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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然心動》情深147米 除了寵,我別無他法。
「長離。」她的眼眸微光一閃,只是匆匆掃了一眼依舊爛醉扶著車身的錦楠,眸色平淡,「我沒有護著他,他只是喝醉了。」

「那我想知道——」他狹長蠱惑的眸子輕輕眯起來,捲起浮冰碎雪來,「你為什麼要下來見他。嗯?」他的聲線像是纏繞上了經久不化的寒冰所散出的涼意一般。她分明,是可以不下來的。

蘇南淺將唇死死抿起來,還是依舊拽著他的手臂,「我們上去了好不好,長離。」她輕輕喚著他的名字,長離。

男人的眸光深深,纏繞生根,只是直直逼視她清靈的眼瞳。時間好似都在此刻凝結了一般,然後緩緩凍住了空氣。最後,他轉身大步離去,頎長的身姿陡然生出料峭之意來。

她的手輕輕攥緊成了拳頭,眸光漫越如水。最後轉身,望著醉眼迷濛看著她的男人,「錦楠,自己回去。」

然後她轉身離去,搖曳的身姿晃花了他的眼睛,使他再也看不清楚明白。

南淺——

*

蘇南淺沿著原路返回,一梯一梯的台階踩著上去,心情就好似這種感覺。上升,下落,上升,下落。如此反覆。

樓道的燈光很亮,不知道為什麼會覺得眼角處有一抹黑。素手輕輕攀在了樓梯上面,她頓住腳步,覺得神經被拉扯。突然覺得很累是怎麼回事,輕輕呼出一口氣,然後繼續踩著樓梯向上走。可能是剛才被刺激了。其實不知道,是因為貧血有些犯了,今天沒有好好吃飯。

站在房間門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帶房卡。猶豫了兩秒,還是抬手敲門,咚咚咚。

「誰?」裏面傳來是白微兒的聲音。

蘇南淺抬手摁住眉心,有些頭疼,「總之不會是客房清掃。」

然後便沒有了聲音,但是還是聽見了腳步聲。哢擦一聲,門開了。白微兒只是開門之後漠然轉身,「要是等我睡著了,你只有下去大廳拿房卡了。」

「謝謝開門。」她實在是難得和她扯。人有不同,何必強融。

「還有。」白微兒轉過身子,然後伸出手指了指桌子,「那是他給你送來的,讓你吃。」然後白微兒爬上了床,開始蓋被子,「你可不要告訴我今晚你居然要在房間裏面睡。」

蘇她漫不經心地扯了扯嘴角,「你還真的說對了。」

走近桌子,發現上面是一碗打包好的粥,還有一盒裝好的餃子。蓋子上面都是凝結的霧氣,已經冷掉了。她的手輕輕觸碰在上面,「他來過?」

「來過。」白微兒皮笑肉不笑,涼悠悠地掃過來,「我勾引失敗。」

勾引失敗。

虧得她還真是說得出口,眸光之中漫越開了嘲諷。聽見失敗那兩個字,也就心安了。

她沒有再接話,只是拉開椅子坐了下去。然後從透明膠袋之中拿出那碗粥還有那盒餃子。打開,輕輕喝粥,她喜歡的,百花粥。冷了,但是依舊很好喝。只是餃子都變硬了,吃不了了,不知道是什麼餡兒的。

她吃不下。胸口像是被膨脹了,堵住了什麼一般,就是難受。深深呼了一口氣出來,她站起來。從包包中翻出自己的房卡,去找他,要是等下被攆出來了,還能夠自己回房間。

幾乎沒有停頓,開門出去。

*

她撥通他的手機,等待接聽。雖然,此刻她就站在他的房間門口。

他沒接。

第二次,還是沒接。

直到第六次,依舊是沒接。

果然是生氣了,她握住手機的手緩緩垂下來,有些無力地搭在身側。

她選擇敲門,還是沒有人應。她輕輕開口,「長離。」

蘇南淺靜靜站在他的房間門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選擇自己回房間。還好帶了房卡,她這麼想。

