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淡笑著看我，凝視著我，半響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嗯。」我點點頭。

「還有一件事，今晚我要出差，可能除夕之前才能回來。你在家裏等我。」他走了幾步，回頭對我說完，又離開了。

我笑起來，看著他從我的視線裏面消失，我站在靳封的辦公室很久，才邁著步子從大潤離開。

得過且過，茫然的活著……

靳封想的辦法，我也琢磨了一下，貌似第二條最省心，第一條最劃算。

我回到東麟，便把這件事和徐東清說了，徐東清坐在辦公室裏面喝著茶，點點頭，說：「挺好。」

我說了那麼久，他就兩個字！

「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我追問道。

「我覺得都可以，靳封說的對啊，生意怎麼做都可以，好好做，任何生意都能賺錢。」他哼了一聲。

這不是廢話嗎？

半響他說：「還是找老爸商量一下，因為最後拍板的還是老爸。」

我點點頭，這件事最後還是和徐宏維商量一下，叫他拍板算了。

所以我當即給徐宏維打電話，對他說了這件事，徐宏維想了想，「既然這樣，那就先找政府那邊試試。」

真是出乎我的意料，其實我還以為他會讓我死皮賴臉的，就是要百分之30的商鋪，必須租金減半。

沒想到他居然也能『退一步』。

於是，我好奇的問：「老傢夥，你怎麼忽然就通情達理了？」

「女兒，爸爸是正常的生意人，你是不是誤會爸爸了？」徐宏維笑道。

好吧，如果正常的生意人是這樣，我還真是打開了眼界。

「快要過年了，你和東清在那邊安排好公司的年會，別虧待了員工。」徐宏維說完這話，便掛斷了電話。

我掛斷電話之後，徐東清冷眼看著我，「你怎麼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就直接給老爸打了電話？」

我一怔，瞧著他，「怎麼沒和你商量啊？你也答應了，這件事最終要找徐宏維拍板。」我瞧著他，「你剛才就是這考慮的，現在在埋怨我什麼？」

他有些煩惱，手拄著下巴，滿臉滄桑說，「你這不是，把我推進火坑了麽？」

「神經病！」我白了他一眼，就不再理會他，根本不去分析他話裡的意思。

最近幾天，靳封果然出差了，我都和徐東清在準備年會的事情，東麟最近做了幾單生意，一來是『承包』了金葉的所有酒水供應，二來是供應大潤新樓盤的建設材料，這兩筆錢簡直可以讓東麟這樣的小公司休息三年了，所以員工內部也很振奮，徐東清和我說：「這次的年終獎紅包要包大一點。」

我沒有任何的意見，因為也不走我的帳，想罷，我壞笑起來，和徐東清講：「我這個副總，是不是也有年終獎啊？」

「整個公司都是你的，你就是暫時做了副總，將來董事長都是你的！」徐東清也一笑，「你要什麼年終獎？」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需要花錢啊。」我認真的說，「你說對不對？」

