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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情深136米 何其涼薄之人
她並沒有依照他的話停下來,反而是覺得心底愈發不舒服,而走得更加快。進了屋子,關門,反鎖。

然後蘇南淺靜靜站在梳妝台面前,放下手中的包。聽見他溫涼的嗓音在外面響起來:「淺淺,開門。」聲線很是平穩,沒有一絲的波瀾。寒氣遍佈,藤蔓叢生。

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抿唇,不說話,也不開門。只是將手提包中的膠袋拿出來,然後拉開梳妝台左邊最下面的抽屜,然後放了進去。

他像是失去了耐心,敲了門,三下。她依舊沒有動彈。蘇南淺抬手摁住眉心,也不換衣服,走到床邊便直直躺了下去。視線投射在天花板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池慕辰墨眸微眯,轉頭對著蘭姨:「拿備用鑰匙來。」

*

蘭姨很快便拿了鑰匙來,然後打開。男人的眉眼寸寸生寒,推開門進去。修長的腿被模糊的燈光拉得分外筆直,皮鞋踩在進口地毯之中,沒有任何地聲響。

他走進去,看見她側躺在床上的纖瘦背影。流墨般的狹長眸子輕輕眯起來,微不可微地嘆口氣。然後一步一步朝著床走去,他雙手撐在床沿:「淺淺。」

她沒睡著,他知道。但是她沒有動彈也沒有回應,只是躺著。

他靜靜盯著她的烏絲,燈光打下來,柔亮的光澤。他伸手將她肩膀扳過來,撞入她青山綠水般的眼眸。她直直盯著他,抿唇,不說話。

他一瞬失語。

她不深不淺地望了他一眼,便作勢又要轉過身去。卻被他涼薄的大手扣住肩膀,整個人便被他拽入了懷中,他失笑:「不就多問了你兩句,脾氣這麼大。」

周遭被他身上清冽的龍涎香所包裹,誘人心弦,寸寸沉淪。臉貼在他的胸口,強烈的心跳,緊實的肌肉。溫涼的嗓音從頭上砸下來:「像個小孩似的,說發脾氣就發脾氣,真不可愛。」然後他的指順著她的臉頰滑下,癢癢的。

她從他的懷中坐起來,盯著他如墨黑瞳:「誰讓你老是派人跟蹤我。」

涼薄盈盈纏繞在他的眼瞳深處,像是霧氣一般散開,他的容顏美好得好似要描繪出一幅上好的水墨丹青來。而他用灼灼黑瞳望過來之時,更是一眼萬年。他輕輕開口:「池太太。」眉眼之間寫滿了肅穆認真:「我只是在確保你的安全而已。淺淺,我不想否認我擔心你。」

清麗的容顏上劃過一絲愕然,弧度優美的菱唇輕輕抿起:「我不喜歡這樣。從沒有誰看我這般緊。況且,沒什麼好擔心的。」

「天都已經黑了,我怎麼能不擔心。女孩子不要經常在夜晚出門。越是晚,越是不安全。而且——」不知道為何,他說道這裏的時候,嗓音涼薄之中更是沉得厲害。他頓了頓,然後她聽見他說——

僅你一人,是我憂心的姑娘。

*

她的心臟隱隱覺得有些難以跳動,好似肺裏面的空氣被莫名抽空了一般。呼吸起來的時候,像是要被那清冽的龍涎香給堵住。她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之間略過涼薄:「你這樣,總讓人會覺得你特別情深。」

他先是一怔,轉瞬低低沉沉笑起來:「這樣,有什麼不好。」至少在她的眼中,他很情深,這樣就夠了。置於其他人,他不在乎。

「可惜——」碧波般清靈的嗓音將尾音拉長,淡淡開口:「安城口口相傳的,第一貴公子是何其涼薄之人。」

他眸光一閃,輕笑道:「倒是說說看,我是何其涼薄之人。」

蘇南淺惑人的眼角輕輕伸滲出點涼意,然後唇角微微透著笑影:「聽聞,商界元老池鎮天老先生的那台大型心臟手術進行了整整七個小時。而這七個小時,身為池老先生兒子的第一貴公子,正在酒吧買醉,時至今日,仍舊有人嘖嘖嘖說著。人人都說,這不是涼薄,那還是什麼。」