轉身的那一秒,門開了。感覺到背後有一股涼氣襲來,她背部變得有些僵硬,沒有轉身,只是定定地站著。

背後的人也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她能夠聞見那熟悉無比的龍涎香。

最終她聽見腳步聲,他轉身走進屋子的腳步聲。她試著深深吸一口氣,然後轉身,果然,他朝著裏面走去。然後沒關門,她能不能理解為這是讓她進去的意思。

頭腦有些發脹。

她輕輕關上門朝著裏面走去。一眼望過去,男人**著上半身,緊實腰間上系著浴巾。掛著水珠的**緊實胸膛,肌理分明的腹肌,寬肩窄腰緊臀。那啥的時候為什麼就沒有細細看看。現在一看,真別說,有種血脈噴張的感覺。

她靜默兩秒,然後輕輕上前,「生氣了?」

他沒有應聲,垂著滿是風華的黑眸,然後去拿吹風機。她比他快一步拿起吹風機,「我幫你吹。」

呼呼呼地風聲好像夾雜著莫名的意味,她的指尖輕輕穿梭在他柔軟濃密的黑髮之中。溫涼的氣息從他的周遭散發出來,絲絲縷縷纏繞在她的周圍,她的動作輕柔,心中卻千轉百回。她總覺得自己應該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

她關閉開關,風聲停止,指尖停留在他的頭頂。男人將將準備起身,她卻將吹風機扔在旁邊的床上,伸出雙手環住男人的肩膀,輕輕的,像是擁著最心愛的東西一般。

他只是覺得被身後的芬芳所包圍。

她輕輕開口,「長離。別生氣了。」聲音軟軟的,像是妥協,又像是道歉。

「我拿你怎麼辦。」他終於開了口,聲線像是染著罌粟一般的蠱惑,「淺淺,對於你,我除了寵,也別無他法了。」

她的心臟像是被徹底傾吞掉了一般。只是將他堅實的肩膀環得愈發的緊,「我知道。」

可能,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人來像你這般對我了。可能從此往後,也不會再有。

「可是,我還是生氣了。」他涼薄的嗓音此刻聽起來分外沉了一些,「淺淺,你明知道,他對你存著的是怎樣的心思。」光光是一想到,他就覺得難以沉住氣。

她的眼眸之中碧波流轉,輕盈盈地,像是微微盪開的漣漪。她將下巴輕輕擱在了他的肩膀上,嗅著屬於他的清冽龍涎香,「長離,我都知道。」

「長離。」

「長離。」

「長離。」

*

其實,池慕辰這個男人生起氣來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比如說,你無論和他說什麼,他都不會理你,更不會看你一眼。真的,他能夠做到完全心無旁騖地回復郵件。

更不會管你是用什麼語氣和他說的話,哪怕撒嬌都不行。所以,她一般是不會選擇惹他生氣。當然,這是後來悟出的經驗了。

不過好在,現在是終於不生氣了。

他唇角依舊是那般蠱惑的笑意,淡淡星光望過來,「淺淺,送的東西,沒吃對不對。」

「嗯。」她輕輕應了一聲,抱著枕頭,「都冷了。不過我吃了一點。也不算是浪費了你的心意對不對。」

引來男人無可奈何地低笑,「那還真是感謝你了。」然後他高大的身子從電腦桌面前站起來,回過頭來滿眼溫潤,「下床,穿鞋,我帶你出去吃東西。」

「真的?」她的眼眸亮了亮。

男人涼薄的唇角輕輕撩起來,「夜宵,想吃什麼?」

*

她說想吃燒烤,還說上次吃燒烤已經是在英國的時候了。母親從小教育她,不要吃垃圾食品。可惜,她好像從小就不是一個會乖乖聽話的寶寶。總是喜歡背道而馳,就好像後來,所有的人都反對她和第一貴公子在一起。可是,她的選擇是義無反顧。

所以現在,一輛上千萬的黑色賓利慕尚就華麗麗地停在了大排檔一條街的街口。沿著這裏正正一條街,都是燒烤火鍋鐵板燒什麼的。還記得在高中的時候,很喜歡和詩涵來這裏吃東西。當然,是在周末的時候。那時候,還有錦楠……以及白微兒。

許多人的目光都被這輛車子給吸引過來,現在是晚上九點的光景,夜市正好是很熱鬧。她轉過頭盯住男人清俊至極的側顏,「長離,我們就在這裏下車,然後走過去。我知道一家的燒烤,很好吃的。」

