼壓倒他的時候,他一把摟住了野狼的脖子,然後死死的勒住它們的脖頸子。
陳滿倉倒地的瞬間,頭狼也獲得了解放,喉嚨裡唔咽一聲也加入了攻擊他的行列。
野狼雖然小有智慧,但它們畢竟不是人,不知道從側面迂迴攻擊。
它撲上來那一刻,陳滿倉兩隻手臂突然鬆了一下。
頭狼剛剛撲上來,也被他摟了個結實,緊接著,陳滿倉身子一扭,把三隻野狼都壓在了身下,手臂這時候也死命的收縮了起來。
三隻野狼因為呼吸困難,死命的掙扎了起來。
可陳滿倉就好似認準了,只要勒住野狼脖子就能逃過一劫似得,不但不管野狼的爪子在身上抓出的道道血痕,也不管頭狼在撕咬自己的側頸,他的手臂反而還越加收緊了幾分。
要是這個時候,有人在場的話,就能發現,陳滿倉早已經翻著白眼,口吐白沫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野狼都已經停止了掙扎,可陳滿倉還不滿足似得,手臂依舊努力的維持著這個動作……
大概又過了三五分鐘,陳滿倉身子突然的一松,整個人也軟了下來,可他的手臂,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野狼的脖子,就這麼的壓在三隻野狼的屍體上……
當山上颳起寒風的時候,大山腳下突然出現了一絲火光,漸漸的,火光越來越大,快到山腰的時候火光變成了三隻火把,與之的,還有那帶著焦急之意微不可聞的呼喊聲,回蕩在空曠的大山裏。
「滿~~倉~」
「滿~~倉~~」
聲音越來越大,當聲音清晰可聞的時候,也看清了這舉著火把的人。
不是陳滿垛哥兒幾個和杏兒還能有誰。
突然,老大陳滿垛聳了一下鼻頭,皺著眉停了下來。
老三陳滿糧疑惑著問道:「大哥怎地了?」
陳滿垛表情嚴肅的說道:「不對勁,這附近有血腥味,哥兒幾個操傢夥!」
眾人一聽臉都白了,也不管聞沒聞到味道,反正一下子都把鐵鍬舉了起來,眼睛瞪得大大的掃視著四周。
可等了好半天,周圍還是烏漆墨黑的也沒個動靜,只有那稀稀拉拉的蟲鳴。
「大哥……」
陳杏帶著急切的語氣提醒了一下陳滿垛。
「沒事,大夥小心點,等找著滿倉俺非得拿鞋底子抽他不可,這大半夜的不回家,想幹啥玩意啊!」
陳滿垛偷偷擦了一把虛汗,緊了緊衣服後,不滿的發了一句牢騷。
隊伍又繼續出發了……
走了不到五分鐘,這下子都不用陳滿垛說了,血腥味已經非常濃重了。
陳杏這下子急了,嘴裏已經帶著哭腔喊道:「當家的,你擱那呢,趕緊地出來,大哥們都出來找你來了。」
可周圍除了山風的呼嘯外,還是死一般的寂靜,就連蟲鳴都聽不到了。
陳滿垛哥兒幾個臉色也變了,心裏不由的湧起了兔死狐悲的淒涼之感。
老四陳滿屯,對著陳杏安慰道:「弟妹,沒事的,老七當年可是打死過熊瞎子的,又打了那麼多年的獵,還能有他對付不了的玩意,等回來我一定好好說道他哈!」
老五陳滿發,老六陳滿財也想安慰的時候,陳滿垛說話了:「都別愣著了,趕緊找人吧,老七可千萬別出事啊!」
完了,陳滿垛這麼一說,無疑是篤定了陳滿倉出事了,陳杏一下子就哭了出來。
陳滿垛一皺眉喝道:「杏兒你幹啥呀?這找老七呢,你就別擱著添亂了行不?」
「大、大哥,你這意思誰聽不出來哇,要是當家的走了,可讓我怎活呀!」
杏兒哭哭啼啼的問道。
「哎呀!你這**娘們,俺說啥了,等找著人再哭行不?呸,呸,呸!瞧我這嘴。」
你就說陳滿垛身為大哥是有多直腸子吧。
「行了,大哥,別墨跡了,趕緊的吧!」
老三出來打了圓場。
揭過這場胡亂的哭鬧,陳滿垛哥兒幾個心裏也沒底了,腳下也加快了幾分速度。
剛走過了前面的轉角,血腥味直直的頂到了大家的鼻子眼裏。