男人眼底的眸光微不可微地暗了暗,眼角處依然噙著笑意,卻堪堪不及眼底。細細瞧那雙如流墨般的眼瞳,儘是涼薄。他卻依然低低沉沉笑著,看著她的眼睛:「還有呢,肯定不止這一條聽聞。」

「聽聞——」

她唇角的笑意未減半分,更顯清麗,眸光漫越如水:「聽聞。曾經第一貴公子和池家小叔的關係很好。而第一貴公子涼薄如冰,傾吞爺爺留給小叔的遺產。完全不顧及濃血般的親切,甚至,在侵吞遺產之後,將自己的小叔攆到了國外。」說完到最後,意味深長。

她只是看著他垂著長長的睫毛,微翹的弧度,很是美好。然後他黑眸灼灼地看過來:「我很想知道是哪些狗膽包天的人說的。老子扒了他們的皮。」他的嗓音聽起來很沉,讓她知道,她不應該說。可是,涼薄便是涼薄,骨血裡難以剔除的涼薄。

然後他平靜地下床,頎長的身姿如松一般。他坐進了床邊的沙發之中,她扭過頭看見他清俊矜貴的側顏。他抽出特製的白色香煙,送到薄唇邊,眼看著那橘紅色地火焰妙曼而起,吞噬了香煙頭部。了了青煙纏繞空氣而起,氤氳了他的輪廓,他的眉眼。遙遙相隔。

她也下了床,套著拖鞋緩緩走到他的面前:「是因為惱羞成怒生氣了,還是因為從我的口中說出來,所以生氣了。」這兩點,是有本質上的區別。

他意味不明地看過來,眸底寒氣縈繞:「兩者皆有,不過我更偏向於後者。」

蘇南淺站在他的面前,竟然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他的目光,過於深沉,過於晦暗,如深淵。她算是聽懂了他的意思,他承認了,那些話裏面說的,都是真的。只是極為不滿意,從她的口中說了出來。第一貴公子的八卦緋聞,哪裏是這麼好傳的。

池慕辰低低笑了一下,聲線之中卻染盡涼意:「淺淺,更準確的說。我生氣,你認為我是一個涼薄之人。」字字入尖銳的刀一般,戳中心臟。

「是。」她篤定地開口,唇角微彎:「素來涼薄,怎能對我就有所不同。況且,白微兒在你身邊整整四年,卻一樣割捨。所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能夠在你的身邊待多久。」結婚了又如何,誰說得準人生之中的變數。

他說她素來涼薄。

男人指尖夾著的香煙被摁滅在手邊的煙灰缸中,緩緩吐出一口白煙,參雜著肺腑的空氣。交疊的修長雙腿放下,眸光漸冷:「這種話說出來,是要負責的。」

蘇南淺被他的深沉的眼神盯住,唇角依舊挽著笑:「如何?」

「難道你希望我繼續和薇兒就糾纏,還是說你樂意看見自己先生和別的姑娘剪不斷理還亂。蘇南淺——」他突然叫了她的全名,嗓音低沉:「我真不知道你腦子裏面在想什麼。」

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眸光清淺:「池慕辰。你可以當我是胡說。」清麗絕倫的容顏之上光暈璀璨,柔柔碧波般的嗓音卻毫無溫度:「今天早上我幫你將手機拿下樓的時候。屏幕上有一條白微兒的短訊,她發給你的。」

蘇南淺的神經有些繃緊,然後幾步走到男人的面前。她將手伸向他的西裝,他沒有動彈,直到她將機身超薄的黑色手機拿在手裏面的時候,他才低沉開口:「手機給我。」

她唇角的弧度譏誚得很,指尖劃開手機,點開了短訊。然後她的嗓音涼薄如水,在空氣之中泛濫:「白微兒的短訊內容。慕辰,你曾經對我說,若非青山埋我白骨,否則我陪你到白雪滿頭。你忘了嗎?」

