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恩？」徐東清當即急了，抱著我，「怎麼回事？在外面被欺負了？」

我仰著頭，想看看那璀璨的燈光，想把那眼淚收回去，秦悅然也急了，就甩開靳青，過來把我從沙發上拉起來，急著說：「思恩，怎麼了啊？」

「悅然，你做你的，大小姐有徐總關照著，沒事的。」老岑在一旁，那雙奸詐的老眼審視著我。

後來她被拉開了，徐東清站起身，抱著我，問：「到底怎麼了？」

這就是我們之間的區別，他有的時候，連我為什麼難過都不知道。

他帶著我就出了包間，在包間門外，他問：「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是眼睛疼？我帶你去醫院，醫生說你眼睛上次有了問題，你不能哭。」

我看著他，眼裏模模糊糊，我說：「東清，我不喜歡這樣啊？我問你，你能把裏面那個叫秦悅然的女人，今晚給我嗎？」

他怔了一下，忽然就笑了，摸摸我的頭，他說：「老婆，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我記得秦悅然說她是四季玫瑰，是那種風吹雨打只能璀璨，無法毀滅的。

她多想被人好好疼惜，可是……

我看著徐東清，我說：「沒錯，我腦子進水了，我求你今晚把她給我，你別把她給靳青。」

「你想什麼呢？」他審視著我的眼睛，「你怎麼回事？」

這就是他。

後來他似乎是想明白了，勾唇朝我笑了一下，「我講過，我的生意，不許你插手。」

「你想用秦悅然去穩固你和靳青的關係嗎？靳青那種人，對於你來說有用嗎？你想利用他做什麼？」我問徐東清。

他蹙著眉，臉色冷下來，「你能消停一點嗎？」

「東清……」

我想說，我們真是不一樣啊，我多希望你的生意是正常手段換來的？我多希望，你們不要做這樣的黑暗無恥的交易？

你們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就讓一個柔弱的女人去葬送自己？

你們還記得女人是什麼嗎？

可是我說不出來，因為今日若不是他在這個位子上，那麼便是我在這個位子上，又或者，我早死了。

我有什麼資格說他？

我第一次感覺的憋得難受，覺得滿心的難受，無從訴說。

徐東清冷笑著看我，「覺得無法接受我的事情嗎？即便是你無法接受，那也要受著，因為我就是這樣。而且你還要受一輩子。」

「你越來越像徐宏維了。」我慘笑了一下。

他伸出手摸了摸我的臉頰，笑的涼涼的，「我是在他兒子，我像他是應當應分的，還有，你不可以說老爸任何不好，因為若沒他，就沒我，若沒我，你特麽也是早就死了，你有什麼資格說老爸？有什麼資格埋怨老爸？」

我凝視著他，倒退了一步，我說：「東清，不，老公啊，你好可怕，你的心那麼硬嗎？。」

「可怕？」他好似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那你以為，你是怎麼活下來的？就是靠我的可怕活下來的，你厭惡嗎？先厭惡你自己吧，還有，你上次中槍失血過多，我給你輸了好多血，你現在身體裡，也有我骯髒的血，好好受著吧，受不住，那你就去死，放乾你的血，讓自己乾淨起來。」

我忽然就嚎啕大哭起來，我蹲在地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很無助的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我哪裏錯了啊？要你這麼對我？我哪裏錯了啊？你告訴我，我改還不好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啊？」

「從前我不是叫你回靳封身邊嗎？你不是不回嗎？我說過一句，那你要受苦了啊。你記得吧？」他低頭看著我，看著我哭，「你選的，真該說你是太幼稚了，你以為混生活那麼容易嗎？」

他背著我走的那一夜，原來是這麼沉重……

我還一直以為是我體重太重，怎知他背著我，每一步都艱辛。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我還是哭著，哭的頭很疼很疼，語無倫次，不停的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要說話來傷害我……

「我就這麼對你了，你可以馬上就回靳封身邊，去接受他給你那些好的，」他望著我，眼底裏佈滿了冰刺，「然後我，要麼去殺了他，要麼把我自己殺了。我給你一份痛不欲生，或者前途無量，怎樣？」

