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

阿城拖著疲倦的身體去了霍域別墅待命。

他以前連續數日不休不眠都依然精神奕奕，這是首次熬一個通宵就耗盡了所有精神和體力。

霍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不對勁。

「誰打你了？」他的臉頰有很明顯的淤青，眼底更是一片暗色，整個人的靈魂彷彿都被抽離，成了行屍走肉。

這是霍域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之前就算薑小煙要嫁人，他也沒有這樣頹廢。

「聶子勛打的。」

「他能打得過你？」

「我沒有躲，讓他打的。」

「為什麼？」

「因為我殺了聶子冰。」

霍域愣住了：「聶子冰死了？」

那聶子勛不得直接瘋了？

在聶子冰沒有進特種部隊之前，整個聶家，最疼聶子勛的不是他父母，而是聶子冰！

阿城眼睛通紅一片，聲音啞的不成樣子：「少爺，我沒想殺她，看子勛的面子我也不會殺她，我失手了少爺……」

「之前在你家天天夜裏鬼叫的人是她？」

「是，我每天都跟她打，把她打的很慘。」

「你囚禁了她一個月？」

「是……」

「你喜歡她？」

「沒有！」

阿城急忙否認：「我討厭她還來不及，怎麼可能喜歡她！」

「那你難過的跟死了老婆似的？」

霍域神色冷漠：「既然不喜歡她，她死了就死了，你手裏的亡魂又不只她一個！」

阿城終於哭出來，少爺好沒人性！

「趕緊回家，去睡一覺，你現在跟個鬼似的。別哭了！」

「我睡不著，我一閉眼就是聶子冰的臉！」

「沒事，你就是有點殺人應激綜合征，自己去找心理醫生疏導一下，這兩天再給你放個假。」

「我最近放了好多假了。」

「你以前都沒放過假，正好補上，去吧！」

霍域看著阿城離開，轉身上樓。

蔚唯一在洗漱，問他：「我好像聽見阿城哭了，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

霍域拿了條毛巾，用熱水打濕，溫柔的替她擦臉：「他看了個電影，裏面一直被打的女人死了，他就難過的哭了。」

「啊？」

蔚唯一滿臉震驚：「阿城這麼感性的嗎？」

「他心軟。」

霍域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阿城比他更像人，七情六慾其實很豐富，不像他，冷血無情，本性薄涼，親爹死了都沒多大感覺，更不用說一個聶子冰了。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其實跟袁非厲有些像，都不怎麼在乎別人是生是死，不一樣的是，袁非厲確實存在精神疾病，是生理性缺陷導致他沒有共情能力。

而他自己，有共情能力，但隻限於他在乎的人，他是真冷酷。

「唯一，你以後會不會不要我了？」

蔚唯一還在震驚阿城看個電影就看哭了，有點兒跟不上他的腦迴路：「你話題跳躍性怎麼這麼大？我不要你要誰？」

「阿城看人家死了會哭，我沒有一點兒感覺，心狠心硬，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原來是為這個！

蔚唯一漱了口，溫柔的親他下巴，親他唇瓣：「你可能不知道，我就喜歡你冷冰冰的，當初結婚的時候，你要不是這麼一副冷冰冰的樣子，我可能還不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