「嘖。」唇角的弧度譏誚無比,盈盈如水的眸子中染滿涼意:「她愛你愛得緊啊。」然後哐當一下,將手機砸在了門上。用的力氣很大。她親眼看見那屏幕完全碎成了渣滓一般。

男人如流墨四溢的眼瞳之中氤氳起涼薄,寸寸生寒:「我沒回復她。她發短訊是她的事,我回不回復,是我的事。」

「曾經這般深情一許的女人,你都可以拋棄。所以,我說你涼薄,你完全沒必要生氣。置於白微兒,我完全不在乎。池慕辰,所有的因果,都在我自己身上,我誰也不怪。」然後她走到電腦桌旁,坐下,開機:「今晚你先睡,我要趕手稿。嗯,那個千裡明珠設計大賽。」她的聲音聽起來很是平靜,像是剛才的爭吵不存在一般。

她背對著他而坐,他沒有任何回應。

蘇南淺的目光落定在電腦上,打開了千裡明珠設計大賽的網址。

她試著搜索的一下,初賽者中已經有了她的名字,只是她的名字下面沒有一副作品罷了。他的辦事能力,太快。心頭忍不住悸動了一下。

千裡明珠設計大賽分為初賽和決賽。初賽是海選,沒有硬性規定條件,也沒有什麼特殊比賽規則。只需要參賽者投手稿便可,評委是前十企業中抽選出來的精英設計師團隊。一共有一周審核時間,只剩下兩天了,她必須得抓緊了。

她回過頭,撞上他那雙寒潭般的墨眸,輕輕開口:「謝謝。設計大賽。」簡單明了,清楚直白。

他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俯身吻住她的唇。然後遊移到耳根:「淺淺,你別這樣對我。別人說我涼薄,可以。你說我涼薄,不行。」然後他將她整個人抱起來,走向大床。靈魂被他身上的龍涎香給攝住。

她不知道怎麼回應,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墨眸波光流轉之間儘是認真。她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等等,我的手稿還沒畫完。」

「沒事。」他將她放在床上,俯身壓了下去。

狂風暴雨,一觸即發。

可能,他們之間這場矛盾,是被他身體給征服了,然後化解。

「池慕辰,你是不是吃藍色藥丸了。就是電線桿上貼的那種。」

他低笑道:「下次我可以試試。有效?」

「別。」她投降,說:「算我輸了。」

*

華南醫院胸外科。

會議室內召開的是每周一下午例行的科內會議。順便恭喜,新任科長,莫歸年。一共七個胸外科醫生,還有實習生進修生等總共二十餘人。

「恭喜莫教授!」

「恭喜恭喜!」

男人身上白色的大褂映襯著那極致乾淨的容顏,就如同白雪一般。輕飄飄的,像是在眼前,又像是不可企及。他點頭,淡淡頷首:「謝謝大家,接下來請進入會議正式內容。開始彙報。」

