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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田園帝師》第二百二十一章 信和畫像,押送回府
惶惶然被帶回府中,許姝被青竹扶下馬車,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許鎮下了馬,站在一旁,冷眼看著自己這個姐姐的狼狽模樣,「父親在正堂等著呢,快隨我進去吧。」

正堂內,許暉端坐在上首,手上茶杯中的茶水早已涼透。

聽見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他抬眼看過去。

許姝跟在許鎮的身後,戰戰兢兢地踏進門檻。

頭頂上頓時落下一道威嚴的視線。

夾雜著憤怒,失望,恨鐵不成鋼。她勉強往前走了兩步,就禁不住雙膝一彎,跪倒在地。

低垂著頭小聲叫了一聲:「父親!」

許暉看著堂下的一對兒女。

他一向視自己這對兒女為驕傲,尤其是大女兒,聰慧懂事,聽話乖巧,從來沒有讓他和妻子操過心。

可如今現實卻狠狠的扇了他一巴掌。

他自以為聽話乖巧的女兒,私底下已經跟男人私定終身,欺瞞父母,所行所舉皆是大逆不道。

更讓他憤怒的是那個男人的身份。

一想到此,許暉把手中的茶杯重重扔在桌上,臉上浮現出一抹痛色,「姝兒,你太讓為父失望了!」

許姝垂著腦袋不敢抬頭,身子下意識地顫了顫,「爹爹,讓您和娘蒙羞,是姝兒不孝。可感情一事,並非姝兒能夠控制。」

和傅秋暝在一起,她初時惶恐不安過,糾結痛苦過,但不曾後悔過。

那是她知曉男女之情以來,第一個讓她動心的人。

大概以後再也不會有了。

「你到現在還不知悔改?」許暉伸手重重拍了下桌子,「你就為了一個男人,連爹和娘都不要了嗎?你跟他在一起,又將我和你娘至於何地?」

許姝頭垂得更低,吶吶不敢言。

許暉重重嘆了口氣,「那你可知那個傅秋暝是什麼人?」

「他,他是南越之人。可他跟我說了,若和我在一起,就終身不回南越了。」

許暉看著女兒這個模樣,忍不住冷笑一聲:「那你可知,他還殺了人?這般草菅人命之人,你跟他在一起就不害怕?」

許暉目光落在女兒面上,見她這幅絲毫不驚訝的模樣,哪還有半點不明白的。

明知傅秋暝並不無辜,依舊執迷不悔。

他的心徹底冷了。

許暉面上多了幾許疲憊,「姝兒,你可知那傅秋暝在南越是什麼人?」

許姝聽得一愣,他只是一個蠱術師啊!

「傅姓在南越並不尋常,你可知,現今的南越攝政王,就是傅姓,名秋昭。」

「傅秋暝,傅秋昭,你還想不明白嗎?」

「你覺得你只是喜歡上了一個男人,可有想過這也是在陷為父不忠?」

許姝腦子一片空白,萎頓在地。

許暉最後看了一眼地上失魂落魄的女兒,臉皮抖動了幾下,沉聲道:「鎮兒,把你姐姐送去家廟,以後除了送飯,家廟大門都一概落鎖,誰都不能前去探望。」

「鎮兒,帶你姐姐過去。」

「是,父親。」許鎮低頭看向許姝,「姐姐,可要我扶你起來?」

「不,不行,我不能去家廟!」許姝慌亂搖頭,「娘呢,娘親在哪裏?」

去家廟就代表著徹底被放棄,從此後青燈古佛,她不要過那樣的日子。

許暉聞聲冷哼一聲,「你娘?你娘都已經被你氣暈過去了,到現在還沒能醒來。鎮兒,把你姐姐帶走,為浮現在不想看見她。」

許鎮伸手把許姝從地上扯起來,「姐姐,你還想讓父親生氣不成?」

許姝掙脫不過胳膊上的手,慌忙搖頭,「我,我沒這麼想。」

許鎮趁機把她拽出了門檻,「與其還死活要待在這裏,不如等到了家廟裏好好想想該怎麼平息父親的怒火。」

許姝這會正六神無主,聽了許鎮的話,這才乖乖被帶著離開。

等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外,正堂中一片沉凝的寂靜。

龐楊從屏風後走出來,「許大人。」

面對龐楊,許暉多少有些面上無光。

「龐司察請坐吧,小女年幼不懂事,鑄成這等大錯,多謝你網開一面。」

龐楊在下首落座,抬眸看向許暉,「南越蠱之一術神秘莫測,許大人有沒有想過,許小姐有可能也中了蠱?」

許暉眼底劃過一抹深思,「龐司察的意思是,小女會對那傅秋暝泥足深陷,是因為中了那歹人的蠱?」

「下官只是有這個懷疑。」龐楊平靜的分析道,「傅秋昭現如今是南越攝政王,大權在握,就連小皇帝也要以他馬首是瞻。傅秋暝先是因為年幼失了先機,又在南越朝堂無甚威望,他想要為母報仇,只能另闢蹊徑。下官猜測,他的目標可能除了許小姐之外,還要加上許大人您。」