「經常來?」男人如剔羽一般的眉輕輕挑了挑,然後開始解開安全帶。

她的眸光重新落在前方熱鬧且白煙升騰的街道上,「高中的時候倒是經常來,我已經很久沒有來過了。長離,你一定不經常吃燒烤。」

「不。」蘇南淺眯著眸輕輕笑了,「一定是連這種地方都鮮有來過對不對?」

男人撩起唇角低低笑著,「聰明。」然後他將身子傾過來,卷著清冽的龍涎香,然後幫她解開了安全帶,「我們下車,淺淺。」

他倒是想試試,她以前愛吃的東西,到底什麼味兒。

鎖了車,他繞著車頭走過來,周圍的人有指指點點的。無非,認出來了,那是安城第一貴公子池慕辰。真是少見,居然出現在夜市這種接地氣的地方。男人的容顏如雪,唇角涼薄,引得姑娘們連聲的尖叫。拿出手機拍照之際,男人攬過她的腰身,「淺淺,我最討厭照相了,我們走快一點。」

二人雙雙轉身邁開步子,她的唇角挽起清麗的笑容來,「當時照結婚證照片的時候,怎麼沒見你說討厭。」

龍涎香輕盈地纏繞著她,聽見耳畔的男人低低笑,「因為身邊的人是你,否則的話,指不定我能夠多討厭。」

他說話總是能夠讓她舉小白旗。

「到了。」她頓住腳步,盯住面前的燒烤攤,「以前總喜歡來這裏,這個大爺很好。」

男人的眸光輕輕漫越開,順著她的視線追隨而去。和普通的燒烤攤沒有什麼兩樣,公路邊兒,幾張小桌子,也有兩張大桌子。然後架起烤架,點了菜,烤熟了替你端上來。然後就是數不盡地燒烤白煙了,順著空氣蔓延。

她笑了笑,鬆開他的手臂走了過去,「大爺。晚上好。」

隨著她輕輕淺淺地一聲喚,花白頭髮的大爺轉過身子,背有些佝僂的樣子。他一眼看見蘇南淺,「這不是蘇丫頭嘛,你好久都沒來了,我想想,可能都好幾年了啊!」

「大爺,你沒忘記我,我就很高興了。」她微笑著,晚風拂過,揚起她幾縷黑髮,「前幾年出國了,恩,現在這不是來了嗎。」

大爺樂呵呵地笑,「坐,隨時歡迎!蘇丫頭是一個人?」

她聽見大爺問,才轉過身盯著容顏英俊到無懈可擊的男人,「長離,過來,我們找一張桌子坐。」

男人眸光溫和,修長的腿邁開來,一步一步朝她走去。大爺卻臉色輕輕變了變,小聲地問,「這是不是池公子?」看著實在是像,但是又覺得不大可能出現在這種小地方。

「是。」她弧度優美的菱唇輕輕張合,笑盈盈地,「怎麼,大爺都認識他?」看來赫赫昭著這四個字還真不是白說的。

「認識啊,怎不認識。」大爺手上的動作沒停,翻轉著羊肉串,順帶撒上了孜然,「這裏整條街都是池公子的勒,哪能不認識,每個月交租金,我們哪能不知道僱主。再說了,報紙電視上經常能看見的人,哪能不認識?只是一時出現在面前,傻了罷!」說完大爺開始樂呵呵地笑。

男人將將好停在她的身邊,眉眼溫和。她轉過臉,微微抬起,看著他如流墨般的眼瞳,「長離,你要吃什麼?」

「你點什麼,我吃什麼。」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你慢慢點,我去找個位子坐下。」

「好。」她點點頭,然後視線便落在面前擺著的東西上面,「我要一份烤生蠔,還要烤茄子。嗯……。還有一盤羊肉串和魷魚須……。」

「差不多暫時就這些。」她抬手順了順耳邊的亂髮。

「好叻。」大爺爽快地應著,手上的動作麻利得很,「蘇丫頭,你和池公子——」

大爺問到一半,然後頓住了,蘇南淺自然知道他想問什麼。只是沒想到大爺也會有一顆八卦的心。只是輕輕將唇角挽起來,盈盈碧波流轉,「你懂的,大爺。」然後笑眯眯地開口,「我就先去坐著了。」

