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合作者

靖澄瞪著一雙發紅的眼睛，聲嘶力竭的喊著，「大姐，你被這狗皇帝欺騙的還不夠嗎？不能相信他們的話呀！」

枚妃笑的淒苦，扭頭看向靖澄，「這是咱們唯一的希望，我是大姐，即便當初你來文桑最早，終歸是該我照顧你們兩個的，如今歡兒已經沒了，但凡有一絲希望，我都會保你。」

只要對方肯跟她們提條件，就證明她們還有可以利用的機會。

如今是被逼到牆角了。若沒有這一條命的希望，文桑皇帝也有一萬個方法悄無聲息的解決掉她們姐妹倆。

否則，他就不會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後，僅剩下墨家人的時候，來這一出了。

靖澄死命的搖頭，「大姐，我不要命了，什麼活著不活著，根本不重要，大不了咱們姐妹幾個到黃泉路上聚集，只要跟大姐和三妹妹在一處，入十八層地獄，我也不後悔。」

「夠了，你閉嘴！」枚妃怒斥道，「陛下，可以說條件了嗎？」

「戴南三皇子是你們的嫡親哥哥，當年他跟靖澄分兵兩境，一個管西，一個管南。雖然各打各的，但是怎麼個打法，終究會彙報給皇帝，你們不可能紋絲都聽不到。適才大殿上卓青峰所說的，你想必已經聽到了。朕的條件是：當年英寧侯大營裡，究竟發生了什麼，真正的內奸是誰，朕要一個真相。你只要將你知道的通通告訴朕，朕答應你，允許靖澄隨著和親隊伍回戴南。」

「我要的，是讓她活著抵達戴南。」枚妃的雙眼迸射出道道冷芒，看似很篤定，很狂妄的模樣，實則只有她自己心裡明白，她壓根沒有要求人的資格。

眼下的狀況，明眼人都瞧得明白，算是皇帝在瑾王的建議下，犒賞她們姐妹呢。

雖說有條件，但那條件，從大理寺，從常通那邊都有跡可循。

即便皇帝答應會留下靖澄的性命，相反，二選一的另一邊靖枚，則不會活太久。

更準確的說，她根本等不到蕊陽公主出嫁，也等不到親眼看著靖澄隨和親隊伍出發。

心裡對此萬分清楚，靖枚卻孤注一擲的霸道起來。

皇帝格外認真的看了她一眼，隨後嘴角緩慢上揚了一抹弧度，「朕答應你。不過你的性命，可就……」

「陛下不必說了，我心裡明白。」枚妃的臉上皆是釋然的神色。彷彿已經看淡了生死，彷彿已能將所有東西拋之生命之外。

「大姐，不可以啊，不能說，你本來也不知道的。大姐，我才不要獨活，我不要！」枚妃沖著靖澄身後的禁衛軍使了個眼色，那人也是個機靈的，當即將靖澄給打暈了。

靖澄掙扎的厲害，可雙眼一翻，登時暈倒在了地上，她永遠都無法接受，自己跟大姐姐見的最後一面，說過的最後一句話，人生的最後一次對面，就以這樣的方式結束。

眼見著靖澄被禁衛軍們拖下去，蕊陽已經害怕到了極點。

宮中長大的她，即便不聰明，卻也知道審時度勢，如今看皇帝對靖家姐妹的態度，就知道自己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此前卓青鸞所說的和親路上的說法，再次湧現到了蕊陽的腦中，她驚恐的顫抖起來，雙目止不住的流出淚水。

枚妃雙膝跪地，深吸口氣，拿出了面對生死無比坦然的態度。

她就像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人，面對所有墨家人的審視。

皇后的面上是從未有過的爽快，她幾乎要大笑出聲了。對手這些年，靖枚對皇后的了解，甚至比皇后自己還要更多，可那又有什麼用呢。

若出身是文桑的官戶之家，靖枚必定能施展開手腳，奈何她是個異國的公主，被父王送來異地，註定了不會善終。

縱使她曾對皇帝心存善意，縱使她曾經以為自己是真的得到了皇帝的愛。

如今想來，都是笑話。

「陛下，你從來就沒有喜歡過我對吧？從我入宮的那日開始，你對我的寵眷，隆恩，不過都是做戲給所有人看的……否則，為什麼我至今都沒有孕？在你眼裡，我壓根沒資格替你生孩子吧？」

換言之，皇帝根本不會允許，摻雜著戴南血統和文桑血統的孩童降生在這個世上。

卓青鸞被墨容琛保護著，他甚至不容一絲風打在卓青鸞的身上。

太后握著芮奇的手，面無表情。

靖枚曾多次請求，到宮外尋找大夫，甚至靖澄還有多次入宮，說是帶著新進府的小丫頭，實際是一些懂醫術的女醫。

但看了靖枚的脈象過後，女醫們都能探查出曾經用在靖枚身上的葯。

思及她的身份，也就一目了然了。

女醫也是文桑人，這樣的情況下，又怎麼會對靖枚說實話呢？

靖枚是個聰明人，她早就心裡有數了，只不過不想接受罷了。如今事實就擺在眼前，她也坦然接受了一切。

看著墨家人相親相愛，相互扶持，靖枚越發覺得，自己是一個笑話。

她苦笑出聲，改跪為坐，再也不端著戴南公主的儀態，也不再偽裝嫵媚多姿的枚妃，此時此刻，她只是靖枚，一個遠在他鄉，無倚無助的女子，「當年的事情，我雖不清楚細節，卻聽三哥提起過。他派了一個能爭擅武的副將作前陣，給了他十萬大軍，謊稱是我們戴南的主力軍，跟英寧軍廝殺、對抗一月有餘，為的就是迷惑他們的主將領。事實證明，三哥的計劃成功了，英寧軍主將和副將都視那個『副將前陣』為戴南的主將，在砍斷了副將頭顱之後，他們放鬆了警惕，等著次日收復失地。」

卓青鸞眯起了眼睛，說到這兒，靖枚的描述幾乎跟卓青峰的一致。那麼重點，就是接下來的細節了。

「三哥當天夜裡，派了一撥人，連同他的幾個合作者突襲了敵軍戰營，原意是殺掉英寧軍的主將父子，再將他們大營的飲水中下藥，雙管齊下，最終不費吹灰之力佔領敵營。沒想到，我也是今天才發現，那個英寧軍的卓青峰，竟然能僥倖逃脫。」

「合作者，是怎麼回事？」皇帝截斷了靖枚的話，毅然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