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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情深145米 用我的身體給你慶祝
鋪天蓋地的全是黑暗,還有白雪,滿目的白。那風,狂妄地捲起一層又一層白浪般的雪。凍人刺骨的寒風從她的口腔之中鑽入,透心蝕骨的涼意,她大口的呼吸。

她在小巷之中踉踉蹌蹌地行走,一腳便是一個腳印。一腳深,一腳淺,雪印子。

黑暗的那雙手——

從背後禁錮住她的脖頸,她想尖叫,叫不出來。極度的恐懼,冰涼的溫度,然後——

夢醒了。

「啊——」

蘇南淺陡然坐起來,滿額頭都是滲出來的汗珠。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恨不得將所有的空氣都納入到自己的肺腑之中。

「拜託,蘇南淺。」旁邊床上白微兒此刻正半眯著眼睛看著自己,「現在是凌晨一點,明天還要比賽,你能不能不要鬼吼鬼叫。」

「我叫了?」她依舊在大口喘氣。

白微兒的睡眼惺忪,依舊半眯著眼,「難不成我還說假話,我有這麼無聊?你持續尖叫,我就一直等你醒。老天,你總算是醒了。」

然後她看見白微兒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她,「別再叫了,不然明天都被淘汰好了。」

她的喉間哽了哽,沒有接話。

今晚,一個人睡,是要該吃安眠藥才對的。不湊巧,她忘記自己一個人睡之時需要安眠藥這回事了,完全忘記了帶。

老天,那個夢又來了,又來了。

極致陰暗的夢魘,纏得她死死的,難以呼吸,難以醒來。

蘇南淺重新躺了下去,閉著眼睛。甚至開始了愚笨的方法,數羊。

一隻羊…兩隻羊…三隻羊…

六十七隻羊…一百隻羊…

長離…

長離…

長離…

她重新睜開眼,眸光流動得十分的緩慢。為什麼數羊會數到他。難不成現在真是沒了他不能安生睡覺了。

好煩躁。

*

最終,她選擇妥協。

站在他房間門口的時候,她抬了幾次手,最終都沒有勇氣敲下去。萬一他睡了怎麼辦。肯定得睡了,現在都這麼晚了。

手中攥緊了手機,她看了一眼時間,凌晨兩點十分。

蘇南淺發了一條短訊——

「做噩夢,睡不著。」

其實,她就是想看看他睡沒有睡。然後她面對著房門,盯著自己的腳尖失神。掌心中的手機卻陡然震動,拿起一看,竟然是他的短訊——

「穿好衣服,開門。」

她有些怔住,望著手機屏幕。然後聽見房內有著腳步聲傳來,抬眸的瞬間,門開了。

四目相對。

他清俊至極的眉眼撞入到了她的眉眼,水墨丹青,極致美好。他薄唇抿了抿,「淺淺?」

有些尷尬。她動了動腳,清瘦的小腿裸露出來,「我——」

「進來。」他掐斷她的話,只是低低笑,「外面怕有人看見,對你比賽有影響。」

她應了一聲,然後鑽進了房中,順帶還鑽進了他的懷中。在她進去的一瞬間,他便將她帶入懷中,龍涎香肆虐。門被他撞上,他一隻手撐在牆上,姿態慵懶地盯著她——

這就是傳說中的壁咚。

然後他的氣息拂下來,溫潤無比,卻又灼燙。他用一雙黑眸十分認真地看著她,「做什麼噩夢了,嗯?」

她卻從他的圍堵中鑽了出來,朝著裏面走,發現電腦還是亮著的,「這麼晚了,你還沒有睡?」

男人悠閑地跟在她的身後,然後走到桌前,關閉電腦,「有一些文件還沒有看完,馬上也要睡了。」

其實,她後來才知道。他也是很不容易的,有著很嚴重的胃病,是個工作狂,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工作狂。可是他卻願意抽很多的時間來陪她,在每晚她睡著之後,他都會悄悄起來打開電腦工作。