自從接到李孑的信,龐楊便把所有的疑點都串聯成了一條線。最終得到一個結論,那傅秋暝所圖,恐怕並不只是一個心愛的女人,而是更大的野心。

他看了眼許暉震驚的表情,接著道:「世人皆知,蘇陵府地廣人籌,富甲一方,一直以來便有天下糧倉的美譽。且東面臨海,南部又與南越接壤。許大人,若您迫切想要得到一個巨大的勢力,可會對這蘇陵府動心?」

「許大人,許小姐她可能只是咬上他魚鈎的一條魚。」

許暉聽得一股涼意從頭蔓延到了腳。

他想到傅秋暝那神秘莫測的蠱蟲,如果真的通過姝兒那個傻丫頭的協助,用到了自己身上,讓自己成為傅秋暝的傀儡,對方的計劃得以得逞,他便是萬死也難辭其咎。

「下官言盡於此,如何取捨,端看許大人您了。」

「下官告辭!」

許暉目送龐楊離開,喚來自己的心腹,「本官記得南陽縣三味葯爐的主人對巫蠱一道有些研究,你去把人請來,不論什麼代價!」

兩日後。

一輛馬車從南陽縣來,悄然駛入知州府,又直接進了知州府中的家廟。

馬車停下,從上面跳下來一個鬚髮皆白,面孔卻似青年的人。

許暉親自在門口相迎,「勞煩段先生了!」

「人在哪?」

「段先生請隨在下來。」

家廟門鎖被打開,明亮的陽光跟著照進去。

只見簡陋的小佛堂蒲團上,端坐著一個瘦削的素衣身影,一動不動的模樣宛如雕像。

許暉看著女兒這個模樣,突然間有了一種陌生感,忍不住輕聲喚道:「姝兒?」

身影聽見喊聲,在蒲團上緩緩動了動,回過頭來,

許暉步子猛地一頓。

他差點沒能認出來,這個眼神陰鬱,面容在短短兩天裏瘦得凹陷下去,雙眼佈滿紅血絲的女子,是自己的大女兒。

「姝兒,你······」

他抬腳就要走過去,卻被身側的段先生伸手一攔,「別動,你先看看地上。」

許暉聽言,視線移到地上。

全身汗毛忍不住一炸。

小佛堂原本乾乾淨淨的地面上,居然盤著好幾條顏色鮮艷的毒蛇,窩在陰涼處,一動不動。

可他記得,姝兒從小就害怕蛇。

「段先生,這些蛇,怎麼會出現在小佛堂裡?」

段先生目光落在許姝身上,從身上掏出來一個布口袋,往自己身上灑了一些,「這就要問許大人您的女兒了。」頓了頓,「這味道,看來許大人您所料沒錯,令嬡身上,的確有一隻蟲子。」

灑完後,他又把布袋遞給許暉,「許大人也在身上撒一些,跟在我身後進來。」

許暉被口袋裏的東西熏得嗆咳了幾聲,「段先生,這是什麼東西?」

「驅蟲葯,我自己製的。味道有點難聞,但效果出奇好。」

許暉憋著氣把裏面的粉末學著灑在衣服上,兩人這才抬腳進了小佛堂。

他們剛一進去,裏面幾條蛇突然動了動,隨著他們愈發靠近,它們跟遇到了天敵一般,飛快遊走了。

許暉見狀暗暗鬆了一口氣。

段先生已經走到許姝面前,蹲坐下來,「你可知你體內有一隻蠱蟲?」

許姝看著面前這個鬚髮皆白卻貌若青年的男人,抿了抿乾裂的嘴唇,垂眸不語。

這兩天,她的確察覺到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變化。

她突然變得很能吃,廚房裏送來的飯菜不少,要是以往,她吃不到一半便飽,但這兩天她就算全都吃得一乾二淨,依舊會覺得餓。

而就在一天前,小佛堂裡突然進來了幾條毒蛇。

她記得自己從小到大最厭惡的就是這種東西,但現在她卻發現自己對蛇類多了一種莫名的喜愛和親近。

許姝這兩天很餓,飢餓的同時又很惶恐。

她想到了那天,那個叫李孑的女人跟她說,她可能也被下了蠱。

自己體內,真的被傅秋暝下了一隻蠱嗎?