大爺起先是愣了愣,不過旋即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立馬笑呵呵地,「懂懂懂!你先去坐著,去吧去吧!大爺我很快就給你送來!」

「謝謝大爺。」

她繞過燒烤架,朝著男人所坐的位置走去。

*

這裏其實就是名副其實的路邊攤,就在公路邊兒上。來來往往的車輛完完全全可以當做一道風景來欣賞了。還有擁擠的人群沿著街道走過去,畢竟這裏是夜市,小玩意兒什麼的可多了。

男人交疊著雙腿,姿態慵懶地靠在椅子上,指尖夾著一根煙。隔著迷濛的青煙,他將視線投過來,說不清楚的深邃,「說實話,淺淺,你有沒有後悔嫁給我。」

她聽得一怔,為什麼突然問這個,好奇怪。也只是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怎麼突然問這個。」

他的輪廓在路燈之下看起來有些迷濛,被那青煙一罩,就顯得更加的蠱惑無比了。聽見他溫涼的嗓音,「我只是搞不明白,我母親當年,怎麼就嫁給我父親了。」

她將菱唇抿緊,並沒有開口。男人的眸光如流墨,只是輕輕四溢開來,「我想,如果一個女人不愛一個男人,為什麼要嫁。最後,落得彼此憎恨的下場。哪裏好?」

「長離,這完全不一樣。」她盯住面前白色杯子,輕輕開口,「我嫁給你,是因為你說你喜歡我。並且,我也感受到了你喜歡我。所以我才嫁給你。當然,我不排除有利益這一方面的原因。雖然這一方面的原因是這麼的致命。」

男人很認真地聽著,眸光深深若涯,「然後呢?」

「你說過,說你母親甚至是有些憎恨你的父親。我猜測,你的父親不愛你的母親,或許喜歡,但是不愛。所以到後來,才會落得互相憎恨的立場。」她說到這裏,將手覆上去,覆在他放在桌子上那隻指骨分明的手上。

蘇南淺水墨丹青一般的眉眼之中儘是認真,她輕輕握住他的手,「長離,我們不會的。」

我們不會落得互相憎恨的立場。就算是,後來的事情誰也無法預料到。但是,現在的我,是很堅決的這麼對你說。我們不會落得互相憎恨的立場。

他反手將她的素手包裹在掌心,涼薄一片。不說假的,是真的很是涼薄,就像是冰一樣。她甚至通過這溫度感受到了他內心的空乏,哽住了喉,猶豫了幾番,還是問出了口,「我能不能問問,長離。母親是……如何去世的?」

果然,這是他心中一道極度的傷疤。他那雙滿是風華的流墨眼眸幾乎瞬間流逝掉了所有的光暈,幾乎,只剩下了死潭一般的漆黑。又好像將時間萬物的黑全部都煮爛在了那雙眼眸中。反正,是一種極度的黑。

一道無法抹去且醜陋的疤痕,雖然她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他一定很疼。畢竟,母親是多麼美好多麼溫暖的存在,是避風港,是溫柔鄉。可惜,他從幾歲的時候,便沒有了。縱使她不知道原因,但是一定是很悲痛。

「我不想談這個問題。」他終於是開了口,嗓音涼薄之際,剩下的也全是陰沉了。

「好。」她眸光溫暖地看著他,「不談就不談,我們吃東西好不好。」

他撩起唇角淡淡的笑意,雖然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但是他依舊在對她笑,「好。」

*

她努力地找話題來交流,終於,男人臉上的神色也有所緩和。好像,他又是那個風度翩翩溫潤如玉的池公子了。她的心也終於送了一些。她夾了一根魷魚須送在他的唇邊,「長離,試一試這個?」

男人長長的睫毛微微垂下來,看著送到自己唇邊的魷魚須,如剔羽一般的眉不由自主地蹙了蹙,「這個味道好重,能吃?」看這樣子,還烤得有點焦,他知道是魷魚須,但是,他一向不吃這個。

「試試?」她的手依舊沒有收回,仍舊是笑眯眯地盯著他,眸光泛濫。或許她不知道,在看著他的時候,她的眼睛,會發光。又或許是,在向別人說起他的時候,也會發光。又或許,是什麼時候演變成這樣的,她自己都不知道。