「莫教授。」胡醫生站起來,盯著坐在會議桌最前方的男人開始彙報:「63歲男患者。三個月前因為急性心肌梗死而被送到了急症室,並且患者有非常嚴重的疲勞感。」

男人指骨分明的手中握著一直鋼筆,輕輕點了一下桌面。他的眉眼清寒淡漠,極致乾淨,平穩開口:「先使用利尿劑,再做一下超聲心電圖。有可能是心衰竭,好好觀察。」

「好的,莫教授。」胡醫生坐下來,飛快地記錄。

「下一個。」莫歸年眉眼淡淡掃過坐在左側的她。她很認真。也在記錄。長發飄散。

許昕在這個時候小心翼翼地推開了會議室的門,滴溜溜的眼睛盯著莫歸年:「莫教授……外面有個病患家屬。非得要見您,我攔不住。」

「知道了。」莫歸年輕輕放下手中的鋼筆,然後站起來,身姿頎長。他朝著門口走去,溫十月怔了怔,然後也站起來,跟著走出去。

外面一個三十多歲穿著邋遢的男人大吼大叫:「叫我娘的主治醫生出來!」

「我就是。」莫歸年雙手插進白色大褂之中,眉眼清俊:「請問先生你有什麼事情。還有,請在醫院保持安靜,謝謝。」

那男人看見莫歸年便直直衝了上來:「為啥我不給我娘做手術!啊?」

莫歸年如剔羽一般的眉微不可微地蹙了蹙,然後將頭輕輕一偏,對著許昕:「哪位患者的家屬?」

「13病棟8號患者。」許昕說完之後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湊在他的耳根:「好像這位家屬是因為患者的遺產繼承之中沒有他的名字,律師說沒辦法,患者又處於昏迷狀態,所以他就跑來醫院鬧了。」

莫歸年的眉蹙得更加深了一些,盯住那個臉上滿是鬍渣的男人:「這位家屬,患者是簽了DNR的。所以——」他頓了頓,道:「知道什麼是DNR嗎,就是拒絕心臟復甦術,代表患者在面臨心跳停止或呼吸停止的狀況時,不願意接受心臟復甦術或高級心臟救命術。你母親簽了這個的。」

「他娘的,少給我扯這些犢子!老子聽不明白!」鬍渣男眼睛瞪得通紅,只是惡狠狠盯著男人:「你是我娘的主治醫生,給我娘手術!最快手術!我是直系親屬我簽字!」

約莫是有些來火氣了,男人的眼眸盈盈纏繞上了寒氣,絲絲縷縷的,很是懾人。他將嗓音一沉:「你還沒明白,都簽了DNR的患者還會接受手術?患者自己都失去了求生的**,你怎麼能幹預?直系親屬怎麼了,DNR也是患者的女兒簽的。」說到最後,嗓音之間儘是涼薄一片。

鬍渣男瞪著一雙通紅的眼睛,然後愣了半天:「那能不能叫醒,我要問我娘一點事!」

無非就是想問問財產繼承人之中為什麼沒有他的名字。莫歸年的心中泛出冷笑來,黑眸之中卻仍舊平靜無比:「患者陷入了深度昏迷。無法叫醒。你可以選擇在心跳停止之時簽字搶救,但是手術,做不了。」

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方才會議室裏面的醫生們全部都圍了過來。目光掃在那鬍渣男臉上,以及溫潤如白玉的莫教授臉上。

鬍渣男這下子像是陷入了徹底的憤怒:「什麼狗屁醫生!一個手術都做不了!你——」

鬍渣男的話還沒有說完,聲音便悉數被吞沒在了周圍醫生的沸騰之中——

「先生你注意點措辭啊,你知不知道莫教授是胸外科的傳奇!」

「不要這麼不講理,患者自願讓親屬簽署了DNR,你來怪罪我們莫教授!」

「再罵莫醫生和你沒完啊!莫醫生是史上最年輕的教授!」

最後一句是許昕喊出來的,莫歸年眸光清淺地掃過去,讓她羞得趕緊垂下腦袋。

鬍渣男的氣焰瞬間消了一些,依舊吹鬍子瞪眼:「那既然是傳奇醫生。那為什麼做不了手術?」

「先生,請你聽著。」他眉眼淡漠依舊,嗓音平穩:「作為親屬,你有權知道。現在,我給你給你解釋解釋為什麼做不了手術。腫瘤從肺開始,擴散到了左心房,肺動脈,降主動脈。手術中出血的可能性很大。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五。況且,患者本身已經承受不了這樣的大型手術。會tabledeath(手術過程中死亡),也就是死亡。聽懂了嗎?」

他說完,然後眉眼認真地盯著那個鬍渣男。

僵持著,幾乎所有的人都跟著一起僵持。然後鬍渣男瞬間爆發,直直一把拽過離他最近的溫十月,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銳利生光的刀就落在可她纖細的脖頸上。