她沒等到傅秋暝回來給自己一個答案,先等來了父親帶來的這個人。

良久,她才開口:「我不知道。」

段先生取了一柄鋒利的小刀,在許姝的手腕上劃了一下。

鮮血頓時從傷口中湧出來。

「段先生?」

「許大人不必擔心,我是準備引出令嬡身體中的蠱蟲。」段先生說著從身上又取出一個和方才不同顏色的布包,打開後便是一股撲鼻的異香,他把裏頭小米粒大小的暗紅色顆粒動作很珍惜地捏出了一小撮出來,隨後灑在傷口上。

「這是生長在南越蟲谷中的一種紅蓮米,是蟲類最愛的食物。蠱蟲也是蟲子,紅蓮米對它同樣有很大的吸引力。」

許姝在看著紅蓮米放在自己傷口上的一剎那,感覺到自己心口處突然抽痛了一下。

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另一隻手捂了捂心口。段先生看見她的動作,若有所思。

又捏了一撮紅蓮米放上去。

這下心口抽痛地更厲害,許姝差點抽回自己的手腕。

「來了!」段先生突然出聲。

許姝垂眸朝自己胳膊上看去。

這兩天她無論怎麼吃都覺得餓的同時,也發現自己飛快瘦下來。

現在她胳膊上的淡青色血管甚至已經從皮膚下微微凸起。

如此一來,血管鼓動的變化,自然也能夠看得一清二楚。

很快,她的傷口處,出現了一隻全身呈玉白色的小蟲子。

許姝下意識地捂住唇,才沒讓自己驚叫出聲。

段先生趁著那隻蟲子正吞吃紅蓮米的時候,眼疾手快把它取下來,放進了一個封得嚴實的罐子裏。

隨後把許姝手腕上剩下的紅蓮米擦掉,換了金瘡葯和白紗布。

等這一切都做完,他也迎來了身前父女兩人疑惑的目光。

「這蠱蟲我沒見過,得回去研究研究。」

許暉:「······既然如此,還請段先生研究出來這是什麼蠱蟲後,告知在下一聲。」

段先生看了眼又重新垂下頭讓人看不清她表情的許姝,點點頭,「這是自然。」

他說著拿了裝著蠱蟲的罐子起身,許暉也忙起身相送。

段先生剛準備擺手說不用,眉頭突然皺了皺。

突然扭頭看向門外。

門外,聲提著食盒走過來的青竹抬頭就看見小佛堂裡多出了兩個人來,忙把食盒放在一邊屈膝行禮:「青竹見過老爺!」

許暉見這位段先生的目光落在青竹身上,眉心又是一跳。

「段先生,可是這青竹也中蠱了?」

段先生點點頭,「這個味道我倒是有些熟悉。應該是傀儡鬼,這種蠱蟲能讓人無條件順從於母蠱的主人,不會讓人心生絲毫背叛之心。小丫頭中的就是這種蠱。」

許暉光是聽這蠱蟲的作用就出了一身的冷汗。

「還請段先生也幫青竹取出體內的蠱蟲吧!」

「也好,依照當初說好的條件,這枚蠱蟲也要歸我說有。」

許暉無比爽快的點頭,這東西留著他還嫌燙手。

·······

在段先生取許姝和青竹體內蠱蟲的時候。

蘇陵府城郊一處密林中。

傅秋暝又哇的一下吐出幾口血,他卻是絲毫不在意般隨意擦了擦嘴角的血跡,「沒想到這中秦境內,還有能切斷我跟子蠱之間聯繫的能人。不過,也好!」

他說完,身形幾個跳躍間,消失在原地。

同時消失的,還有四周密密麻麻匯聚而來的蟲子。

衙門。

龐楊坐在桌案後,聽著下屬彙報。

「大人,傅秋暝已經成功從中秦邊境潛逃回南越境內。我們的人只打傷了他,沒能把人攔住。」

龐楊輕嗯一聲,揮手讓下屬退出房門。

他看著手上剛由中秦探子送來的案宗。

傅秋昭,傅秋暝,同父異母卻反目成仇的親兄弟,既然傅秋暝回去了,且讓他們倆先狗咬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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