他,就是她心中永恆神祈般的存在。

男人終於捨得將涼薄的唇輕輕張開,雖然看起來有些不情不願的,還是張嘴讓她將那根魷魚須送到嘴中。

然後,男人容顏如雪的臉上表情是很微妙。雖然看起來表情很淡,但是卻很深刻地微妙著。看起來,他是很討厭吃魷魚須的。但是她不知道,在這之前,他也是不吃魷魚須的。甚至都是不吃魷魚,他聞不慣那味兒,太重了。

男人眸光溫潤似水地凝望著她,然後不動聲色地端起了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她重新夾起一根魷魚須,笑眯眯地,「如何,要不要再來一根?」

他抬手示意,說是不用,臉色變了變。

這是得有多討厭,不過看起來,是很討厭的樣子。

「那你吃個生蠔吧。」蘇南淺拿起一個剛剛端上來的生蠔,準備遞過去,發現男人的視線聚焦在某個方位。她放下生蠔,然後順著男人的目光看過去。

對面的街道上沒有地攤,除了梧桐樹便什麼都沒有了。所以,在對面街道上行走的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她仔細看著,果然發現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熟悉的身影。

十月……

她的身旁,走著的,是莫歸年。

二人的表情看起來都是極為的淡,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好像也沒有說話,只是雙方都沉默著。她突然好奇,「長離,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可能?」

「愛情這種東西。太虛無。誰說的準。」自嘲一般笑了笑,男人指骨分明的手把玩著機身超薄的手機,「明明兩個人都愛得要死要活,非得要互相折磨。溫十月倒也是真的狠,歸年守身如玉這麼多年,她倒結了婚。」

蘇南淺眸光微微有些滯住,她怎麼就忘記了十月說自己結了婚。自己還傻兮兮地問還有沒有可能。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還要什麼可能。好像不管怎樣的可能,都只會變成不可能。

還想說點什麼,一記震耳欲聾的碰撞聲在耳邊炸開。驚得心臟都微微有一些動蕩,回過頭去追尋聲音的來源。

兩百米開外的紅綠燈十字路口,大貨車,和一輛綠色的士撞在了一起。人群開始騷動,她的眸光劇烈地動蕩,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她看見馬路對面的十月和莫歸年幾乎是立即朝著那個方向奔去。這麼厲害的碰撞,一定有人受傷了。

「長離,我們過去看看。」她回過身子,看著男人清冽的眸子。

男人站起身來,掏出錢包,拿了兩張一百的放在桌子上,「大爺,錢放在這裏,我們先走了。」

大爺看著男人清俊至極離去的背影,連聲說著好。拿起那兩百塊,想說點什麼,其實,只需要一百二十塊錢的。

*

現場。

已經有人群圍了上去,蘇南淺輕輕上前,眼瞳一震。大型卡車顯然是沒事的,但是的士司機就不盡然了,擋風玻璃碎成了一塊一塊的。並且可以清晰可見,全是血,就好像是一袋血漿爆炸了一般。

亂鬨哄的人群,有人尖叫,快撥打120,有人叫快打報警。反正,滿耳都是嗡嗡嗡的聲音。這時候,一隻溫涼的大手輕輕覆蓋住她的眼睛,溫柔的,深沉的,然後聽見他熟悉的嗓音,「覺得害怕就不要看,我們回家。」身後傳來的是源源不斷地屬於他的熱度,絲絲縷縷的龍涎香。

他總是能夠讓人覺得無比的心安,畢竟,他是無比強大的存在。雖然,眼前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但是知道他此刻就站在自己的身後,於是乎,也就什麼都不再懼怕了。

她卻在這時候聽見了莫歸年低沉的嗓音——

「的士司機堅持不下去,完全沒辦法等救護車來,必須馬上做應急處理。」

蘇南淺輕輕拉下了覆蓋住自己眼前的大手,看見莫歸年打開車門,將那渾身鮮血的大叔抱了出來。英挺的男人轉過身子,問人群,「誰知道附近哪裏有診所,必須馬上應急處理,否則,這個司機只有死路一條。」

