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州，機場停機坪。

S-72委座專機。

在27號清晨，老蔣的心情總的來說，還是相當的不錯。

24號他的座駕一停徐州，空軍嫡系驅逐機4大隊，就打了一場了不起的大捷。

尤其是核心中隊23中隊，居然完成了10架空中擊落，1架地面擊毀的驕人戰績。

並且自身無一損傷。

看得德國顧問法肯豪森都連連點頭，稱讚23中隊和他們的中隊長杜劍南。

讓老蔣感覺揚眉吐氣。

在昨天，近6千日軍終於鑽進了台兒莊這個大口袋，現在就等著他們和槍支裝備精良的西北軍，打得兩敗俱傷。

然後北面嶧縣山林裡的湯恩伯部，十幾萬大軍南下把袋口一紮。

又是一場非常耀眼的大捷！

這一陸一空，接連兩場大捷，而且打得都是自己的嫡系。

如何不讓他感到高興？

這種好心情，直到他剛喝了一口糯軟的蓮子百合糯米粥，看到侍衛長王世和滿頭大汗，一臉震驚的跑了進來。

聽到王世和的彙報，老蔣的整張老臉，都騰的一下子變得通紅。

感覺被自己的這個嫡系中隊長，聯合李白這兩個姦猾鬼，當著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釀希匹，真是胡鬧！他一個毛孩子不知道輕重，李宗仁和白崇禧也不知道輕重？」

老蔣氣得『啪啪』的直拍桌子：「他們知不知道，這麼做，就等於這場大戰，成了以杜劍南的意志和方式來主導；——讓一個中尉來制定和決定這場大戰？輸了，出了亂子，誰擔這個責任！」

林蔚，王世和兩人，看到老蔣紅著臉發炸，頓時也給嚇得不輕。

閉著嘴巴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接著，老蔣顧不得喝粥，匆匆出門。

在一群警衛參謀的簇擁下，想去塔樓阻止這出『荒唐的鬧劇』。

在走得路上，老蔣已經下了決心。

把杜劍南這個太不安分的傢夥，調到航委訓練處。

讓他坐一坐『冷板凳』，好好的『磨一磨』他的這種『不知輕重』『無法無天』的強橫性格。

不然早晚要出大事情！

然而，老將還沒走近機場，劉斐就匆忙跑來，帶來了讓人震驚的消息。

李宗仁剛剛同意了杜劍南提出的作戰方案，正在對戰區各部調兵遣將。

至此，事情已經無可挽回！

氣得差點吐血的老蔣，隨即登上了那架s-72，冷青著臉色聽著機載電台裏面的靜默。

杜劍南，李宗仁，兩人聯手搞得這一出。

假如打贏了，就把嶧縣山區裏面的湯恩伯部十幾萬大軍，送到了一個極為尷尬的位置。

借刀殺人，坐觀虎鬥，這是免不了的了。

可假如打輸了，損兵折將壞了台兒莊這一次關門打狗的好時機不說。

依然少不了被人誣陷，借刀殺人，坐觀虎鬥。

總之，裏面不是人！

「以你的名義，給湯恩伯去一封電報，按照第五戰區的指令堅決行動。」

老蔣想了想，事已至此，臉扇了也算是扇了。

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想法一定要打贏。

不然，在台兒莊一帶集中了20萬大軍，大量的飛機火炮坦克，要是再打不贏這一萬不到的瀨谷支隊。

自己的老臉，豈不是還要被日軍和國際社會，再狠狠扇兩耳刮子？

至於以後，等到打贏了這場戰鬥。

再好好的找這個『杜中尉』，算一算總帳不遲！

不久，一封以林蔚，軍令部次長的名義發出的電報，發向嶧縣的深山老林之中。

「——王軍（王仲廉85軍）應對嶧縣-棗莊之敵佯攻，牽製該敵之南下，但應保持由東向西之原方向。關軍（關麟征52軍）應速向泥溝、北洛前進，到達該地後以一部向南洛，協助孫集團軍解決台兒莊附近之敵，以主力極力破壞鐵路、公路遮斷嶧縣與台兒莊之連絡，並與王軍協同阻止嶧縣南下之敵。湯軍團長應速向孫總司令密取連絡，聽從調配指示。」

這樣，通過這封電令，老蔣變相的同意了第2集團軍的出山作戰。

——

這時候，關於驅逐機3，4大隊將會在徐州升降，輪番攻擊台兒莊的消息。

也被徐州坦露傳到了歸德機場。

初聞這個消息，張有谷，張廷孟，劉牧群幾人。

都是面面相覷，半天無語。

「這傢夥，我現在才明白他昨晚說得，『在轉場離開前，打一次台兒莊的日軍』的深刻含義。」

張有谷砸吧著嘴巴，滿臉扭曲的說道：「他的『這一次』，可不是咱們理解的那種『一次』，而是一場總決戰！」

——

嶧縣東北40裡，西浹河上遊，金寶嶺湖岸。

丘嶺起伏，叢林密佈。

晨間霧氣繚繞在山林湖畔，猶如仙境。

作為一個軍人，尤其在戰時，湯恩伯有著嚴格的作息時間。

清早他拿著一根尖利的竹竿，在湖邊扎了一條三斤多的湖魚，就丟給勤務兵，讓他給整出一缽子鮮魚湯喝。

剛坐在湖邊抽了一根煙，徐州第五戰區的電報，就送到了他的手裏。

只是匆匆掃了一眼。

湯恩伯就鄒起了眉毛，有些驚異的發愣。

「讓我對棗莊-嶧縣進行監控，務須阻止棗莊-嶧縣日軍，南下台兒莊增援；什麼意思，這麼有把握？」

湯恩伯拿著電報，掏出煙給匆匆趕過來的關麟征，王仲廉，李仙洲，王良琛，張德順，他們發了一圈煙。

關麟征點燃煙，也有些吃驚的說道：「看來李宗仁是準備用台兒莊的3師1旅，硬吃日軍的那6千步炮；呵呵，真夠有膽子，也不看看日軍有多少火炮和坦克，就西北軍那點火力，不怕把牙齒給崩斷了！」

「現在是咱們該怎麼做，不出去，萬一他們敗了出了問題，黑鍋一定是往咱們這裏推。」

王仲廉接話說道：「可咱們要是真的這麼聽令，十幾萬精銳圍著一千多鬼子兵，說出去，可真是沒有了一點的臉。」

「依我看，留下一個師打嶧縣-棗莊，一個師在蘭陵，防止阪本支隊西進搗亂，一個師佈防在古昭鎮到大運河北岸一線，堵住臨城和韓莊方向的日軍，同時防止台兒莊日軍，從這裏北逃。」

20軍團的參謀長萬建藩，拿著一根樹枝，隨手在湖邊的沙灘上畫著攻防圖。

林蔚的電報就發了過來。

事情至此，已經是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