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冒險一試

幸而卓青鸞從桂從赫的家離去之後，到了藥材市場去挑選藥材，這是她歷來的習慣，每隔幾日便要走一遭藥材市場。

但因今日並沒有戴紗帽，所以她進去之後，盡量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可是仍舊有很多人瞧向她，畢竟長成這樣的仙子，突然來到擁擠的藥材市場，周遭的人想不注意都難。

此前在這裏轉悠的幾乎每一個攤主都認得了，如今即便重遊熟人堆兒，聞著熟悉的味道，卓青鸞都覺得無比的舒服。

蘭冰緊緊跟在後頭，「小姐，明日的考試，您可要準備些什麼嗎？若是不方便出面，待會兒您出去等著，奴婢來買就是。」

卓青鸞含笑，「明日的考試，我都不用準備的。」

「那究竟是考什麼啊？」蘭冰一臉的好奇。

「把脈……」卓青鸞含笑。

把脈是考實戰經驗的，一般考醫這一項的考生，若說鑽研醫理，那每一個人必定都是吃過苦的，但是實戰經驗，可沒幾個人能比得上卓青鸞見過的病患多。

主僕倆逛遊藥材市場的功夫，盧丙心已經帶著墨容琛前往桂從赫的住處了。

一路往回走，盧丙心的心跳幾乎要躍出嗓子眼，在到祖宅之前，她壓根就沒有想過，光憑著自己的一句話，居然能請動瑾王尊駕。

眼角餘光瞄著背後馬車的樣子，盧丙心一邊替自己撫平心緒，一邊長舒了口氣。

「亂看什麼？趕緊帶路！」正胡思亂想著，被後頭侍衛的一聲吼給震到了。忙笑呵呵的走在前頭，「拐個彎就到了。」

屋門打開的瞬間，盧丙心做了個「請」的姿勢，讓墨容琛先進去，隨後剛打算跟著邁進台階，被一個侍衛扯著衣襟就給拽出來了。

「外面等！」侍衛的臉色極冷，二話不說便將屋門給關好了，膀大腰圓的兩副身板，彷彿兩扇門，隔絕在了盧丙心和屋子之間。

小丫頭離開了一會兒，端了個托盤迴來，「幾位大哥，喝口水吧？」

侍衛們瞄了一眼，雖然看起來很渴的樣子，但乾乾的用自己唾沫潤了一下喉嚨，「放下吧，哥兒幾個不喝外面的水。」

將托盤放到他們跟前，盧丙心坐在了台階上，單手托腮安靜等著。

想到床榻上鬼大夫的樣子，盧丙心的雙眸漸漸被淚水浸滿了。

而屋子裏，墨容琛高立在床榻邊上，看著面前那一夜之間蒼老了不少年歲的桂從赫，皺起了眉頭，「你……這是喝過孟婆湯了嗎？」

桂從赫身上本就沒什麼力氣，聞聲更是無奈的笑出了聲音，「王爺真是會開玩笑。」

他強撐著要坐起來，被墨容琛強自按著躺下了，「躺著吧，起來再一口氣上不來，本王可沒那能耐替你把脈。」

桂從赫哭笑不得，「有勞王爺扶我坐起來，躺著說話不舒服。」

墨容琛的表情明顯不太好看，但思忖了一下，還是一把將他拽了起來，並沒有多溫柔，差點兒將桂從赫身上的褻衣給拽破了。

桂從赫咳嗽了兩聲，「正如王爺看到的，我碰了那玉墜之後，出現了反噬，如果沒猜錯的話，今天一夜過去之後，還會蒼老十年，照這個速度下去，我只怕沒幾天可活了。」

墨容琛表情複雜，「說到底，這件事情是本王和王妃害了你，我已找了國師費先生，只是……」只是天南海北的廣撒網，能不能找到都是兩說，就算真的找到了，要讓他幾日之內來到涼城，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只怕等費先生抵達涼城的時候，桂從赫的小命早已經沒了。

桂從赫無力的擺了擺手，「王爺不必安慰我了，自己的情況我自己了解，今天找殿下過來，就是商議一下對策。」

墨容琛自己扯了個凳子坐下，將玉墜的緣故從頭到尾的給桂從赫講述了一遍。

桂從赫眸中的震驚和波動越發的濃重，嘴角的失望也日漸濃鬱，「所以說，反噬一旦開始，不結果是不可能的。實則我現在癥狀是明顯了一些，但玉墜對你和徒兒的作用，也還在？即便玉墜在咱們手裏，若沒有費先生這樣懂得行情的人控制，也是沒法從輕遏製的，對不對？」

「沒錯，所以……」

「王爺不用說了。眼下，時間對我來說比黃金還要貴重，我想把剩餘的時間留給我們家老頭子。」桂從赫的語氣裡全是無奈，「我這裏有一本醫論，是多年來為了夢想而編撰的，如今，軍醫當不上了，王爺拿回去轉交給你們軍中的軍醫，多少能夠排的上用場，還有……」

「其實，我這裏還有一個法子。」就在桂從赫已經做好準備過幾天就奔赴黃泉的時候，墨容琛突然話鋒一轉。

桂從赫眼眸閃了閃，「王爺，該不會在安慰我？拿我開玩笑吧？」

墨容琛森然的眸子轉動了兩下，渾身冷的毫無溫度，「你覺得本王這個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嘛？」

「當真有法子？」

「只不過很冒險。」他將法子簡單說了一遍，桂從赫聞聲，黯然的笑了，「這麼難選啊？這不跟我平常跟病人做手術之前的話差不多嘛。」

如果做手術，會存在一定風險，但是術後若是康復了，將享人壽。若是不做手術，繼續痛苦下去，倒是可以確保有一段時間的壽命，可是將在痛苦中度過。

選前者，一切都充滿不確定性。

選後者，一眼就能看到死期。

「不急著現在就給本王一個答案，你可以慢慢考慮。」

桂從赫擺了擺手，「不用考慮了，我選擇冒險一試。但是就要勞煩王爺明日再過來一趟了，因為今天晚上，我要將自己的情況跟老爺子坦白，並且留下最後幾個時辰，好好跟他道別。」

墨容琛利落的起身，「本王明日這個時辰再來。」乾脆利落的道了別，一轉眼就消失在了門口。

盧丙心快步衝進來，雙眼已經紅腫了，只是淚痕已乾，強裝出一臉的笑意，「鬼大夫，怎麼樣了？有辦法了嗎？」

「自然了，王爺都出馬了，怎麼可能沒辦法，這會兒老爺子應該已經看完了，你去醫館把他請回來吧，就說，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說，越快見到他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