旁邊是站著是容顏清麗而神經卻高度緊張的十月。她就在這個時候一腳踩了出去,「莫醫生,我知道,你跟我來。」

眾人的視線輕輕掃過來,那個傾城美艷的女人,身後凝立著的是這個城市最為尊貴的男人。

莫歸年的眉眼輕輕凌厲起來,一眼掃過去,「蘇小姐,診所在哪裏?」

「跟我來,離這裏不遠,五百米左右。」然後她轉身帶路,順帶拽著身旁的男人,「長離,我們走。」

莫歸年抱起渾身是血的男人,開始快速邁開腿。他告訴自己,自己是一個醫生,需要救活這個人。無時無地,需要救命,一條人命,便是一份造化。溫十月望著前方腳步匆匆的男人,毫不猶豫地跟了上去。留下一堆嘈雜的亂語。

「閆森。你倒是接電話。」蘇南淺走得很快,一邊撥通電話,一邊帶路,拐進了一條巷子。那條她來過無數次的巷子。

電話終於是接通了,她沒有等那邊開口,「閆森。現在需要借用你的診所一下,我馬上到。你在不在診所?如果在的話,那便是最好了,如果不在的話,只有砸門了。」

「姑奶奶。」那邊笑了,「你來便是,我在。」

她輕輕應了一聲,然後收了線。回過頭看了一眼那渾身鮮血的大叔,再將視線投在那眉眼乾淨如斯的男人臉上,「莫醫生,怎麼樣,還能不能堅持住,馬上就到診所了。」

「沒問題。快一些。」他的氣息聽起來有些重,額頭上也秘密麻麻滲透出了汗珠來。

*

診所的門是被莫歸年一腳踹開的。沒有等閆森出來開門,診所的門便被一腳踹開。他走進去,「這裏的醫生呢,抱歉,原諒我的無禮。現在,我需要借用一下你的手術台。」

其實診所裏面,都會有一張簡易的手術台。用於……恩,比如說,人流什麼的。所以,手術台還是需要的,雖然說是很簡易的。

她跟著一腳踩進去,發現程天愛也在。是那個姑娘,不怎麼喜歡她但是很漂亮的一個姑娘。閆森站在她的旁邊,眸光溫淡,「程天愛,你真的可以出去了,看見沒看見,現在這裏要用來救命。」

原來還在和這個姑娘糾纏。蘇南淺的腳步頓了頓,忽略那姑娘如刀霜雪劍一般的目光。

莫歸年卻顧不得這麼多,只是直直抱著渾身鮮血的患者朝著最裏面走去。果然有著一個簡易的手術台。

「十月,你留下。」莫歸年沉沉地開口,然後戴上一次性手套,「其他人出去,我要開始做應急處理了。」

聞言,蘇南淺輕輕扯著男人的袖子朝外面走。走出去撞見閆森,閆森依舊對她笑眯眯的,「晚上好,還看不出來你真是一個熱心腸。」

「那姑娘呢。」蘇南淺的眸光一明一滅,她就搞不明白了。閆森這個一個愛笑的男人,怎麼就對那個姑娘這麼刻薄。可以說,刻薄到了一種的地步。可是閆森明明說了,是很喜歡那個姑娘的。

「在門口。或許走了,或許沒有。」閆森的眸光在一瞬的時間裏變得極為的淡,然後轉到她身後站在的男人身上,伸出手,「久仰,池公子。」

男人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星光璀璨的眼眸之中溫和一片,十分謙和地握住閆森的手,「幸會,池慕辰。」

「我叫閆森。」

男人低低笑了笑,「沒聽淺淺提起過。」其實無非是在問她,蘇南淺,你從什麼時候有這樣一個關係要好的男性朋友。

蘇南淺的眸光輕微一閃,抬手摁住眉心,「我們還是都出去吧,在這裏說話,可能會影響到莫醫生。」

*

「真的要在這裏進行手術?」溫十月如水一般的眸子微微有些放大,然後四周掃視了一圈,「這裏怎麼手術,連無影燈都沒有。看不見的,歸年。」她的語氣隱隱有些著急,要是患者tabledeath了,你是要負責任的。

他的回答卻是用一把手術刀毫不猶豫地切開了胸腔。

「歸年,你——」

患者的胸腔徹底打開,他的嗓音涼薄如水,「骨碎片插進了右心房,別的血管正常。」然後他的眸光死死鎖住那顆跳動膨脹的心臟,「右心房大量出血,如果不止血的話就會因心臟亞塞而死亡。」