等處理完郵件之後,他會重新將她擁入懷中,然後再一夢天亮。

*

男人揉了揉眼角,魅惑的弧度,聲線溫涼,「淺淺。上來。」他上了床,然後看著眸光溫暖地看著她。

蘇南淺抿了抿唇,然後輕輕蹬了拖鞋,雙手撐著床沿上了床。她挪過去,然後像隻小貓兒一般鑽入他的懷中。龍涎香瘋狂地包圍住她,清冽的味道,她細細嗅著,終於感覺到了心安。好像,渾身都神經都放鬆下來了一般。

「長離。」她伸出手,環住他精瘦無比的腰身,緊實的感覺,「我做噩夢了。」

「我知道。」男人的呼吸淺淺,眸光溫暖似朝陽。他伸出指骨分明的手來,輕輕插入她柔軟的髮絲之中,「夢見什麼了?」

「長離。」她只是又喚了一聲。

「嗯,在。」

「長離。」

「我在。」

「長離。」

「在。」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烏絲,耐心低沉開口,「一直都在的,淺淺。」

她這才安心,清靈的一雙杏眸眨了眨,「我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噩夢。在黑暗之中,有人抓住我。」

「然後呢?」他的聲線是那麼容易讓人沉淪。

她環住他緊實腰身的手不由自主收了收,感覺到自己肩膀上那隻男人的大手是那麼的溫涼。她閉了閉眼,「抓住了我,然後——」

她頓住,然後將臉又往他溫暖的胸膛之中蹭了蹭,「不說了。我想睡覺。」然後又輕輕補充,「沒什麼,只是一個夢而已。」

「睡吧。」他將吻輕輕烙印在她的額間,像是誓言,「我在,一直在。別怕,乖。」

那語氣啊,簡直是像是哄一個小孩。

從此以後,再沒有一個人用這種語氣對她溫聲軟語。

*

一夜安眠。

果然,還是要和他一起,才能睡得安生。眯著眼醒來的時候,面前是他極致的俊顏,「淺淺,該起了。」

她有些慵懶,從床上坐起來。突然頭大,「我忘記帶穿的衣服出來了。昨晚。」然後垂眸看著自己身上穿的衣服,完全的睡衣。

男人已然是西裝革履,英俊非凡到了極致。眉眼都若水墨丹青般的美好,氣場強大。他轉過頎長的身子,「衣服呢?」

「房間裡。」她抬手摁住眉心,然後下床套上拖鞋,「真是糟糕。」

她走到門口,按下門把,將將準備開門之際男人一隻溫涼的大手按在門上。回過頭,撞入他如寒潭般流墨眼瞳,「你就這樣子出去?」

然後他如畫般的容顏上帶著似笑非笑,「安城第一名媛,這個模樣,要是被抓拍到。那肯定,你得紅一把。」

蘇南淺眼角涼了涼,望著面前英俊如斯的男人,「那怎麼辦?」

低低沉沉的笑容從男人的喉間滾出來,致命一般的蠱惑。他溫涼的手指捏了捏她的臉,「我下去給你拿,等著我。行李箱裏面?」

她點點頭,「要白色那條裙子。」

「等我。」他俯身輕輕啄了下她的臉。然後開門出去。

蘇南淺往回走,坐在床沿上,拿起手機。發現竟然有一條未讀短訊,錦楠的。

「南淺,對不起。我沒有什麼能夠說的,我只能說句對不起,我也沒有想過昨天會那麼失控。可是你都懂的,我為什麼會那麼的失控。我是真的沒有想到,你會真的嫁給他。無論如何,對不起。南淺,原諒我。」