陳滿垛身為大哥,有危險自然是得自己先上的,他帶著一絲膽怯說道:「給俺火把,你們擱著等著,俺去前面看看。」
他接過火把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
「老七~~」
一道慘呼回蕩在大山裏,陳滿垛剩下的幾個哥兒們心裏一突,急忙的奔了上去。
當看到渾身是血的陳滿倉時,杏兒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腳下一軟當即暈了過去。
「杏兒?杏兒你怎地了?」
不等哥兒幾個扶起陳杏,陳滿垛急吼吼的嚷嚷道:「看啥呢,趕緊的過來搭把手,先把他兩口子弄回去再說。」
……
第二天陳家溝傳出來一個「流言」。
「流言」稱:昨兒個陳三炮上山采參,被野狼給咬死了,讓大夥這幾天消停點,沒事別往山上跑了。
聽到這個流言的時候,大家大多數都是呈惋惜的心理。
村裏的閑漢,老賴子雙手插在袖子裏,扎在牆角曬太陽的人堆裡神神秘秘的的議論著:「哎,你們聽沒聽說,三炮昨兒個叫野狼給咬死了,聽說連個屍首都沒找著。」
「可不是怎滴,聽說死的老慘了,腸子都拉出二裡地都。」一個有著大身板子,身上的衣服,補丁摞補丁的壯小夥子蹲在牆角,語氣篤定的接了一句。
聽到這小夥子這麼說,大夥一下子來了興趣,眼睛來回的掃視著他二人。
「哎呀媽呀!柱子你也聽說了?」老賴子挑著眉,問了這小青年一句。
「啥聽說了,昨兒個俺看的真真滴。」
「你可拉倒吧,別發瞎了,你昨兒個不是給王寡婦推磨碾苞米著麽?」
大夥的眼睛一下子轉移到了柱子的臉上,想確認一下事件的真實性。
柱子看著大夥都看著他,臉不由的一陣火燒火燎的,最後強硬著罵道:「放你娘個狗臭屁,誰他媽的給王寡婦推磨來著。」
「怎還不承認了?你還拉她人家小手來著,俺當時就擱牆犄角那看的真真的。」
老賴子歪著脖子,饒有興緻的擠兌道。
「……」
聽到二人越來越走題,可蹲在牆角的人們不但沒失去興趣,還越來越好奇了。
他倆兒爭執這個問題越來越久,好似忘了一開那個話題似得。
最後,二人越說越來氣,柱子「嗖」的一下跳下了牆角的台階,把衣服一解,擼起了袖子,急赤白臉的罵道:「老賴子,你他媽的再胡咧咧,俺大耳瓜子抽你信不?」
「想幹啥?試吧試吧啊?」
老賴子也站了起來,不服氣的懟了回去。
蹲在牆角的閑漢們看到二人要打起來,趕忙說道:「怎回事啊,這聊會天,怎還要乾仗怎滴?」
「沒你事,別瞎摻和啊!」
柱子梗著脖子瞪了發話那人一眼。
其實二人誰也不想平白無故的打一架,可背不住大夥都在旁邊看著呢,這不勸還好,這麼一勸誰也不能認慫不是,要是認慫了,那大夥不得笑話死自己啊。
得,這下子誰也不說話了,二人也頗有些下不來台的感覺。
老賴子雖然心虛柱子那副大身板子,但也不能認輸不是,緊跟著罵道:「癟犢子玩意,玩橫的是哈,今兒非削你一頓不可,叫你得瑟!」
說著一低頭,拿腦袋便撞了過來。
砰!
二人撞在了一起,打做了一團。
你給我一拳我給你一腳的,最後乾脆在地上打起滾來了。
慢慢的,因為身上的傷痛,二人衝到腦門的熱血也消散了下去,二人都有些不想動手了。
恰好,這時一道帶著俏皮意味的話響了起來:「柱子,有事沒?給俺看看,俺家這大門怎還合不上了呢兒。」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大夥的眼睛都落在了柱子身上。
柱子的臉一下子變得跟猴屁股似得,但他還是扔下了老賴子,向著王寡婦家跑去。
等他走後,背地裏響起了鬨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