「吸——」他淡淡掃了她一眼。溫十月將開始將管子放入胸腔,開始抽吸,卻忍不住倒吸冷氣,「吸管的抽吸力太小了。」

「那就別吸了。」他滿頭的汗水,只是扔掉手術刀,雙手伸了進去。終於在一顆心臟柔軟的心臟中摸到了骨碎片,捏住,然後輕輕抽出。

他甚至能夠聽得見皮肉抽離的聲音,絲絲作響。

哐當一聲,將那森白的骨碎片扔在了銀色托盤之中。

骨碎片取出來了,接下來要做吻合。她咬住唇,盯住他長長垂下來的睫毛,「這樣子怎麼做吻合啊,根本看不見!」

男人長長的睫毛輕輕顫了顫,然後只是沉聲開口,「把3—0Prolene線給我,現在開始連續吻合右心房。」

她的手腕微不可微地有些顫抖,然後將3—0Prolene線遞了過去。

這下,換做她徹底的震撼了。

平時在設備先進的手術室內,他的吻合手法嫻熟到了一種地步已經極為可怖。現在這種情況下,連無影燈都沒有,殘血也無法吸出的情況下,他居然能繼續做到這麼嫻熟地吻合。

「是怎麼看到的,怎麼做到吻合的?」她哽住吼半天,在最後收尾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終於完成,男人鬆了一口氣。這才抬眸來望向她的眼睛,「不是看見,總之就是知道。憑著手感,去做的溫和。」

她終於知道他莫一刀的稱號是怎麼來得了。畢竟百聞不如一見,這麼一見,就完全足以驚鴻。

「好了。」他開口,然後脫下手套,「等下送到醫院,告訴他們室間隔可能有損傷,儘可能多地準備抗生素。」

*

蘇南淺站在診所門口,等待著。旁邊站著男人,再旁邊,是閆森。而程天愛,滿眼都是對閆森濃濃情意的姑娘此刻站在他們的對面。她站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纖瘦的身姿隱在陰影裡。

她靠在牆上,垂著頭,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蘇南淺盯著她,然後開了口,「天愛,是不是馬上高考了,怎麼還成天往診所裏面鑽。」

對面的姑娘終於捨得抬起臉來,漂亮的小臉蛋兒有些不真實,一雙眼睛明亮亮的大,「別叫我天愛,我們不熟。來診所是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程天愛。」閆森的嗓音涼薄一片,唇角再無笑意,「不要這樣子和南淺說話,你這樣子,很討人厭。」

「閆森。」程天愛很認真地喚著他的名字,「你什麼時候喜歡過我,我總是惹你討厭。可是偏偏你倒霉,撞見我這麼犯賤的人。」

閆森抿緊薄唇,視線涼悠悠地送過去,再也不說話。蘇南淺有些感概,明明閆森說,是喜歡這姑娘。而且說的是,是真的喜歡這個程天愛。

池慕辰眸光不深不淺地落在對面那姑娘身上,笑了,「的確,這樣子不大惹男人喜歡。不過,很有趣。」這姑娘身上的倔強勁兒像極了她的淺淺,倒也有幾分意思。

程天愛從陰影裏面走出來,盯住容顏如玉的池慕辰,「你是池公子,你喜歡蘇南淺?」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這麼問,他還是低低笑了,「喜歡得打緊。」

「那她為什麼老是跑來找閆森,難不成池公子你拿不下她?」程天愛的嗓音涼涼的。

「程天愛,不要給我亂說話。」閆森幾大步越過來,英俊的容顏上染著涼薄,拽住她的胳膊,「你給我過來。」

然後蘇南淺看見,閆森拽著那個姑娘,朝著巷子盡頭走去。接下來傳來隱隱約約的爭吵,聽不清楚。

男人涼薄如水的嗓音輕輕在耳邊響起,「經常來找他?」

「老朋友。」她挽起唇角。

「老朋友。」他重複了一遍。

她抬手揉了揉眉心,有些怠倦,「長離,我累了。」不得不承認,這是她在轉移話題。

他自然是知道,只是輕輕將她擁入懷中,「我們回去,淺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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