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賣去何處

屏風後的卓青鸞猛地抬起了頭，這才想起來，葉靳的確跟自己提過，他已經在別院的靖家姐妹身邊安插人了。

只不過今天事發倉促，她竟把這事兒給忘了。

如今雖八九不離十，卻還不能輕易相信這丫頭的話。

芮奇顯然也是這樣認為的：「我倒是沒聽葉靳提起過，就當是有這麼一回事，他安插你們想必是費了一番周折的，必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在我這兒現身，你今兒貿貿然過來，冒著被發現的危險，究竟是有什麼急事兒呢？」

那丫頭膝行上前，距離芮奇更近了一步，這才肯張口，卻將聲音壓得更低了。

「昨日晚上，靖澄側妃接來了京都的一個老媽媽，那個老媽媽是個極嚴厲機敏的，據說衷心她們姐妹數年了。便是她給靖澄側妃使了主意……今日一早奴婢進屋伺候的時候偷偷聽到的，她們要將青大夫的孩子給賣了！」

「賣去何處？」芮奇雙目急的赤紅。

丫頭一臉糾結，正要開口，看到屏風後緩緩挪動出來的身影。

……

墨容琛說是兩例命案的主審，實際上他隻負責大致方向，真正跑東跑西的都交給五兒了。

第一條人命的最終線索，排除了五張購買過補禮綢的名冊，最終篩選出了兩張重點懷疑對象。

而這第二條人命，相比更容易一些，卓青鸞從胃內查到了沒消化完的食物，五兒等人追蹤到了一家飯莊，因著他家剛好有一道特色菜，整個涼城僅此一家。

飯莊掌櫃的回憶，的確有這樣的人來過，也就對上了。

並且第二條人命的衣物裡還搜出了一張當鋪的當據，查驗當鋪時問出了死者當時對當的東西，是前朝的一塊成色不錯的玉如意。

典當的時候他還談笑，說要拿著這塊玉去樓子裡贖自己將來的娘子。

當鋪老闆還恭祝他順利呢，沒想到就把自己給順進去了。

五兒帶著人，一家青樓一家青樓的盤問，最終找到了死者常常光顧的萬花樓。

原本打算直接去查問的，結果將這消息告訴給瑾王之後，瑾王竟親自帶隊登門了。

彼時，萬花樓的老鴇聞訊從二樓下來，相傳她是整個涼城「雞」界最年輕的老鴇了。

踩著搖擺的貓步下了台階，將手裡的絹帕甩出老遠，恨不能讓那刺鼻的香味繞樑幾圈。

見到來人是個絕色的美男，老鴇的口水差點兒流出來，蒼蠅似的烀了上來，那架勢，宛然妖精見了唐僧，恨不能當場將幾位帥爺給吃了，「幾位爺……找姑娘啊？還是尋樂子啊？」

她將絹帕擱墨容琛面前甩了甩，猶豫再三，愣是忍住了沒敢伸手碰他一下。

一旁的五兒看得差點兒沒憋住笑，他家王爺的冷毅和剛可是從內而外的，青樓老鴇是什麼人，慣會看人臉色，看菜下碟的，怎麼可能看不出來，眼前這位豐神俊朗的男子，是個不好惹的。

「有什麼分別嗎？」墨容琛冷著臉，出口的瞬間幾乎能將人凍住。

老鴇羞澀的笑了笑，「找姑娘呢，奴家會謹慎幫著幾位哥兒人手一個的挑選，若是找樂子，那花樣兒可就多了，按照哥兒幾個的喜好，多少個都成！」

「好，那我們就尋樂子，你這裡的姑娘，全包了！」

老鴇的眼睛唰唰閃過精光，彷彿不相信自己耳朵似的，興奮的手舞足蹈，「瞧瞧，瞧瞧，大人物出手就是闊綽，那奴家這就去安排！」

「不必了，我們自行搞定。」墨容琛給五兒使了個眼色。

五兒拔劍出鞘，瞬間砍斷了台階旁側的柱子，柱子倒塌，砸到了戲檯子，轟然的聲音嚇得樓上樓下所有人都愣住了。

老鴇正要扯開喉嚨喊叫，五兒搶在了前頭，「瑾王殿下前來辦案，無關人等全部滾出去！清場了！」

「什麼？瑾，瑾王？」老鴇的腿都軟了，再看墨容琛時，都不敢抬頭。

瑾王的名諱，文桑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素日便聽說王爺是個英俊的，如今得見，果然如此。

但來者不善也是真的，老鴇頓時哭得悲天憫人，「這……我們都是正經行當，沒有犯過錯啊，王爺這是要拆我們的台嗎？客人都轟走了，我們可吃什麼喲！」

「聒噪！」墨容琛不耐煩的蹙起了眉頭，「再多說一句，本王燒了你的前後院！」

老鴇頓時住了嘴，卡在喉嚨的話也都噎了回去。

不到片刻，萬花樓裡裡外外被清理了乾淨，所有姑娘都被請到了一樓大堂，站在那倒塌的柱子前頭，排列成排，等待問話。

聽說是瑾王殿下親臨，姑娘們一個個好奇的跟什麼似的，當真見到站在最前頭的高大威猛的帥氣身影時，全都雙眼冒光，搔首弄姿，恨不能讓自己同太陽一般發出光芒來，好照射的讓瑾王多看上幾眼。

可惜，墨容琛就跟裝了銅牆鐵壁一樣，對青樓姑娘們的姿態毫無反應，彷彿站在跟前的脂粉堆就是一個個杵著的木頭。

害得姑娘們興緻沖沖的來，興趣聊聊的等。

五兒掏出第二名死者的畫像給站在最前頭的老鴇，「這個人，認得吧？」

老鴇看了臉色煞白，口中卻執意否認，「不，不認得。」

「看來，你是真不想要這偌大的產業了。」墨容琛聲色俱厲，嚇得老鴇跪倒在地。

「奴家說，奴家全都告訴王爺，這人是萬花樓的常客，但他是個衷心的，每次來隻點那一個姑娘。奴家也是聽說他前幾日被吊在城樓上，這不是害怕麽，萬望王爺恕罪。」

「既知道死者的身份，為何知情不報？」

「奴家做得是小本買賣，哪裡見過大世面嘛，都是被嚇到了。」她又開始抽噎，可還沒等哭出聲，便被墨容琛的冷眼給嚇得憋回去了。

「是誰？站出來，王爺要問話。」五兒冷聲。

最前排的一個安靜清秀的小姑娘應聲出列，她是所有人中最正常的一個，從下來開始便只是靜靜站著，如今施施然行了一禮，「給王爺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