她看最後,心裏面百感交集,不知道自己心裏面到底是什麼感受。輕輕放下手機,深深呼吸,然後緩緩呼氣。以前的美好,在心底封存著,如果她想要回憶,隨時都能夠想得起來。只是她已經不願意回憶,任何人都在持續成長,沒有人會一直回頭看。如果那樣的話,脖子從會疼痛難捱的。

最後,她還是重新拿起了手機,編輯短訊——

「錦楠,我希望這種事情下一次不要發生。如果這樣的話,你我之間還是朋友。僅是朋友。」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加上最後那四個字,僅是朋友。但是她覺得,有必要要這麼提醒下。

*

白微兒洗漱完畢,對著鏡子,仔細地上好妝。然後對著自己微笑,你可以的,不要害怕,不要逃避。你不再是當年那個怯弱的小女孩,不再是那個只會仰望蘇南淺的小女孩。

咚咚咚。

三聲,有人敲門。她蹙眉,蘇南淺回來了。昨晚幾乎是不用想,就知道她去了哪裏。就連這麼幾晚的寂寞都受不了?淫蕩不淫蕩。

息怒。她這麼對自己說。然後從洗手間轉出來,開門的時候語氣涼薄,「我拜託你能不能帶上房卡,大晚上跑出去爬床,你——」

話還沒有說完,視線之中捕捉到了男人清寒的眉眼。她深深仰慕的男人,此刻就英俊如斯地凝立在她的面前。可是,他的目光看過來,是那般的涼薄。以前,就算是沒有愛意,但也絕對不至於落到涼薄的地步。而現在,涼薄得——

寸寸生寒。

「白薇兒。」他涼薄的唇輕輕掀了掀,「不要對淺淺太刻薄,你知道,她現在和我在一起。」

「是啊,她和你在一起。」她的手指狠狠挽住門沿,恨不得陷進去一般,「她永遠是個寵兒,就算是落魄了,也有那麼多人為她奮不顧身。你是她的,而我只是浮萍一抹,飄無所依。」

男人的眼瞳泯滅之間,卻依舊是涼薄。他推開門,然後走進去,視線落在牆角的行李箱。斂著滿是風華的眉眼,然後上前蹲下去,打開行李箱,從裏面取出她說的那條白色裙子。還有,內衣。

白微兒靜靜站在那裏看著,像是雕塑,「你怎麼能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她問得很輕,但是又像是問得很用力。

男人只是沉默著合上了行李箱,然後重新放好。越過她的時候,輕輕開口,「比賽加油,你可是總監。」

然後便徑直越過了她,不再看她,也不再多說一個字。

就這麼,對待她。

*

他終於是回來了。

蘇南淺打開門,看見了男人的眸光如水一般,然後手中拿著她的白色裙子。當然,還有內衣。

臉上瞬間有點尷尬。她從他的手中接過,「謝謝。」

「快換上,等下要開始了。」他溫和開口,「我得先下去了,和其他CEO有一個簡單的會議要開。」

「好,你去。」

*

第一天,進行的便是首輪晉級賽。二十人當中砍掉一半。說到底,是真得很殘酷。

首輪晉級賽,便是依次上去介紹自己的初賽作品。說白了,這個部分就是要努力給評委留下一個好的影響。這一部分,分值20分。接下來會發放足夠的圖紙給你,時間五個小時,儘可能交出多的手稿來。這一個部分,分值80。

最後,第一部分的分值和第二部分的分值加起來。按照分值排名,後十名,一律淘汰。

她是第八個上場的,前面一個便是白微兒。她看見白微兒在上面款款而談,流暢,當然也很自然。畢竟已經參加過了幾次,自然是應該要比其他人都傑出許多的。

屏幕上投影出來的便是白微兒的初賽作品,一條項鏈。一條藍寶石項鏈,叫做人魚之淚。白微兒恰到好處的微笑,自信地開口,「這條項鏈的意義便是在於象著著最美好純凈的愛情,我希望所有的女人都能夠收穫這樣一份愛情。」

