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我要知道徐東清到底怎麼樣了。」我從床上起身，頂著暈乎乎的腦袋走出小臥室。

馬銳和老六跟著我，老六忽然越過我，去把辦公室的門鎖上了，回來的時候遞給我一隻手機，撓撓腦袋，對我講：「李小姐，這是我下午出去買的，電話號碼都裝好了，型號和您的電話是一樣的，只要你注意一下，別一起拿出兩隻手機，想來大哥他們就發現不了。」

上午的時候，我還以為老六在開玩笑，沒想到他真的幫我買了個手機。

我很感動，一陣和他道謝。

然後他說：「不知道大哥怎麼想的，他不讓我繼續跟著你了，也沒讓劉丞力跟著你，所以我一會兒就要回公司了。」

王澤居然不打算派人監視我了？

估計現在是正春風得意馬蹄疾，正籌備著和江森聯繫呢，他覺得我現在只能聽從他的安排了。

他認為，在他的計謀下，奇奇沒被綁架卻意外的病重死了。所以我和靳封的關係已經惡化到無法見面的地步，徐東清也死了，就不會再有人幫我了。於是我就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他這麼想似乎有點道理，但也有些太過於理想化。

等老六走了之後，我便對馬銳說，「我要找徐東清。」

「現在還不是時候，用不了幾天，王澤就會帶您去和江森見面談合作，您現在還是耐心等等。」馬銳勸解著我，「這件事先緩一緩吧。」

我們正交談著，我手機忽然響鈴，我便接了起來，那邊是職業化的語氣對我說：「請問，您是李思恩小姐嗎？」

「我是。」我回答道。

那個人說：「我這裏是濱海市公安局，今天有市民在海邊發現了一具溺亡男性屍體，我們從死者的身上找到了手機，裏面存了您的號碼，請問……」

我腦子裏『轟』的一下，手機差點掉在地上。

腦子一陣暈沉，那邊說：「請問您認識死者嗎？」

「我……我不知道……」我慌張的說。

「那麼，請您來一趟濱海市公安局，可以嗎？」那人說。

「好。」我的聲音很是沙啞。

掛斷電話後，我便難受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便朝著辦公室外面走，失魂落魄。

馬銳追著我，「姐，您不能去。」

「我為什麼不能去？他們找到徐東清了，徐東清一個親人都沒有，就只有我了。」我一邊走，一邊說。

「關鍵是，你現在走，王澤那邊也不會放你走的。」馬銳著急的說，「還是先把事情緩一緩，行不行？」

事情還需要緩一緩嗎？徐東清已經死了！

我沒顧忌馬銳的阻攔，馬銳最後沒辦法，便陪著我在天竺雨外面打了一輛車，直奔濱海市的方向。

這一次他沒有開王澤給的車，估計是不想被王澤查到。

可能也是因為他沒有開王澤給的車，所以的士載著我們上了高速路，一路都沒有被王澤的人跟隨，事情彷彿恨順利。

這是我來江源市之後，最順利的一次了，可是這樣的順利，卻是去見徐東清的屍體。

想起我們一起來江源市的時候，我們一起走的那麼艱難，可是也沒有放棄過。

現在……

我靠在車子上，閉著雙眼，一言不發。

有些事情想不得，真是想不得。

上了高速路之後，天空便黑了下來，我打開車窗，涼兮兮的風吹襲著我的身體，馬銳忙就說：「姐，你還發燒呢。不要命了？」

我苦笑一下，「要命又能怎樣？」

莫名其妙的，我忽然理解了徐宏維為什麼會變成那種性格，想來他一輩子活的比我還艱辛還精彩吧？最後造就成了那副模樣。

於是我轉頭問馬銳，「馬銳，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他忽然就笑了，「壞人有你這樣的？」

「我可能會成為壞人。」我說。

「為什麼？」他有些不解。

「因為，只有我成了壞人，才能保護我想保護的人，你說對嗎？」我怔怔的看著他。

「不要胡思亂想了，」他笑的很無奈，「向來是邪不壓正，壞人總不會有好結果。只是一時順風順水罷了。」

想了想他又嘆了一口氣，說：「實際上，這世界上沒有完全好的人，也沒有完全壞的人。所有人的初衷都是美好的，可是後來被逼無奈，就走錯了。」

「你一點都不像警察。」我笑了一下。

「但我是人。人是人，法是法。」他咧嘴一笑。

接下來，我們都沒有說話，我拿著老六給我的手機，給老六撥了過去，此時已經夜半了，老六很久才接電話。

我忙說對不起，打擾他睡覺了。

老六憨憨的說：「李小姐，你怎用這個號碼給我打電話？」

「老六，我和馬銳去濱海市了，王澤知道嗎？」我問。

「不知道啊！」老六立馬就精神了，「李小姐，你怎麼回濱海市了？你還回來嗎？」

「徐東清死了，我回來給他收屍。」我說。

不過，我和馬銳都沒在天竺雨，王澤應該很快就發現了才對，怎麼一直都沒動靜？

老六又說了幾句，我便把電話掛斷了。

馬銳在我身旁，一副深思的模樣，「事情不正常。」

我也覺得不太正常，不過他的話音剛落下，王澤的電話便打了過來，我不接還不行，便接了起來，他嘆了一口氣，「李小姐，你怎麼沒在天竺雨啊？也沒在你和徐東清的出租屋，你在哪？」

「我回濱海市了，我聽說徐東清死了，」我聲音很平靜，「我回去給他收屍。」

「這件事……」他又嘆了一口氣，「本來我想和你說的，但怕你受刺激，畢竟孩子也才去世不幾日。」

「嗯。」

「這真不是我故意的，」王澤很是惋惜的說，「徐東清也是個人才，但是他那性子太烈了，一點都不肯低頭，是他自己跳進海裡的，不是我逼得。」

「哦，他死有餘辜，你放心，我給他收屍之後，就回到你那邊。」我平靜的說道。

「好吧李小姐，這件事我還真是抱歉了，你在那邊忙完就回來，如果有什麼事情不方便的，你就打電話給我，我派人過去幫你。」王澤很是有禮貌的說。

「好的。」

電話掛斷後，我眼底裡一片陰森，如果這人不死，我還真是對不起自己了。

車子行駛了兩三個小時之後，便到了濱海市，直接去了濱海市公安局。

當我說出我是來給徐東清認屍的時候，警察點點頭，說：「你們和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