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進不進

放下茶盞，戴靜含笑上前去迎接，「陳妹妹真是太客氣了，其實我早就聽聞陳叔伯在官場上的英明，此番能夠有機會見一見陳叔伯的千金，也算是一場緣分了。」

陳嬌玲喜出望外，「來之前我還緊張呢，如今見戴姐姐是這樣熱絡平和的人，看來我真是白擔心一場。」

「過來這邊坐。」戴靜拉著陳嬌玲就坐，「陳妹妹似乎比約定的時間提前了半個時辰。」

「是啊，父親那頭有急事兒在忙，說到這個，我倒是該提醒提醒姐姐，近日涼城很不安全，據說有一個哪裏來的毒仙，所以郡府上下都在抓呢，姐姐若是無事，最好別亂走動了。」

陳嬌玲神秘兮兮的補充道，「我父親說，這不過兩日，那流浪漢聚集地裡已經抬出去十多個屍首了，眼下看毒仙是專門沖著那堆流浪漢，誰知道他漸漸的，會不會蔓延開來……」

她握著戴靜的手漸漸的攥緊了。

戴靜含笑，「妹妹不必擔心，咱們涼城不是有那麼多的好大夫嘛，別的不說，單說那桂林醫館的青大夫，可是遠近聞名呢。」

不提青氏還好，一提到青氏，陳嬌玲的表情即刻發生了變化。

「提到那個青大夫，不是近日外頭有傳說她就是瑾王妃嘛，依我看，若真的是這樣，她也沒資格待在瑾王的身邊了，喪德敗行的女子，給王爺丟臉！」

若非跟戴靜還不熟悉，陳嬌玲幾乎要唾一口唾沫以表嫌棄了。

可話音剛落，她察覺到對面人的表情不對，連忙擠出一抹笑容出來，「我這也是替王爺打抱不平。」

「理解的，理解的。」戴靜含笑，眸底閃過一縷縷光芒，「說到瑾王殿下，自不必說了，京都多少名門閨秀都眼巴巴的想要被他看上一眼，奈何瑾王爺的所有目光都集中在瑾王妃的身上，真真是讓旁人連插針的地方都尋不得。」

陳嬌玲的笑容出現了一絲裂縫，玉手也在袖中捏的咯吱作響。

戴靜觀察細緻，將一切都看在了眼裏，「我跟妹妹極是投緣，若非現在外頭鬧著毒，真想好好跟妹妹天南海北的聊聊。」

陳嬌玲聽了這話，立刻高興的跟什麼似的，「姐姐若是喜歡，我每日都過來陪你說話兒，反正我待在家裏也是無聊的緊，若是常跟姐姐打交道，也算是有借口溜出來了，父親沒理由拒絕的。」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戴靜十分高興，最後親自送了陳嬌玲出別院，目送著她的馬車漸行漸遠，扭轉過身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漸漸變冷。

「小姐是有什麼新的打算了嗎？」一旁丫頭看出端倪。

「再議。」戴靜詭譎一笑，腳下的步伐都變得輕快了。

……

卓青鸞這日晨起，來到了流浪漢和乞丐的聚集地，等到的時候，發現外圍一圈果然已經被郡府的衙役們給圍住了。

「青大夫，這……咱們還是趕緊回去想解毒的解決法子吧？這裏太兇險了，萬一您再……」小六不無擔心的提醒道。

「不看到活著的中毒之人，讓我從哪兒想法子去？這事兒你甭管了，再多說一句，我轟你走信不信？」卓青鸞繼續往前走。

小六一邊跟著一邊嘟囔，「還真是流言猛於虎啊，不過就是幾個中毒死了的流浪漢，竟然能傳神到這個地步。如今連郡府的衙役都出動了，也不知是哪個缺德的大夫說著毒會傳染，如今裏頭的流浪漢和乞丐出不來，外頭的也不讓進。都趕上瘟疫了，這讓人如何是好。」

「當然是好事兒了。」卓青鸞冷不丁接了一句，隨後大跨步走到了為首的衙役跟前，「通融通融，我要進去幫忙病患們解毒。」

「陳郡守有令，任何人不得靠近，青大夫可要考慮清楚了，您若真的執意要進去，我等也知道攔不住，但一旦如此，王爺擔心不說，您進去容易，想出來可就難了。」

衙役們雖嘴上不說，但是對近日街巷裏傳的關於青大夫身份的謠言，也不是一點兒都不知情的。

更是知道眼前這個女子不好惹，畢竟有瑾王在後面撐腰。

可若真的放了她進入「毒」區，再想出來，就是帶著毒源到處走，即便郡守礙於王爺的威勢不說什麼，百姓們也不會坐視不理。

卓青鸞自然聽得出衙役的隱含之意，「你們站的是當前這班崗，我也在站我的崗。你不讓我進去的理由有很多，但我非進不可的理由也很多。你們以為就這樣關著流浪漢們，不讓他們出來，就可以控制毒事蔓延了嗎？那製造毒事的「毒仙」可還在外頭呢，你們光封閉了這裏，他若是到別的地方繼續播毒呢？」

「可能我這樣說你沒法切身感受，但是推己及人，若裏面就關著你的親人，並且極有可能將來會關入更多你的親人……你會如何？自然了，繼續站在這裏守好你的崗位，是你的職責，可若是因此阻斷了救治裏面那些中毒還未死的人的路，你，你們便成了涼城的罪人。也因為你們的愚忠，拖了陳郡守的後腿。」

「當務之急是找到這毒仙之毒的本源，然後對症下藥，最好還能找到防治的方法，那我們便不用再害怕這毒了！」

衙役長嘆一聲，攔著卓青鸞的手臂也緩緩放了下去。

他是這群衙役中為首的人，這樣的決定，是承擔風險的。

可片刻的功夫，也不知道他想到什麼了，又迅速將手臂抬起來，「這事兒青大夫說的沒錯，給病患們醫病是天經地義，可是總要有郡守的命令，我才好放人，最重要，還要得到瑾王爺的示下。」

卓青鸞皺了皺眉，笑著點了點頭，「原來是為這個，瑾王那邊的工作，我來做。」

她驟然摘下了帽子，這一舉動驚到了周遭所有的人。

青大夫可是從來都沒露過面的，公然摘掉帽子，露出真容，可謂對近日讒言的首次回應了。

她這樣公然承認自己的身份不打緊，打緊的是當下這個時刻。

周遭人訝然張大了嘴巴，立時間看到一張漂亮精緻的面孔，壓根連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青……青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