白微兒說完的時候,大家開始鼓掌,還是蠻激烈的。評委們也都相互點點頭,不知道在交頭接耳些什麼。蘇南淺輕輕撫摸著自己的小指,唇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她聽見旁邊的人竊竊私語——

「你看她,驕傲得多帶勁兒!你知道嘛,我今天出房門的時候看見池公子從她的房間走出來!」

「啊?!」絕對是很配合的驚嘆聲,「是不是那個安城第一貴公子,池氏集團現任CEO?」

「對啊對啊,真那個啥,早就聽說她恩寵不斷,這一次的設計大賽,肯定是會給她防水了,這樣一比,我們希望不就渺茫得很!」

……

蘇南淺禁不住失笑,應該是他去幫她拿衣服那個間隙。就被人看見了,於是傳成了現在這種風言風語。還準備聽聽能說出什麼更有趣的話時,一彬敲了敲桌子,「下一位,蘇南淺。」

「好的。」蘇南淺微微頷首,然後從容地站起來,朝著前方走去。

一彬盯住她,然後側過頭小聲對身旁的評委說,「這個選手,初賽作品我仔細看過,很不簡單。你們等下留意點。」

幾個評委表情認真地點點頭,然後視線投在那個搶房身子卓絕的身影上。這不就是那個鬧得沸沸揚揚的安城第一名媛嘛,看不出來,還是一個設計師。看來,還不僅僅是一個花瓶。

「各位上級和評委老師,你們好。我是蘇南淺。」她盈盈點頭,正前方是評委和那是十大企業CEO,當然,他也在其中。無意之間對上男人清冽的墨眸,裏面是讓她滿滿心安的東西。

「你好,蘇小姐,可以開始了。」一彬打了一個手勢,「請介紹你的初賽作品。」

屏幕跳轉,上面是一條手鏈。

別緻,很是別緻,一瞬便吸引住眼球。下方有著唏噓之聲響起來,都通通望著那屏幕上的那條手鏈。

那條手鏈的設計,並非是遵循傳統意義上的將柔軟的鏈子合在一起。而是,隨意的,流暢的,有點像是自由拚接,打破了手鏈和手鐲之間的局限。十分舒朗的線條,破了陳規的乾淨利落,末尾是三片精緻的葉子。

樹枝。

這項鏈簡直是像是樹枝纏繞在手腕上一般,頗具自然感,讓設計團隊的人眼前都一亮。相比那些繁複,追求線條和技術的融合,卻脫離了本質設計感的作品。這款項鏈簡直是驚為天作。怕是大師級別的人物,鮮有能設計出來的。

「Unbelievable!(難以置信)」一位評委拍了手讚歎道,「蘇小姐,請你詳細給我將將這個作品。」

「好的。」她笑意盈盈地點頭,明凈的容顏之上帶著的是得體的微笑,「這條手鏈的名字,叫做,無名。」

「無名?」

「是的。」她笑得很隨意,「因為從我畫出這手稿之後,我始終都想不出一個令自己滿意的名字。所以,到了最後,乾脆叫做無名,這樣的話,還令自己心裏面痛快一些。」

「有點意思。」一彬握緊了手中的簽字筆,敲了敲桌面,「看這條手鏈,太特別了。我看怕不僅僅是設計靈感,還是融入了創作者本身的情感。蘇小姐,介意說來聽聽嗎?」

就真的,是一根孤零零的樹枝毫無依靠地躺在紙上。只有尾部三片葉子所映襯著,除此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其他的點綴。隻此一枝。通篇都沒有僵硬造作的痕跡,只有流暢舒緩。最後三片葉子也是簡單至極,稍稍交疊著,好似被冰雪所覆蓋,有點隱隱下墜的感覺。好似又不甘心下墜,只是堅持著。