說起這件事，我忽然就想起我媽來，自從上次的案子草草了結之後，我們就一直被關在監獄裏面，到現在還法院還沒有傳來審判的消息。

不過，已經結案了的案子，我想我是不是可以去見我媽一面，並且我也一直想知道她為什麼忽然認罪。

於是，年會圓滿結束之後，正是除夕的前一天，我去了監獄，做了手續之後，便等著我媽。

一個多月沒見我媽，這次見面，她剪了短髮，手上和腳上都帶著鐐銬，被女警帶到我面前，我們中間隔著桌子，我看著她隱約有了白髮。

茫然的想了想，我媽今年才42歲，小時候我以為我是她生的，所以對她有那麼多的眷戀和依賴。

可最後，我的眷戀沒有給我安穩，她最終也害了我。

所以到現在，我不知道我是應該恨她嗎？是不是應該感到大仇得報了？

但我卻沒有那樣的心情，並且還有一些心酸情緒。

我們那樣對視著，她彷彿是變了很多，不像從前在靳家的時候那個模樣。

我又想，她除了我以外，沒有其它的孩子嗎？她沒有生過自己的孩子嗎？

「你最近好嗎？」是我最先打破了安靜。

她忽然很激動，「思恩，你要救媽媽。」

「我救你？你不是認罪了嗎？」我看著她。

「思恩，媽媽都是為了你啊。」我媽那雙略有渾濁的眼睛裏面充滿了急迫和認真，「媽媽是為了你才認罪的。」

當初她能放火想燒死我，現在她卻說，她是為了我才認罪的。

我早就知道，那件事即使她是參與者，也不會是謀劃者。但卻不信她會為了我『頂罪』。

「思恩，靳封讓我先頂著，他說他會救我，但是他現在不管我了，思恩，你不能不管我！」我媽急迫的開口，甚至還想起身抓我的手。

這個時候，旁邊的女警怒斥道：「肅靜！不可以討論案件的任何信息！」

想必，這是因為刑事還沒宣判吧？

我媽雙眼含淚，小聲說道：「思恩，媽媽把你養這麼大，你不能不管媽媽。」

她的話音落下，女警直接把她從凳子上拽起來，便要離開見面室。

我忙和她說：「要過年了，媽，新年快樂。」

「思恩，思恩……當年的事情，是唐雪凝叫我打電話通知……」我媽急迫的說，隨即鐵門狠狠的摔上了。

我坐在原處，很快也被警察帶離了見面室。

我媽說，當年的案子，是唐雪凝叫她打電話通知薛臣的？

我想不清楚，糊糊塗塗的從監獄裏面出來，想著家裏有靳封找來的卷宗複印件，現在正好靳封沒在家，我要去看看那捲宗。

只不過，我不知道那捲宗裏面，是否有，有用的東西。一般情況來講，裏面是不會有的。

想著這些，我便打車回到了家裏，剛下車，便看到別墅的院門打開著，有搬運工搬進搬出的，好似搬家一樣，甚至我的很多東西都被丟在了門口，散落了一地。

我蹙眉看著，便走進院子，立即瞧見靳家奶奶站在屋子裏，這個時候，她也看到了我，頓時滿眼的譏諷，「李思恩，你還好意思住在這裏，我們封兒和雪凝已經結婚了，你還想糾纏到什麼時候？我今天來，把雪凝的衣服和行李都送了進來，你那些破爛貨在外面，你趕緊滾，別在這裏礙我的眼。」

「我看到了。」我點點頭。

「那還不快滾？」老太太怒斥著我，「少在這裏礙我的眼。」

我斜眼一看，見唐雪凝也在屋子裏，一臉的乖巧和難過。

唐雪凝小聲和靳老太太說：「奶奶，這裏的一切都是封準備的，沙發和床都是……」

「都扔掉，換新的。」靳老太太一臉的疼惜看著唐雪凝，「雪凝，你不喜歡什麼，就都丟掉，那個女人用過的都扔掉。」

我頓時就笑了，「我也用過靳封，一直在用，你們打算扔掉嗎？」

聽我這麼說，靳老太太惡狠狠的看著我，「這個下賤的女人，滿嘴淫言穢語，給我轟出去。」

「把我轟走是不行的。」我坐在沙發上，翹著二郎腿，「靳封不能答應。」

隨著我說完，唐雪凝半伏在老太太的肩膀上，抽泣起來。

「你還拿著那個孩子的事情說事情？封兒早就說，放棄那個孩子了，他是不會再讓你再懷孕的。」靳老太太瞧著我，「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鬼心思，你為了纏著封兒，真是什麼下賤事都做。」

我做什麼下賤事了？我正好奇，她對樓上喊道：「拿下來。」

隨即，一個中年女傭急匆匆的下來，手裏拿著一遝計生用具，忙遞給靳老太太。

靳老太太一臉的嫌棄，把那些東西丟在我面前，「上面都有針孔，都是你乾的吧？是你故意想懷孕才做的手腳吧？你以為你多給封兒生幾個孩子，他就能一直留著你？」

我都錯愕了，我和靳封一直想要孩子，什麼時候用過這種東西。

我又看了看唐雪凝，她目光陰鷙的看著我。

半響我就笑了起來，靳老太太忙罵道：「不要臉！」

「我們沒用過這種東西，誰知道是誰放在這裏的。」我聳聳肩，「用這個幹嗎？多礙事啊？」

本來我也懷不上孩子，用這東西都浪費錢。

想必是唐雪凝搞來的吧？這時唐雪凝抽泣起來，悲愴欲絕，伏在老太太肩頭，「奶奶，奶奶……我……」

「不要臉。當著我的面，也敢這麼欺負雪凝。」靳老太太怒視著我，隨即對身後的幾個保安說，「把這個下賤的女人轟出來，明天就過年了，從明年開始，我們靳家要清靜一點了。我不能再允許這樣的女人多接觸封兒，破壞封兒和雪凝的感情。」

「你們真的不怕靳封不高興啊？」我腆著臉說道。

可我也沒說完，便被幾個保安從沙發上面拎起來，直接丟出了別墅。

我站在別墅外面，此時天色已經黑了下來，我想，我確實沒有身份和資格留在這裏，可是我能去哪裏呢？

半響，我抱起門外丟著的幾件我的衣服，便朝著街上走。

走了一陣，我感覺到有點冷，看到遠處有人燃起了煙花，那煙花衝上天空，炸開了。

最後我打了一輛車，直接去了醫院，我說過，有奇奇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所以有奇奇，我就什麼都不怕。

我抱著那些衣服到了奇奇病房的時候，奇奇正背對著病房門口哭泣著。

我心痛不已，忙去看他，「寶寶，你怎麼了？」

「媽媽，壞阿姨告訴我，我以後也不會長出頭髮的，會很醜很醜的。」他滿臉的淚痕，「還有那個壞老太婆也來了。」

「你說什麼？」我蹙眉看著奇奇，頓時滿腹怒火騰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