男人的眼瞳狠狠一縮:「你這是做什麼?」

溫十月清秀的容顏之上一絲愕然,她看見,容顏乾淨的男人臉上卷過去濃烈的擔憂。是不是對她的,她不知道。只是眼下的境況有一些滑稽,一把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竟然還有力氣去想這種問題。好像是做夢,但是脖頸處傳來的點點鈍痛,告訴她,這是真的。

所有的人都傻了眼,空氣就像是被什麼東西凍結住了一般。鬍渣男咆哮道:「我要你馬上手術!救活她!我要她醒過來!」

不知道實情的人,還以為是一個多麼情深義重的孝子。莫歸年指骨修長的雙手從白色大褂之中拿了出來,他眉眼生寒:「你先冷靜,別傷害她——」沒有人聽出來,他的聲線有點發抖。

「馬上手術!」鬍渣男越來越激動,喊道:「不然我馬上殺了這個醫生!」溫十月隻覺得刀又被壓得重了一些,鈍痛感增強。作為一個醫生,她能夠清楚地判斷出,刀刃已經沒入了皮肉。再深一點,便是動脈血管了。

「我做。」他輕輕開口,道:「把刀放下,我做。馬上做。」

所有的人都愕然了。

「別想騙我!」鬍渣男依舊死死握住刀柄,道:「我就在手術室外等著,什麼時候做好!我什麼時候放了這個醫生!」

莫歸年冷冷開口:「把患者送進手術室。」他說話的時候,眸光落在她的臉上。一眼萬年。

*

警察來了,然後拿那個鬍渣男完全沒有辦法。隻好一同在手術室外僵持著,幾絲鮮血順著她的脖頸留下來,染紅了白色大褂。警察甚至請來了談判專家,來安撫這個情緒激動的鬍渣男,可惜,效果並不明顯。鬍渣男一絲一毫也沒有放棄,全神貫注地挾持著溫十月。

手術室內。

明亮的無影燈照射下,男人的睫毛長長,流光微轉在眼瞳之中。

這個手術本來是不應該進行的。並且,成功率低於百分之五。只是,他的手卻平穩地伸出:「肺癌晚期腫瘤摘除手術,開始——」

「手術刀——」

「電刀——」

「剪刀——」

一步一步,井井有條,只是,他的額頭滲出了汗水。不能失敗,不能失敗,不能失敗。那是十月,莫歸年,你不能失敗。他對自己這樣說。

「鑷子——」

「左下葉切開,吸——」

「剪刀——」

噗地一聲,一小注鮮血噴出來。糟了,血管裂了。

莫歸年的喉頭滾了滾,道:「注射硝化甘油。快。」

然後扭頭看向監護儀:「血氧飽和度如何?」

旁邊的助手迅速開口:「60,一直再降。」

黑瞳灼灼似火,額頭上的汗珠遍佈。監護儀卻在這個時候滴地一聲拉長聲音響起來。心跳停止了。

不行。

他握住除顫儀:「150J,充電——」

「再來!」

「再來!」

胸腔裏面那顆血淋淋的心臟再也沒有任何跡象。

清冽的眸子眼底捲起狂瀾來,他將除顫儀扔給旁邊的助手,然後徑直雙手伸進了胸腔。兩隻手輕輕握住那顆心臟——

輕輕捏動,一下,兩下,三下——

無數下——

直到監護儀旁的護士尖叫一句:「莫教授,心跳回來了!血氧在增加!」

他將沾滿鮮血的雙手從胸腔之中拿出來,眉眼清寒:「繼續手術。」

……

*

這個手術從下午兩點四十分開始,一直持續到六點二十。

手術室的門緩緩打開,像是兩片鋒利的鐮刀一般。

他的眸光第一時間落在了她的臉上,她清秀的臉上有些蒼白了,嘴唇失去了些血色。他眉眼清冽地盯著那個鬍渣男:「手術成功。你放開她。」

鬍渣男的刀哐當落地,溫十月的身子像是被抽了骨一樣軟綿綿滑下去。在觸地的前一秒,落入他的懷抱,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淡淡的……他的味道。

