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母聽罷，胸口劇烈的欺負著，手腕的翡翠鐲子壓在桌子上，咯吱作響。

林朝暮說完這句話，拉著薑唐的手站起來。

「母親慢用，我要配娘子去採購婚宴用品。」

臨走之前，薑唐扭過頭，正好和林母的目光撞在一起。

那雙眼睛和她之前所熟悉的，完全不同。

少了純樸，木納，多了一些混濁的東西，讓人看著心裏不舒服。

薑唐沖她笑了笑，轉身離開。

前廳內，徒留二人。

岑清露咬著牙，眼底含著淚，欲哭不哭的看著林母。

「伯母，林大哥花了二十年，終於找到他要找的人了，她既然回來，以後是不是就輪不到清露來陪您了？」

林母一聽，眼底劃過一抹無奈和冷硬。

「傻孩子，我豈能讓你這二十年白白浪費。」

「伯母，我能不能嫁進林家是小事，可父親說了，若是林大哥不娶我，就讓我嫁入鎮南王府內，嗚嗚嗚……到時候朝中就只剩下林大哥一人了，我父親和哥哥定會傾向於鎮南王，屆時林大哥一人孤立無援，一想到這，清露心裏就疼。林大哥辛辛苦苦綢繆了二十年，若是因為薑唐毀於一旦，我真的是替林大哥和您不甘心！」

林母面上漸漸浮上一層寒霜，右手捏緊拇指的極品紅玉戒，聲音冰冷。

「我不會讓她無緣無故消失二十年後，又來毀掉子青的前途，絕不會。」

——

婚禮前三天。

林朝暮被林母喊到了祠堂內。

林家祠堂是林母榮歸故裡之後，從族譜上遷過來的，林家三代單傳，祠堂內卻擺了十幾張祖牌。

林母跪坐在軟墊上念經，林朝暮走進去，對著父親爺爺上了一柱香。

「母親，喚我何事？」

「子青，過來跪下。」

林朝暮眉頭微皺，但還是在林母旁邊跪了下來。

林母睜開眼睛，放下手裏的佛珠。

「子青，你是林家唯一的子嗣，又是當朝宰相，林家列祖列宗因為你的緣故，都被列入了大齊的國譜內，我們之前住過的那個村子被重建，村子裏所有的村民得你餘蔭，生活富足。」

林朝暮抬眸看著面前的香爐，沉聲道。

「他們是承蒙您的照顧，兒子可現在還記得，當年之所以離開村莊，是被他們驅逐的。」

林母嘆了一口氣。

「你看看歷朝歷代，是哪位宰相連先祖故鄉都沒有的？我這麼做也是為了你的名聲著想，若是那些村名知道你位極人臣，卻沒有給他們任何好處，到處詆毀你可如何是好。」

林朝暮垂眸。

「在乎這一切的是誰，母親您自己心裏清楚，我只知道，當年您重病，幫您的不是那些村名，是薑唐，當年我窮困潦倒，連學院都上不起，日日夜夜起早貪黑供我念書的，不是那些村名，是薑唐和您，在我科舉路上一直助我前行的銀子，不是那些村名給的，是薑唐留下的滷菜館掙來的。」

林朝暮頓了頓，看向供桌上被放在最後的那些牌子，勾唇冷笑。

「所以，在兒子看來，母親您若真的在乎兒子的名聲，就別讓兒子做一個背信棄義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