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S-72在1.5千米空層，保持著273千米/小時的航速，走西北10度角。

朝著商丘方向飛去。

在s-72升空不久，趙茂生也駕馭著戰機走同一線路，在2千米空層，以著310千米/小時的航速。

飛向歸德機場。

此時，s-72機艙裏面寂靜無聲，眾人以著各種複雜的神情，等著杜劍南的回答。

這時候，趙茂生駕機跟了上來。

他看到了前面下空層的s-72，特意降低了高度和航速，很無聊的在運輸機右翼伴飛。

高舉著左手，朝著s-72使勁的揮手致意。

杜劍南掏出煙，發了一圈，望都不望外面搞怪的傢夥一眼。

「哢。」

幾人點燃香煙，吞雲吐霧。

外面跟飛的趙茂生也覺得很沒意思，『轟』的一加油門。

駕機飄然而去。

「訴我直言，作為一名空軍少尉，我很難理解顧問先生居然會對我提出這個問題，這似乎更應該是你們這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互相間商討的事情；況且，咱們現在在這裏討論什麼世界形勢，是一種極為荒謬的事情。——因為即使是顧問您，也不能改變任何德意志的方向和進程。」

杜劍南慢悠悠的說道：「至於中日之間的形勢，就是一個『硬戰』，別的也沒有什麼好縱橫捭闔的事情；——不過既然提到了，我可以說兩句。」

「因為杜隊長，您的眼光讓我感到震驚；以小見大，縱觀世界，在這個時代，我還沒發現幾個如此天才奪目的人；從2·18開始，到昨天的3·24，您創造了一系列讓我需要仰望的奇跡。」

法肯豪森坦白說道：「不久我就可能不得不回到祖國，所以很想聽一聽您的一些看法，如果有必要，甚至想邀請您去一趟柏林；我雖然不能左右，但是卻想說服帝國那些笨蛋，繼續和中國保持友好的關係。——然而我似乎天生沒有這種眼光和能力。」

然後法肯豪森又十分肯定的加了一句：「中國有很多的優秀的外交家，智慧的軍事參謀，意志果決的將軍，了不起的天生領袖型領導者；但是，擁有這些綜合素質，並且有著強大的現場謀算能力的人，我到現在隻發現了一個！」

聽到法肯豪森的話，劉斐三人都是臉色動容。

法肯豪森話裡的意思，這就不但只是『聽聽』這麼簡單了。

而是希望杜劍南能說服他，讓他對杜劍南發出邀請，去德國遊說德意志政府。

法肯豪森作為委員長的國際顧問，居然對一個二十七八的小中尉，給予如此的厚望。

簡直讓人感到，太不可思議了！

而且法肯豪森的話裡，直接把杜劍南這個小小的空軍中尉，拔高成幾百年一出的天才。

劉斐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滿肚子的不爽。

不就是打了幾場勝利的空戰麽。

這都被吹成神了。

怎麼就這麼誇張呢，我都看不出這個小中尉厲害在哪裏？

——

就像之前法肯豪森說得，『能見到您，是我的榮幸』。

不能看出杜劍南在3·24空戰裏面的恐怖算計和把控，此時就很難理解法肯豪森對杜劍南的倍加推崇。

就像是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沒有用。你們領袖擁有極其強悍的個人意志，明晰堅定的攻掠目標，就已經註定了他對未來的選擇，沒有其他任何的可能；在現實中的世界格局紛爭，也不是通過詭辯華麗的語言，就能抹殺無視掉那些事實的存在。」

「36年10月，德意組成了柏林-羅馬軸心，11月德日簽署了《反共國際》，去年意大利也加入了這一盟約，就已經註定了德意日全面結盟的無可避免；世界級的大戰，也終將在明年9月全面爆發。——」

杜劍南知道自己的嘴巴，又『噴』快了。

這就是身為歷史系畢業生的悲哀，總管不住自己脫口而出，要表現自己時間優越性的嘴巴。

（比如一個人說誰誰誰，歷史系畢業生立刻迫不及待的舉手嚷道，『我知道我知道』，『在哪年哪月哪日，他怎麼怎麼怎麼著』。——總之，特討人厭！）

杜劍南的話，讓機艙裏面四人的身體都是微微一震。

一臉的詫異和不相信。

「呵呵，只是一種推測，做不得準；那我就說兩句話吧。」

杜劍南把煙頭按進煙灰缸，斬釘截鐵的說道：「人類在進步，民智在開啟，中山先生有言：世界潮流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任何一個獨裁勢力，即使一時得勢，也終將逃不過被掃進歷史的垃圾堆，成為人類的罪人！」

杜劍南的這句話，引得法肯豪森幾人都不覺搖頭。

現在世界強國，無不在收攏權利，加強集權，以應對日漸嚴峻的國際形勢。

加強集權，才應該是此時的『天下大勢』！

「杜隊長如果去柏林，這些話說出來，只會加速中德關係的惡化；這些話並不是柏林的那些權貴們想聽到的。」

法肯豪森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

心裏面在暗暗的怪自己，真是病急亂投醫，這個杜隊長雖然了不起，可是還是太年輕了啊！

「假如真的有機會去走一趟，當然就不是這些話了。」

杜劍南微笑著說道：「既然顧問您給予我如此高的評價，您對於我的應變和適應能力，應該有著完全的信心。」

聽了杜劍南的話，法肯豪森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他目光銳利的望著杜劍南，有些不快的說道：「杜隊長請您不要忘記了我的國籍，我深愛著自己的祖國；之所以想要對您發出邀請，雖然是幫助中國，但是正是我認為幫助中國才符合德意志帝國的長遠利益，才會做出誠心的邀請。」

杜劍南聽懂了法肯豪森話裡的含義，『邀請你去德意志，是讓您用真正有利於德意志帝國利益的分析，來贏得中德兩國的雙贏；而不是為了你中國的利益，用華麗虛假的語言，進行謀算欺騙。』

「長遠來看，中德兩國就應該是長久友好的國家；——德國人嚴肅認真一絲不苟，中國人儒家傳統，講究外柔內剛，懂得謙讓和變通，這本身就是一種良好的互補。」

「中國長久以往的世界中心的大國思想，使得我們喜歡『示恩』於海外蠻邦，講究『不戰而屈人之兵』，民族沒有攜帶任何的血腥擴張基因。而東洋，幾千年的島國心態，註定了他們這個民族的野蠻侵略性；而且就像一隻永遠也喂不飽的饕餮，不懂得退讓和適可而止，除非死死的壓著它，讓它永世不能翻身！」

說完了這些，杜劍南不再說話，點起一支煙望著窗外。

天空白雲朵朵，下面是一條黃色的大河。

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