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23中隊的7架戰機，全部停在停機坪。

杜劍南幾人下了驅逐機，把戰機交給地勤加油維護檢查。

有了前面程天億這些活生生的例子。

更主要的是，現在這批地勤全是從宿州，周家口機場調撥過來的。

在9號的那次日軍轟炸，兩地機場有很多工作人員，都喪生在日機的炸彈和掃射之下。

可以說人人都帶著血仇！

這些地勤自從上午來到機場，就一直忙碌著，幾乎都沒有停頓。

和之前那一群能把人給活活氣死的孫子相比，根本都不能相提並論。

此時，西面晚霞滿天。

22中隊在中午大隊聚餐以後，就飛回棗莊機場。

杜劍南上午發往航委的電報，還沒有迴音。

在電報裏面，不是他杜劍南要『故為大言』，把話說得那麼狠。

而是不這麼說，他敢說絕對會沒戲。

而且，即使說了。

他現在也不知道有沒有戲。

所以杜劍南此時在平靜的外表下面，心裏面其實一直很焦躁。

「這頭小毛驢，真特麽的倔，每次騎一圈都搞得我四肢酸軟，渾身沒力氣。」

陳盛馨邊走邊抖著雙手雙腿：「尤其是機尾那個鐵條，『驢』叫得那個慘啊！——就不能換個輪子？」

「等哪一天你遇到了小機場的短跑道，就知道這跟如意金箍棒的好了。」

杜劍南看了一眼塔樓，心想著行不行總得給句痛快話好不好？

這麼總吊著一個心事，真特麽的熬人！

「走，今晚哥請客，給振華接風；就去吃前天沒吃成的酸菜魚。」

杜劍南大手一揮：「咱們就不喝高度酒了，搞一盆紅棗米酒，酸酸甜甜絕對過癮。」

「好，好，從西班牙回來，一路上我身上的錢早就花完了；杜隊，咱們這麼多人不能隻吃魚吧，再弄一隻老母雞？」

看到杜劍南一副『那都不是一個事兒』的神情，陳振華繼續掰著手指頭說道：「東坡肉，蒸扣肉，回鍋肉，糖醋排骨，燉大腸；哈哈，七菜一湯，剛好。」

「老陳，你是多久沒有出去下館子了，逮著杜隊猛宰；」一邊的楊夢青聽了直咧嘴，「你知道一盆酸菜魚有多少麽？」

「呵呵，我度量大，特能吃；——陳盛馨，跟你商量個事兒行不？」

孫猴子陳振華一把摟著陳盛馨的肩膀，滿臉討好的商量：「咱兄弟換個飛機開開，你不是嫌棄你那破飛機太抖麽？我這架2301，絕對又穩又不抖，嘖嘖，開著跟坐轎子一樣過癮。」

「你想得倒美！」

陳盛馨奮力的從陳振華的摟抱裡掙脫出來，嚷嚷著說道：「這叫自己的婆娘，再醜也是自個的女人，外人只能看不能摸；呵呵——」

陳盛馨得意的對一臉失落的陳振華說道：「再說了我婆娘就是再醜，也比你那四個翅膀的風箏要漂亮。」

「什麼四個翅膀的風箏？陳盛馨，要不明天咱們在天上盤著比一次追咬。」

一聽陳盛馨這個大嘴巴這麼說，信守巽，梁添成，楊夢青，陳懷民四人。

立刻都對著陳盛馨怒目而視。

然而陳盛馨卻是怡然不懼，繼續大笑著嚷道：「哈哈，單翼機的優勢在於俯衝打擊，翻滾逃逸；——我為什麼要和你們玩盤追對抗，真當我傻啊？」

「你不傻，就是太招人厭！」

杜劍南掏出煙分發一圈，同時對陳盛馨給了一個『很客觀』的評價。

「嗯，」

陳懷民很認真的點頭說道：「還不是一般的討人厭。」

「哈哈——」

除了陳盛馨，23中隊其餘的6名兄弟，都是點頭大笑。

「現在單翼戰機已經是世界趨勢，英德法意美這些國家，都在淘汰落伍的雙翼戰機；除了蘇軍因為報喜不報憂的傳統，所以雙翼機的劣勢一直沒有反饋到國內，還在大力的發展。」

從西班牙回來沒多久的陳振華開口說道：「在空中，一旦我的Bf-109處於上方的俯衝優勢，被我盯上的蘇E-15，就是不死也會讓他們脫一層皮。」

說到這裏，陳振華佩服的望著杜劍南說道：「在西班牙戰場，我們才開始試飛『二機編隊』，就目前來看，戰果上還看不出來有多大的區別，沒想到在這裏杜隊也開始了這種機構試飛。」

「二機編隊更適合單翼戰機，只是大趨勢；靠！毛邦初這貨怎麼還不回話？」

說話之間，杜劍南七人來到了寢室平方的外面。

然後各回各寢室，準備換裝出去吃飯。

進了單獨的隊長宿舍，杜劍南脫下飛行服掛好，脫下靴子擺放好。

然後清洗了一下，換上了軍裝。

耳朵裏面就聽到塔樓『場花』甜美的聲音，在大喇叭裏面響：「杜劍南隊長，請立即到塔樓大隊長辦公室；杜劍南隊長，請立即到塔樓大隊長辦公室。」

「來了！」

杜劍南的心猛地『咯噔』一跳，緊張的有些喘不過來氣。

「杜隊！」

「杜隊！」

門外一片喊聲，杜劍南大步走出去，只見所有的隊員都一臉緊張的跑出了寢室。

這裏面就屬信守巽最誇張，居然是隻穿著襪子跑了出來。

而且，在杜劍南的視線裡，今天沒有進行飛行演練的21中隊的飛行員們。

也紛紛走出寢室。

不久，一大群飛行員們來到了4大隊長辦公室外面走廊。

杜劍南敲門進了屋子。

「董隊，怎麼樣？」

杜劍南的心跳又開始加速，聲音都有些發顫。

「航委錢主任來電，讓你給他回個電話，不過既然回話，應該差不多吧。」

董明德的目光有些複雜，真沒有想到這事兒居然不通過他來傳達，而是錢主任親自和杜劍南談話。

聽到董明德這麼說，杜劍南心裏猛然一松。

他拿起電話，讓塔樓話務幫助接通武漢，然後又通過武漢話務，接到錢大鈞的辦公室。

「這裏是航委錢主任辦公室，你是哪裏？」

一個中年人的聲音，聽著不像錢大鈞。

「我是空軍驅逐機4大隊23中隊長杜劍南，受令給錢主任打電話。」

杜劍南的嗓子有些沙啞。

「主任已經交代，請稍等。」

不久，錢大鈞的聲音就在電話裏面響起：「杜中尉——」

通話沒兩分鐘，杜劍南有些發愣的掛了電話。

「劍南，怎麼樣？」

董明德看著杜劍南的這副模樣，以為錢大鈞沒同意，就安慰著說道：「沒關係，徐州隔三差五都是空戰，搞不好鬼子的飛機說來就來；到時候，咱們兄弟揍死他們！」

「不是，航委同意了；」

杜劍南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不但同意了，而且還許諾給23中隊全體換機，給我們編足8機編隊。」

「什麼？」

董明德也是一臉驚訝的失聲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