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你這是何苦

盧丙心放下匣子，咬牙起身，走到床榻邊上，湊近了說道，「師父，我其實……」

「好了，我累了，要歇下了。」

他明明知道小姑娘的嘴裏要蹦出來的話是什麼，偏偏用這樣的借口給搪塞了。

盧丙心已經下了決心，話都到嘴邊了，硬生生被憋了回去，她狠狠咬牙，正想著退縮，忽而看到床榻上的桂從赫比白日裏更蒼老的容顏，一時間心疼到無以復加。

也不知是怎麼了，鬼使神差的就捧著桂從赫的臉親了上去。

你不讓我說，我用行動表達總可以吧？

「盧丙心，你這是在做什麼？」

桂從赫下意識的推開她，無奈現下也是沒什麼力氣，所以根本沒起到什麼實質性的作用。

盧丙心撤回身子，睜著一雙大眼睛瞧著桂從赫，「你是不是覺得，我過往被人玷汙過，沒資格這樣親近你？」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我們……」

「剛剛拜師的一瞬間，我還沒有想那麼多，可是當下，即便說我欺師滅祖，我也要這樣做，我……」就在她親近桂從赫的一瞬間，腦海裡突然冒出了一個她自己都被震驚到了的想法，「總之，你是不是嫌棄我？」

「怎麼會呢！我從來都沒有嫌棄過你！」

「那你過往在醫館對我的關心和照顧，都是假的嗎？」

「這……」桂從赫被問的一瞬間臉紅了，「我對大傢夥都是關心啊。」

「你騙人！別以為我看不出來……既然你沒有嫌棄我，那麼今夜我就給了你，若是有幸能夠懷有身孕，即便你明日出什麼事兒，桂老爺子也會有個盼頭，若你打心眼裏嫌棄我，那便當我沒說。」

桂從赫顯然被盧丙心的說法給震到了，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這可不行，你好好的一個姑娘，等我走後，尋一個良家的大小夥子，搭夥過日子也是成的。不過平日裏來醫館照顧即可，我適才所說的讓你照顧老爺子，並非讓你時時刻刻都侍奉在身邊，並非讓你當他的兒媳婦啊，你是不是理解錯了我的意思？」

「我沒有理解錯，我就是喜歡你，雖然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但我的眼神始終都離不開你了。若非這次你出事兒，我也沒有勇氣說出這些話，今夜的事情，由不得你了。」

……

祖宅，卓青鸞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至她第n次翻身的時候，對上了對面墨容琛的雙眸。

「你……也沒睡啊？」

「王妃像是在烙餅一樣，我怎麼睡啊？」調皮的勾起了嘴角，墨容琛緩慢將卓青鸞抱入懷中，「你這是怎麼了？還在為姚無痕逃竄的事情擔心嗎？還是明日的大試，有什麼顧慮？」

卓青鸞癟了癟嘴，「那倒沒有，大試什麼的，小菜一碟。關鍵在於，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為什麼會輾轉反側。總覺得心慌，腦子裏亂七八糟的事情在盤旋，就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一樣。

上次她有這樣的感覺時，還是在穿越之前，那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呢？

卓青鸞一股腦坐了起來，「不行，要不你先睡吧，我出去走一走，沒準就能好些。」

「你都不睡了，我一個人睡個什麼勁兒，不然我們運動一下？」墨容琛眉毛不老實的動了幾下。

「想得美你！」她笑著拉著他又躺下了，「那個玉墜沒再出什麼問題吧？」

墨容琛急速眨巴了兩下眼睛，故意將語速控制的平緩下來，「沒有。都挺好的。」

「那就行，費先生，可有蹤影了？」

「還沒有消息，想來快了吧。」

她「嗯」了一聲，又翻了個身，「不行，我明天還是得去看一看老鬼那個傢夥。這廝太不正常了。」

碎碎念了好一會兒，隔壁便傳來了輕微的鼾聲。

墨容琛面向卓青鸞，修長的手指摸索著她的秀髮，一下一下幫她撫平，最後薄唇扣在了她的額頭上，「希望，你日後不會怪我。」

次日一早，大試之前的準備按部就班。

卓青鸞穿上了許久沒動彈的青大夫固定服飾，走地道從玲瓏宅院的門出去，直奔永樂坊的考場。

她到的時候人已經很多了，沒了靖家姐妹的搗亂，這裏看起來無比的平靜。

劉女官正守在門口檢查每一個考生的東西，看到卓青鸞的時候，對她微微的點了下頭。

為了安排不同的脈象，第三次大試永樂坊在考「醫」這一項，選拔了京都周邊多位疑難雜症的患者。

幾十人裡，幾乎大半都是沖著青大夫來的，想著平日裏醫館的號不好拿到，如今白得的一個機會，竟然有可能被青大夫抽中，多好！

反正被把脈而已，又不是什麼流血破口子的損失。

進入考場後，卓青鸞掃視了一圈，因為經歷過第二次大試之後，選醫項的考生基本上已經篩掉大半了，如今僅剩下的人數，集中在一個考間綽綽有餘，有誰進了，一目了然。

沒看到盧丙心，卓青鸞心裏納悶，就聽門口傳來了腳步聲。

主考官和副考官帶著跟考生相對應的病患走了進來，「我宣佈，貞女大選的考試正式開始，從現在起，每一個考生跟病患都不得交流，望聞問切。只有在問一環節裡，方可交談，其餘環節違反紀律者，一律當場清除，絕不再錄！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接下來分發病患。」考官義正言辭。

她後頭的一個病患開口了，「考官，我們可不可以自行選擇讓誰把脈啊？」

「不行！」考官斷然拒絕，生生折斷了大夥兒想被青大夫看診的希望。

如卓青鸞所預料的，考試很順利，她是輕車熟路，卻也有遇到麻煩的人。

當場因為違反說話的紀律，就被清出去三個。

還有對摸脈一竅不通的。藥方上直接下了空白的。

就在卓青鸞這邊戲份精彩的時候，桂從赫的房間裡，氣氛截然相反。

門外，桂老爺子一臉的怒容，「心兒啊，你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