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看到蔡邕憔悴的身形，李壞心中十分痛心。

「是璞玉來了！」

蔡邕掙扎的抬起了頭，吃力的伸出了手。

「是我！」

李壞急忙握住了蔡邕的手。

幾個月前二人分開時，蔡邕還十分的健壯，這會兒像老了十歲一般。

璞玉啊！

蔡邕顫巍巍的握住了李壞的手，道：「群英會準備的怎樣了？參會的人多不多？百姓們有沒有得到好處？」

他雖然病了，但依然記掛著這件事。

這算是蔡邕政治生涯中做的唯一一件有益於民生的事情。

李壞心中閃過一陣悲哀，口中卻道：「先生放心，很多人踴躍報名參加呢？洛陽城現在都人滿為患了。」

太好了！

蔡邕長長的出了口氣，笑道：「那老夫就放心了，放心了。」

不知為何，獲知了這個消息，蔡邕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平靜。

這件事成了，蔡邕的大名自然也要在青史上留一筆。

蔡邕也能含笑九泉了。

李壞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忍不住皺了皺眉。

從脈象上看，蔡邕的生機漸漸的消失，若這般下去，肯定活不了多久。

蔡邕不該死，只是現在不該死。

李壞眯起了眼睛，腦子轉動著念頭，想法子挽救老人家的性命。

璞玉啊！

蔡邕閉上了眼睛，道：「老夫恐怕是不行了。文姬是個女孩子，擔不了什麼重任。我死後，蔡家的事就拜託你了。」

他自覺時日無多，找李壞來也是相托後事。

父親！

蔡琰忍不住淚流滿面，雖然已經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但真的挺父親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她還是有些悲痛欲絕。

癡兒！

蔡邕愛憐的摸著她的秀髮，道：「人終究是要死的。我蔡邕一生風光，也沒有什麼遺憾。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他沒有兒子，只有兩個女兒，大女兒蔡琰嫁到了河東衛家，小女兒蔡瑜嫁到了泰山羊家。

兩家也都是當地的名門望族，兩個孩子自然也是衣食無憂。

可惜河東衛家的女婿衛仲道早逝，女兒蔡琰不得已又回到了娘家，蔡邕在的時候或許還能幫襯一二，一旦他沒了，女子就要受苦了。

所以蔡邕要在死前給女兒找個靠山。

「璞玉啊！」

蔡邕抓住了李壞的手，道：「文姬心地良善，但不諳世事。若是老夫不在了，你照看一下她。如有可能，就照顧她一輩子吧。」

這算是變相的嫁女了。

若是之前，蔡邕的女兒絕不愁嫁，但是被世家大族孤立之後，蔡琰也很難找到像樣的人家了。

當然蔡邕也知道女兒是個寡婦，不可能成為李壞的正妻了，最多也就是個妾室了。

雖然只是個妾室，但李壞念在蔡邕的面上，也不會虧待她。

所以蔡邕就像趁著自己還有一口氣，把女兒的終身大事給解決了。

父親！

蔡琰再也忍不住了，握住了他的手放聲大哭起來。

這一刻，她才感到多麼的無助。

李壞一時間也有些手足無措。

他沒想到蔡邕居然把女兒託付給自己。

一個董白一個貂蟬就讓他頭大的了，這會兒忽然又多了一個俏寡婦蔡琰，李壞真的有些亞歷山大。

算了，還是穩住蔡邕再說。

先生！

李壞咳嗽了一聲，道：「我剛才給你把過脈了，事情還沒有壞到那個地步。再說群英會舉辦成功，董相國看到了好處，一定會重新啟用您的。接下來的科舉取士，除了您老人家，誰也幹不了。朝廷離不開你，董相國也離不開你。若是科舉能夠成功推廣，您老人家必會留名青史。」

心病還需心藥醫！

要想讓蔡邕病癒，就必須激發他活下去的念頭。

果然，蔡邕的雙目亮了起來。

這番話說道他心裏中去了。

其實群英會什麼的不過是開胃小菜，蔡邕真正的目的是想破除大漢四百多年的弊政，改變世家大族把持仕途的現狀。

這可是個名垂青史的大事，蔡邕自然不想放棄。

他想讓世代萬人都記住自己的名字。

他要在漢史上留下濃重的一筆。

「董相國，真的還會用我？」

蔡邕掙扎著坐了起來。

當然！

李壞笑著說道：「除了您，他還能用誰？除了您，還有什麼人能夠把科舉制度推廣下去？」

這個高帽戴在蔡邕的頭上讓他有些飄飄然了。

他忍不住嘿嘿了一聲，道：「這麼說，老夫還有些用處？」

那是自然！

李壞拿出了針囊，拔出了銀針，道：「先生不過是有些氣鬱於心，血脈不暢罷了，待我給你疏通一下經絡，好好調養一番，就好了。」

說著動手在蔡邕身體扎針。

幾針下去之後，蔡邕頓時覺得氣順了很多，當下驚奇道：「想不到璞玉還有一手針灸的本事。你扎了幾針後，老夫就覺得好多了，心裏也不堵了。」

李壞頭也不抬道：「以前胡亂學了幾手，談不上精通。您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

銀針刺穴是李壞的拿手本事。

前世的時候死在他手上的敵人不計其數，拿它救人真沒有幾次。

疏通了一番後，李壞這才長出了口氣。

「我會定期來給您疏通一番的，再輔以湯藥，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夠恢復了。」

多謝兄長！

蔡琰感激的熱淚盈眶。

李壞再次挽救了她父親，也挽救了蔡家。

這是應該的！

李壞擺了擺手，低聲叮囑了蔡琰幾句，後者自然是連連點頭。

針灸能夠疏通蔡邕的經絡，再輔以湯藥和適量的運動，一定能夠讓蔡邕的身體好轉的。

但真正能夠起決定性作用的是蔡邕求生的慾望。

李壞已經給他畫了一張大餅。

不過至於能不能有效，那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針灸過後，蔡邕精神頭好了很多，還吃了小半碗米粥，接著又沉沉的睡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李壞和蔡琰，氣氛再次尷尬起來。

「父親病了這麼多天，還是第一次有好轉，多虧了兄長的妙手回春。」

蔡琰再次盈盈一拜。

文姬不必多禮！

這會兒李壞學了乖，也不伸手去扶了，免得出什麼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