極盡孤絕,極盡堅硬。

又好似一個有著堅硬外殼的人,裏面有某處地方極盡柔軟,也是極盡脆弱。但是卻通通將那些軟肋給掩藏住,然後默默承受著所有。

如此強烈的反差,卻容易更加叫人心疼。

一彬作為上上界的冠軍得主,現在又在國企擔任首席設計師。他實在是見慣了太多花樣繁瑣的裝飾,第一次看見簡單卻又飽含情感深意的作品。是的,他的靈魂好像都被震蕩了一番似的。

「好的,評委老師。」蘇南淺微微側著身子,身姿妙曼,她細細凝視著屏幕,「評委老師們是想知道我創作這條項鏈時的本身情感嗎。那便是絕望,深度的絕望,來自於心靈深處的絕望。」她是個有故事的人,她從來都不否認這一點。

她說得很是平穩清淡,卻讓一彬聽得有一些失神,「蘇小姐,我確實看出來了。但是我不得不說,這條手鏈,不知道其他評委如何,反正我是設計不出來。」

下面幾乎是一片嘩然,就像是浪潮一般,直接滾滾而來。一彬評委竟然說這樣的話,無疑的,這是一種很高的評價了。開什麼玩笑,一彬可是首席設計師。

其他評委頻頻交換著目光,點頭示意著些什麼。蘇南淺清麗的容顏之上挽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只是輕輕頷首,「謝謝各位評委老師。」

然後她下台,對上了男人含笑的眸光。當然,還是不經意地掃到了白微兒的臉。嘖,真是別提有多麼的難看了。

*

第一部分,她居然是滿分。唯一一個滿分。可能是初賽作品的功勞,不然,是拿不到滿分的。第二部分,交出足夠多的手稿。

等一彬站在她的面前,問她為什麼隻交了一張手稿的時候,她只是將嘴角的微笑挽起,「不好意思。我需要靈感來創作。而不是流水線一般的生產。那樣的話,不叫設計師。」她說的話,句句屬實。

然後,一彬開始對她微笑,「蘇南淺,我可眼熟你了。」

「謝謝評委老師。」她也跟著笑。

首輪淘汰賽的結果出來,她晉級了。她甚至是在想,是不是因為自己對評委老師微笑的緣故。好吧,是對自己太過於自戀了。也不能怪她,白微兒可是在五個小時之中整整交了六張手稿出來。理所當然的,她也晉級了。

*

結束了。第一天,就結束了。蘇南淺覺得自己像是上了戰場的將士一般,用餐的時候都感覺到勞累。一定是自己有些緊張了。

所有的人都在酒店中固定的大廳中用餐,自助西餐,然後自己找座位。蘇南淺剛剛端著盤子坐下,便有人走了過來,一位秘書模樣的小姐,「蘇小姐,我們周總希望和你談談,請問方便嗎?」

「周總?」她有些怔住,旁邊許多人的目光還是投了過來。

她還是去了,畢竟當時那麼多人看著,她也不好意思拒絕。並且都是十大企業的CEO,哪裏會有什麼不妥當?

被那位秘書小姐帶到了一個酒店的包廂之中,裏面一張大圓桌,上面的菜色很足。而那張圓桌上,坐著的,是大企業CEO。好吧,個個都是精英。秘書小姐公式化開口,「周總,蘇小姐來了。」

「好。」一個五十歲多歲的男人應聲,英姿勃發。

蘇南淺的眸光清淺放過去,發現長離也在,是的,他本來就應該在。修長的指骨中端著一個高腳杯,深紅色的液體,唇畔噙著點點的笑意,輕輕將手中的杯子打著圈兒。他看見她,然後收回視線,漫不經心地那種,唇角卻依舊笑意不減。

周總看起來還是很年輕,很和氣,「請坐,蘇小姐。大家,不介意我請蘇小姐入座吧。」

大家紛紛從容地伸手示意,意思都說自己不介意。她坐了下去,周總的旁邊,「謝謝周總。」其實,她都不認識這個周總。現在坐下來更是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算了,以不變應萬變吧。不管如何,見招拆招。

