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不知道雲陽的想法，否則一定得糊他一臉。

「你要走了？」卻在這時，一個脆生生的嗓音響了起來。

花眠看去，就見那小女孩雪膚紅唇，額間一朵茶靡花，容貌和櫻雪有五六分像，便知這是櫻雪和雲陽的女兒歡靡。

歡靡睜著水汪汪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牙牙道：「你要走了？」

牙牙點了點頭，帶著哭音道：「我要和阿姐一起。」

「我不許！」歡靡大哭道：「你是我哥哥，為什麼要去別人家？阿父說了，哥哥會陪我長大，陪我玩，會永遠讓著我，寵著我的。你說話不算數！」

永遠？

花眠似笑非笑地瞥了雲陽一眼。

雲陽訕訕地低下頭，他本來想著自己這個親生父親將牙牙接過去，花眠不會不識趣再把孩子接回去，哪想到……

「那不是我說的。」牙牙一臉認真地解釋道：「你和阿父一起，我和阿姐一起。」

「你留下來好不好，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歡靡巴巴開口。

花眠看了那孩子一眼，若有所思道：「除了牙牙，你是不是沒有其他的玩伴？」

歡靡不太喜歡這個姐姐，雖然她長得很好看，但她要把哥哥搶走就不是好人。

只是她聰明得很，知道這時候若是態度不好，哥哥肯定要生氣，因此點了點頭道：「只有牙牙和我玩。」

「那你伯父叔父家的哥哥姐姐呢？」據花眠所知，雲陽的幾個兄弟家都有和歡靡差不多年紀的孩子。

雖說大人間有些齷齪，但獸人還真沒那麼多小心眼，絕對不會遷怒到孩子身上。

歡靡低下頭，「阿父說他們不喜歡我，會欺負我，所以不讓我和他們玩。」這個姐姐果然討厭，總是戳她痛腳。

花眠挑眉，看了眼雲陽道：「你阿父說錯了，只是你伯父叔父他們討厭你阿父，你阿父才以為哥哥姐姐們討厭你，其實他們很喜歡你，畢竟歡靡很可愛不是嗎？」

雲陽面色漲紅，他沒想到花眠會這麼不給他面子，張了張嘴想辯解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你說真的？」歡靡抬起頭，有些期盼地問道：「不討厭歡靡？」

「不討厭。」花眠一臉認真道。

想到櫻雪當初說的話，花眠心下嘆息，你的一番苦心，怕是都白費了。

這個男人是這樣的自私，為了那種無謂的自尊，竟是讓孩子連個玩伴都沒有。

說到底，雲陽這個人還是沒有變，總是拿著冠冕堂皇的理由，骨子裏卻是再自私不過了。

「那我以後能來找哥哥玩嗎？」

「當然可以，只是不能再欺負他了。」

「好吧，我給哥哥做花環。」

將歡靡哄好，花眠就帶著牙牙離開了。

「還在想歡靡說的話？」見牙牙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花眠問道。

她倒是不太將歡靡對牙牙的欺負看在眼裏，小孩子都這樣，不懂得好壞，隻一心想在在意的人面前找存在感，最最簡單的便是「欺負」了，真要說有什麼惡意那是說笑。歡靡沒有錯，雲陽的態度卻錯了。

牙牙點了點頭，臉紅紅的道：「我不討厭她了。」

花眠笑著摸了摸他的頭，她很樂意看到這對兄妹能夠相親相愛。她雖然疼愛牙牙，但她的疼愛肯定比不上親生父母——當然雲陽那樣的例外，他若是能和歡靡相處好，以後也能多一個幫扶的人。血脈兄妹，到底是兩樣的。

再者，她雖有心關照牙牙，但他是獸人，一輩子都會留在賽比倫，但她卻是早晚要嫁人的。

回到家，葉蓉等人已經收拾好了牙牙的房間，一應用具也都齊全，四季的衣物也全都齊全。因為葉雲等人的前車之鑒，從女們對牙牙的態度非常殷勤。

花眠拍了拍牙牙的腦袋，對著葉春道：「你帶牙牙去洗個澡，然後再帶他出來吃飯。」

「怎麼，那孩子受委屈了？」花眠在餐桌邊坐下，一旁正擦著羽箭的羽晨輕聲問道。

「也不算。」花眠搖了搖頭，將事情一說，又道：「我只是有些感嘆。」

羽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櫻雪為了雲陽連命都沒了，雲陽卻一點也沒有改變，還是那麼不知所謂。

「對了，對於那種紫果油，族長叔叔怎麼說？」一旁正苦大仇深喝著補湯的羽時抽空問道。

「能怎麼說？自然是要好好利用起來了。」頓了頓，花眠嘆氣道：「只是靈魂空間的時間流逝是外界的一百倍，紫果油的產量不必擔心，但採摘卻是一個問題。靈魂空間只有我自己能夠進，若是由我負責採摘紫果，那我一天到晚就什麼事也不用做了。但若是就這麼白放著也太過浪費了。」

「這的確是個問題。」羽晨摸了摸下巴道：「能不能試試將紫果放到外界種植。」

花眠皺起眉頭，想了想開口道：「試試吧，但我並不抱太大期望。」靈魂空間進化後，她隱隱地知道，那些全新的物種是靈魂空間特有的，對於放到外界種植，她還真沒有太大的信心。

知道她不是無的放矢的人，羽晨皺了皺眉，卻實在想不到除此之外的方式，若是眠眠已經成婚，她的伴侶和直系後代經過她的同意還能進入靈魂空間，但便是如此，也解決不了問題，更何況眠眠如今還未婚。

花眠嘆了口氣道：「我儘可能抽空採摘吧。」她想著自己的精神力操控若是能更進一步，閑暇間能採摘的紫果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不要勉強。」羽晨開口勸道。

花眠點了點頭，「放心，我知道分寸。」

牙牙出來的時候，晚餐已經做好了。自打知道了紫果油的好處，花眠就做主將家裏的食用油都換成了紫果油，桌上的菜肴也都是使用紫果油炒製而成的。

牙牙因為還沒有修鍊，倒是吃不出飯菜中的奧妙，但卻直覺地非常喜歡，吃得滿嘴都是油。

吃完後，牙牙捧著一杯果汁小口小口喝著，好幾次忍不住去看花眠，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阿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