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平反

靖枚目光閃躲，適才說話的時候也是一帶而過，她顯然不想深挖這件事情。

但面前的都是什麼人，一個個都是人精。

面對皇帝的追問，靖枚深吸口氣，「我三哥跟你們文桑的江湖幫派素有來往，關於他對付文桑大戰時的合作者，對於父王和母后，三哥從來都沒提過，我是有一次偶然聽他跟下頭的人吩咐時說了一句，那人是個姓『姚』的。」

文桑的武林之大，找一個姓姚的人，可謂海底撈針。

可若是有膽量跟戴南合作，並且穩妥的將槍口對準於文桑朝堂有益的忠臣的，就只要一個人了——繼法幫，姚無痕。

「所以，適才卓青峰提及的那夜暗殺他們的人裡，竟然還有文桑的江湖中人，而且，他們都是繼法幫的，受姚無痕的指派？」皇后問。

靖枚點頭，「想來是這樣的。」

「究竟是誰，下了這樣大的一盤棋，膽敢跟繼法幫勾結，跟戴南勾結，陷害忠良，編織巨網！」皇帝的臉色氣的越發漲紅，此刻若是有人在他跟前點燃火石，約莫這一國之君瞬間就能自燃起來。

靖枚苦澀一笑，「陛下心裡已經有答案了，又何苦問我。適才大宴上，誰最心虛，誰所露的馬腳最多，自然就是誰嘍。」

「常通，他不過是個兵部尚書，那還是幾年前靠著曾經平復邊疆，而賞賜的官，他有多少能耐，朕會不知道？」

「陛下能見到的，不過是朝堂上官員們的一面，他們回去之後如何商討密事，你知道嗎？他們面對家人時是什麼樣子，你知道嗎？有多少人實在朝堂上偽裝成良臣，實際心裡罵你個千百遍的？」

靖枚說的越發離譜，不過周遭人都聽得出來，她這是故意扯開話題，藉以保護那幕後真正的謀劃之人。

靖枚接著道，「若陛下心裡丁點兒沒有對英寧侯的懷疑，即便我兄長再興風作浪，你心裡的火苗終究是燃燒不起來的。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君要臣子的九族下黃泉，臣子豈敢獨活？」

這話一出，沽源殿內的氣氛僵冷到無以復加。

皇帝起初還能做好自己的表明管理，但是在聽到這番話後，面色大變。

所有人都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彷彿商量好了似的默契垂下頭，裝作根本聽不懂靖枚在說什麼的樣子。

靖枚放肆的大笑起來，瘋狂的撓抓自己的頭髮，「如今該死的人就輪到我了，輪到我了……你們看我像不像閻王？像不像閻王身邊的小鬼？你們都想要殺我，你們都想我死……」

她笑的猙獰無比，瞬間開始語無倫次。

墨容琛下意識用手臂擋住了卓青鸞，卓青鸞倒是異常的冷靜，隻眯起眼睛瞧著眼前裝瘋賣傻的人。

靖枚瘋瘋傻傻的，突然沖向了皇帝，禁衛軍們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雙臂。

這一刻，靖枚就跟一條瘋了的母狗沒有區別，她支起牙沖著皇帝一通亂咬，最後不甘心的緊抿起唇畔，「答應我的事情，你可要記得，若你敢置我妹妹的性命於不顧，不把她送回戴南，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說完，靖枚朝著皇帝的反方向一掙，也不知從哪兒來的力氣，掙脫開禁衛軍的束縛，開了弓一般的沖著沽源殿最粗的一根盤龍柱撞去。

以一道慘叫聲終結了此生，靖枚軟軟的倒在了地上，撞的滿臉都是鮮血。

她甚至連眼睛都沒有閉上，也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純屬偶然，那猙獰目光所看的方向，恰恰是皇帝和皇后的方向。

皇后不忍的捂住了眼睛，別過頭去，皇帝則雙手背於身後，閉上了眼睛。

禁衛軍動作極快的將靖枚拖下去，很快就有禦前的宮女，親自過來擦拭殿中的血跡了。

沽源殿最後留下的這些人，都是命系著皇族命運的人，但凡有點兒腦子，都不會將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

否則，蕊陽和親的隊伍還沒等到戴南，戴南那邊就要興兵過來，找文桑報殺女之仇了。

為了不讓戴南的人抓住把柄，可想而知，皇帝會將靖枚的死訊壓到何時，隨便撚一個由頭，說枚妃犯錯觸怒了聖上，罰宮中思過，便不會有後妃們跟她來往。

前朝后宮的人都是極勢力的，只要將枚妃的死訊掩到蕊陽的和親隊伍出發，事情便成了定局。

自然了，若那戴南的國君還對自己的女兒有一丟丟的感情，他在發動戰爭之前，勢必會想辦法營救靖家三姐妹。

無論明的暗的，所以皇帝決定將靖澄隨和親隊伍回去，是一個明智之舉。

這可以讓戴南的國君從一定程度上放心，不論如何，多少回去一個閨女了。

可這閨女能否平安抵達戴南，那可就要看她自己的命數了。

據卓青鸞猜測，靖澄能活到中途，都算她幸運。每個國的皇族都有千百種殺人不留痕跡的法子。

為了推脫一個挑起戰爭的名頭，文桑的皇帝也是絞盡了乳汁。

蕊陽親眼看著靖枚被拖下去，那腦袋幾乎要撞開花的慘狀，徹徹底底嚇得她崩潰了。

「皇兄，蕊陽求你了，不要讓我嫁去戴南，就算把我貶為庶人，讓我吃糠咽菜老死宮中我也願意，不要讓我去戴南，皇兄……」她不管不顧的沖著地面磕頭，噹噹當的脆響，簡直震動的周遭人耳朵疼。

皇帝面色不改，根本不為所動，「來人啊，將蕊陽帶回去。」

「皇兄，我今日做錯了這麼大一件事情，你應該懲罰我的，懲罰我吧，我這麼黑心黑肺的人根本沒有資格作文桑的公主，我……皇嫂救我，我曾經幫過你那麼多忙，我幫你打聽了那麼多的各宮消息，瑾王妃，我知道錯了，不該針對你，可是我那都是被枚妃給攛掇的，還有戴……」

她一路掙扎，一路被帶下去，遠遠看著沽源殿的方向，卻是那樣的可望而不可即了。

皇帝隻手撫住了龍椅旁側的龍頭上，聲音低沉，「英寧侯府的事情，一經大理寺查證，朕必定會還你們一個清白。」

卓青鸞心中冷笑，卻是拱手沖著皇帝恭敬一禮，「多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