「你……」我抽噎著，直覺心裏那麼痛，我踉蹌著站起身來，倒退著，滿臉淚痕難過的望著他，「你分明知道，你們之間哪個人死了，我都不會再活著……你真是很殘忍啊，東清，是不是一個人身上的血腥沾多了，心就硬了？所以什麼都看得慣，什麼都做的出來了？但還是我錯了，就像你說的，我就是靠著你的可怕，才活到現在，你為了我擋住了風雨，你把一切都扛了起來，我沒有資格說的。」

我抽噎著，倒退著：「東清，罪過在我，不在你。我會跟著你的，天堂地獄，隨你。」

說完，我便轉身朝著夜店外面跑出去，跑了很久很久，直覺肺部剛剛癒合的傷口，又一次快要裂開了。

後來我跑到了海岸附近，這裏真黑啊，一望無際的黑，只能聽到海水澎湃的聲音。

我靠在礁石上，哭的像個小孩子，唇角向下彎去，後來就撕扯著髮絲，可那種難過一分一毫都發泄不出去。

再後來，我躺在潮濕的沙灘上，疼得深入骨髓，身子佝僂起來，抱著自己……

最初是為了秦悅然不值得，最後是為了徐東清而心痛，我開始怨恨自己，若那時我放開他，我讓我自己死在徐宏維仇家的欺辱之下，我能否換回那個溫暖的徐東清？

人總是很可笑，去厭惡罪惡，可怎知那罪惡是因我而起。

我痛的抓起沙子，可是那些沙子，又從指縫間流走了。

很久之後，徐東清走到我身邊，蹲下身，把我抱起來，他什麼都沒說。

就抱著我，坐在海岸的沙灘上，他凝視著海水，一言不發。

我抱著他，去吻他，我說：「對不起啊，對不起，讓你變成這個樣子。不然我們回到原點吧？你的生意我接手，你走。我隻想要從前的你。」

他沒什麼情緒，任由我去吻他，我摸著他的臉，覺得他的臉上很涼很涼。

再後來，他說：「思恩，剛才對不起了，讓你難過了，前幾天打你一巴掌，我錯了，我給你唱首歌吧？算是求原諒吧？可以嗎？」

他便淺淺的清唱起來，「白月光，心裏某個地方，那麼亮，卻那麼冰涼，每個人，都有一段悲傷，想隱藏，卻欲蓋彌彰，卻在生長……。白月光，照天涯的兩端……」

在心上，卻不在身旁，擦不幹，你當時的淚光。

路太長……追不回原諒。

你是我不能言說的傷，想遺忘卻忍不住回想，像流亡，一路跌跌撞撞……

海水衝擊海岸的聲音強烈，夜色如墨……

忽然，他唱不下去，停頓下來。

我心裏的海忽地漲潮般，一股股熱衝擊著，猛地，我去吻他。

是什麼東西？忽地，清清晰晰的在心間流淌。

他把我放在沙灘上，眸子裏一抹眷戀在流淌，手扯掉了我的衣服……

我緊緊的抱著他，他忽地笑了一下，聲音淡淡說：「這位小姐，原來你也避不開俗，這首歌，我撩了無數妹子，你也沒能避免啊。」

我說你騙我的，你隻給我唱過。

後來海風很強很強，海水長著潮，白色的月光流淌，流淌在每一寸肌膚上，涼猶如綢緞，透明碎砂沾染了全身，發出瑩瑩的光……

掙扎在紅塵凡世裡的俗人。

愛情不過是相遇相識，相愛，吵架，和好，分別，或者白頭偕老。

愛不過是在意她，愛她，寵她，把一切的好捧給她。花光所有心血和生命去討她開心，拚盡全力，去給她一世安穩歡喜。

然後在她感動下，讓她無路可逃。

愛情發生有好多種，有一見鍾情，有回眸怦然心動，有相識多年恍然大悟分辨了愛，還有讓她感動，讓她無路可逃。

很久之後，他抱起我，幫我把衣服穿起來，擦著我的眼淚，問我痛不痛冷不冷，後來背著我朝著海岸深處走，後來走到了街上，再後來走回了家裏。

回到家裏重複在海岸的事情，似是午夜，電話鈴聲響起，他起身去接電話，思恩猛地起身去抱他，「你不要去，不要接電話。我害怕你又做那些事。」

夜色裡他淺笑，有一絲無奈，想甩開我的手，卻依舊被緊緊的抱著，後來他沒辦法，扯起床布，系了個布袋，把我掛在身上，去接電話了。

我清晰的聽到那邊說：「將軍最近有一批貨要出貨。」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