「蘇小姐,你設計的無名手鏈,我很喜歡。」周總說話很和氣,夾菜在碗中的時候動作也很優雅,「當真是覺得蘇小姐天賦異稟,難得。」

「謝謝。」蘇南淺的容顏上挽起清麗的笑容來。但是她覺得,這裏這麼多牛逼哄哄的人物,這麼誇她,實在是不大好吧。況且,她還不知道自己被請入座一起用餐的理由呢。

她抬眸,撞入男人的一汪清潭。他正好就坐在她的對面。他優雅極了,品著紅酒。僅在那裏,不需要姿態,便可以成就一場驚鴻。

「不知道蘇小姐,有沒有意願進入我的公司上班。」周總緩緩咽下一口菜之後,才從容不迫的開口,「我是說,不管這次蘇小姐能否奪冠,都能夠進入我的公司。並且,會好好鍛造蘇小姐,待遇什麼的,完全不用擔心。」

原來是這個。她心裏面隱隱舒了一口氣,還以為是什麼事。容顏上掛著的微笑是恰到好處的禮貌,「周總。」她的手中的筷子也停下,輕輕擱在碗的邊緣,「我現在已經進入了職場,所以,抱歉,周總。」

拒絕得沒有餘地。

不由得引來其他幾位CEO的目光,這姑娘不簡單,不管怎麼說,這魄力都是不簡單的。堂堂總裁級的人物要求她,居然想都不想一下,就拒絕得這麼的乾脆利落。

「哈哈。」周總哪裏是小肚量的事情,只是打趣,「可以跳槽嘛,是不是,我們公司待遇是不差的。」

珠寶行業前十的企業,待遇自然是差不了哪裏去的。蘇南淺是這麼想的。她的唇角依舊挽著笑容,正準備說什麼,一記低沉清冽的嗓音切斷——

「周總。」男人的嗓音溫潤如玉,眯著黑色的眼瞳淺笑,「蘇小姐是我們公司的職員。要是想要她跳槽,周中得加把勁兒了。」然後他低低地笑。

氣氛僵硬了兩秒之後,大家都不約而同的開始笑。自然是笑得有些高深莫測的,誰不知道這個安城第一貴公子有什麼手腕,無疑以卵擊石。再說待遇,池氏可是珠寶行業的龍頭,壟斷海外,暢銷各國。不只是珠寶行業,娛樂公司,旅遊行業,日用品行業,建築行業,通訊行業。

可能是就只差情趣品這一塊兒了。

周總的臉上顯然有些掛不住,蘇南淺連忙微笑,「謝謝周總對我一個小新人如此厚愛,實在是擔當不起。我的頂頭上司在這裏,真是想要跳槽都不允許呢。」

幾句話,把場子圓得剛剛好的。不僅設計天賦異稟,就連禮儀修養都是這麼得體,果然是人人聞之傾心。

「不知道蘇小姐現在有沒有興趣和我的兒子吃個飯?」坐在斜對面一個老總開了口,花白的頭髮,微胖。她記得,好像是姓柴。

「柴總,這——」她的紅唇微啟,扯出點笑容來。

「沒關係,蘇小姐,就是簡單吃一餐飯。」柴總對她微笑,大家瞬間就心知肚明了。柴總的兒子正好是單身,而現在,傳聞這個第一名媛也是單身。看來,是看上這個安城第一名媛了。

對面的男人如流墨般四溢的眼瞳掃過去,深深不可測的模樣。三分涼薄七分玩味。他還沒想到,她這麼搶手。

蘇南淺一雙黑白分明的極致眼眸噙著微笑,「柴總,我現在想好好工作,不想談兒女私情。」她一本正經地說出來,就好像是真的一樣。

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對面的男人低低沉沉笑開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只見男人滿是風華的眉眼間儘是笑意,「不錯,我的公司就需要這樣子積極上進的員工。」