紛雜聲就像是原子彈一般,瞬間爆炸。蹲了幾個小時的警察終於得以一展身手,好幾個一齊衝上來,將那鬍渣男給上了手銬。而那名談判專家更是扭頭就走,估計是這麼多年沒有碰到過這麼難纏的人。

一切都平靜下來了。她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打橫抱走。

*

他替她貼上了一個正方形的紗布:「疼不疼。」聲線很平穩,很波瀾無驚。

溫十月的眼瞳微不可微地閃了閃,望著他長長濃密的睫毛。再撞入她清冽的眼眸:「不疼。我不怕。」其實,早已經嚇得腿軟了。

「怎麼做到的。」她輕輕開了口,容顏上有些意味深長:「那個患者的病例我也看過。不可能的。居然成功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男人的眉眼依然是淡漠,涼薄的唇抿了抿,道:「我只是告訴自己,這台手術,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因為,你是這台手術的籌碼。我怎麼能輸。他甚至很自私地想,要是刀架在其他人的脖子上,這台手術就失敗了。答案居然是肯定的。

溫十月一雙清靈地眸子之中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只是抿著唇,不再說話。

他站起身來,脫下白色大褂,掛上。裏面的西裝精緻,他轉過頭道:「今天回家吃飯。」

她蹙了蹙眉:「不去。」

「爸爸他很想你。」他很認真地盯住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你回國了,就應該回家。你卻跑去外面住。」

「我回家?回哪裏的家?」溫十月的唇挽起譏誚的笑容來,開口:「我不能回去的原因,你是在裝作不知道?還有,我回不去了。那裏早已經不是我的家了。你知道的。從我坐上去墨西哥的航班時,和那個家,和你,便毫無乾係了。」

男人乾淨得如同青山綠水般的容顏之上染著涼薄,寸寸生寒。他只是看著她的容顏,認真看著,良久之後才開口:「我說了,爸爸他很想你。今天,你必須和我回去。然後一起吃飯。」

溫十月的眼眸光暈怔住,望著面前這張英俊如斯的容顏。她妥協:「吃飯。不就吃個飯。在哪裏吃,和誰吃,都一樣。」然後她也站起身,開始收拾東西:「現在就走。」

出辦公室的時候撞見許昕正好要敲門,溫十月怔住,然而許昕的目光卻帶點嬌羞的盯著她身後英俊的男人。溫十月淡漠越過她:「下班愉快。」

男人望著她纖瘦的背影,眸光漫越如水,卻依舊開口「許昕,怎麼了?」

「想問問莫教授你有沒有事,今天是不是被嚇到了。」她說話的時候雙手不停在面前絞著。這點小心思,誰又看不穿。

莫歸年的眉眼溫和,輕輕開口:「謝謝你,我沒事。下班了,先走了。嗯。」說完便徑直越過她,朝著門口走去。

留下許昕一個人在原地激動,他說謝謝我。

*

他骨骼分明的手握著方向盤,然後啟動。身邊坐著她。

「十月。」他清淺似水的目光依然盯著前方,卻輕輕開口:「爸爸真的很想你。所以今天,不是我逼你回去。」

「都一樣。」她的頭輕輕靠在後座上,看起來有些累。

他餘光瞄向她,心中卻千迴百轉。他很想問,十月,你在墨西哥過的什麼生活。要是換做以前遇上這種事情,你覺得會又哭又鬧,說不定會在半夜偷偷跑進我的臥室,非要抱住我睡覺。可是現在,你說你不怕。

那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多怕。多怕。

怕到差點捏碎了手術刀。

------題外話------

風華嘿嘿一笑:「打劫!劫月票!」

眾可愛將手中的大刀一揮:「誰劫誰?」

撲通跪下:「爺,你們劫我!」

PS:可愛們,不出意外的話,都是7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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