所有的人都陪著笑。她差點噎著一口氣提不上來。

*

「上來,我在房間等你。」

這是他發來的短訊。她捧著短訊半天,才回復——

「不要,我得好好睡覺。」

「你確定你睡得著,還不做噩夢?」

「要你管。」

接下來便沒有響動了。正當她要放下手機的時候,又再一次震動了——

「淺淺,三分鐘之後,你要是沒有出現在我的房間門口。那麼在五分鐘之後,我就會出現在你的房間門口。」

於是,她認命地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去打開行李箱拿明天要穿的衣服。她後來總結出一個道理,池慕辰這個人啊,做事情總是喜歡到底,你若逆了他的意思,那麼對不起,他會繼續做到極致。

正當她抱著衣物準備朝門口走的時候,後面傳來一起陰測測的聲音,「蘇南淺,恭喜。晉級了。還聽說被請去和CEO們一起用餐了。」

蘇南淺頓住腳步,背影清麗到了極致。她緩緩轉過身子,唇角撩起些意味不明的笑容來,「你不也晉級了麽,同喜才是。」

「人生贏家。」白微兒笑著舉起了手中的酒杯。她還真是,明天還有比賽,現在居然借酒澆愁。可是,關她什麼事。蘇南淺涼悠悠一眼,便轉身離去。

人生贏家。

這四個字當真是折煞她了,她現在這個樣子還能叫做人生贏家。當蘇家開始衰敗的那一天起,她就與這四個字徹底絕緣了。

*

他的房間門留了一條縫。居然都懶得給她開門了。想到這裏,心裏面一塞。站在門口輕輕喚,「長離。」

裏面傳來了熟悉的溫涼嗓音,「進來。」

她卻依舊站在門口,「你給我開門。」有時候覺得,朝他耍耍小性子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不好的。

果然沒幾秒就傳來了沉穩的腳步聲,他拉開門,眼角微眯,「怎麼,不願意自己進來?」

蘇南淺挽起唇角,露出微笑,這才抬腳走進去。她轉身輕輕關上門,然後盯著他的眼睛,「你居然還敢叫我上來,剛才在飯局上面笑話我。」

「蒼天為鑒。」他的眉眼之間寸寸認真,極為沉淪,「我當時是吃醋了好吧,池太太這麼受歡迎,我怎麼能不替你擋一下?」

說到底,他還是在幫她?

懶得和他扯,無論怎麼說,都好像是他贏。她挽著他的胳膊,朝著裏面走,「你實在是太套路了。什麼吃醋,才不相信你會吃醋。」

「真的。」他眯眸淺笑,認真地盯著她的眼睛,「要是他再繼續問你的話,我就真的不開心了。然後,就生氣了。」

「然後呢?」她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涼薄的眼角,「就掀桌子?」

「Maybe。」他吐出一個單詞,發音極其標準。然後他地笑著垂下來吻她,「你晉級了,今晚給你慶祝慶祝?」

她躲開他的唇,雙手伸出去抱住他精瘦的腰,「怎麼慶祝?」

「用我的身體給你慶祝。」他在她耳畔低沉說,然後他將她打橫抱起,「給你一個愉快的夜晚。」

她感覺到耳根有些燒,「不要。」

他的身子欺壓上來,涼薄一片,氣場強大,「盛宴狂歡,要不要?」

「你猜要不要?」她煙視媚行地盯著他。

他開始吻她,極盡纏綿溫柔,「淺淺…淺淺…」

------題外話------

風華哎喲大叫:「啊呀!我摔倒啦!摔倒啦!」

眾可愛來扶:「起來啊,怎麼不起來!」

風華打滾:「要月票才能起來!五星評價票才能起來!」

眾可愛狂咆哮,「你怎麼不上天!」

謝謝Maid的一朵花花!謝謝135**6217的五星評價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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