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過年（一）

若非卓青鸞這樣說，戴靜也不打算在她的屋子裏吃飯。

可身體還是誠實的，肚子此起彼伏的嚎叫聲一點兒不作假，她面上仍然要擺出一副很清高，已經吃過早飯的架勢。

惹得卓青鸞差點兒沒憋住笑出聲音來。

面對卓青鸞的問題，戴靜一臉的平和，「其實今日過來呢，不為別的，正是為丫頭九兒的事情而來。早上勞煩蘭溪姑娘親自跑一趟了，我覺得那個法子甚好。」

卓青鸞挑了挑眉頭，「是吧？」她順勢拉過戴靜的手，「我就知道，戴姑娘的性子一向和婉，一定會答應的。更何況，這是最折中，也對咱們雙方都有利弊的法子了。自然，規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若是臨時有什麼事情，連著調配一下，也不是不可能。」

戴靜翻手覆蓋在卓青鸞的手背上，「對啊，我也是打算過來當面感謝一下王妃，畢竟這些日子咱們因為一個小丫頭的去留，雖然沒有傷了和氣，但被下頭人傳的都快神了。我總覺得要當面過來跟王妃說一聲才是。不過適才你提及有什麼臨時的事情，我倒是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卓青鸞動了動眼珠，笑意更濃，「請講。」

「王妃只怕是忘了，我每隔三日就要回丞相府一趟。住上一天。若是按照一三五七九，二四六八十那麼算的話，只怕是要打亂了。畢竟三日一個期限的話，完全跟單雙數沒有交叉節奏的。」

卓青鸞若有所思的點頭，「我倒是把這個給忘了。」

「是啊，其實我也是剛剛進屋的時候才想起來的，原本覺得王妃所想的法子果真不錯，可如今倒被我這個回丞相府的計劃給打亂了。便只能另想他法了。」

「聽戴姑娘的意思，似乎是更有新招了？」卓青鸞表情起了一絲變化，更添了幾分不悅。

戴靜隻當沒看到，笑著答，「說到底，我跟王妃能夠口味相投，都喜歡九兒這丫頭做的吃食，實則是緣分，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當初也是奔著跟王妃的性子投契，才有緣進入王府，如今更是印證了此前咱們投緣的說法。既然如此，不如相商量著把事情給解決了，免得咱們這邊還沒傷了和氣，卻傳揚的被外頭人看了笑話。所以我想著，既然爭論不下，不如就聽聽這丫頭的說法吧。若是她肯留在王府的主院，我不會再說半個不字，日後若是實在想吃，便過來王妃的院子蹭點吃食，反之，若是這丫頭選擇了麗瑩軒，那麼我離開王府，回娘家的時候，她便還可以回來主院給王妃做飯。平日裏若是昂兒和瑛兒想吃什麼了，隨時跟我的小廚房招呼一聲，也不是不行的。這樣算起來，倒是王妃這邊更佔先機呢。」

說著，戴靜的目光便落在了瑟縮在兩人身後的九兒身上，「九兒，你便好好想想，待會兒要怎麼選吧？」

卓青鸞的臉色有些陰沉，雖然沒說答應，但也沒當面拒絕。

好一會兒，丫頭九兒哼哼了兩聲，「側妃真是折煞奴婢了，這樣的事情，哪裏輪得到奴婢做主呢。」

「若是擱在往常，自然沒有你做主的份兒，關鍵我跟王妃不能傷了和氣嘛，讓外頭的人傳揚著，也不好聽。唯有你來做選擇，才是最公平的抉擇，我跟王妃都會支持你的決定的，不會因為你選了誰而不選誰起怨懟之心，這點你大可以放心。」

這話說的滴水不漏，面上挑不出任何的錯來，暗中的提點之意也都達到了。

九兒丫頭看了戴靜一眼，見她微微沖著自己點了點頭，便安心了。此時戴靜的目光裡，滿是自信，她幾乎可以肯定，九兒一定會選擇自己的。

卓青鸞將一切收入眼中，神不知鬼不覺的笑了，她很快收了笑意，狀若並不是很樂意見到這樣抉擇瞬間的樣子，「九兒，既然側妃都說了，你便選吧。」

九兒忐忑的轉動了兩下眼珠，輕輕吐露了一個名字，「我選戴側妃娘娘。這樣一來可以給戴側妃做吃食，二來也可以趁著戴側妃回丞相府的機會給小少爺小小姐和王妃娘娘做飯。兩全其美。」

眼見著卓青鸞幾乎綠了的臉色，戴靜差點兒當場得意出聲音來，她一直忍著，忍到將九兒領回麗瑩軒安頓過後，才笑了出來。

這還是她面對卓青鸞時，為數不多的小勝利。這時候的戴靜還全然想不到，將九兒贏在手裏，已經開啟了她不幸的先端。

……

冬季裡，人都懶得走動，日子閑下來，時間似乎也都隨著變長了。

幾場大學過後，迎來了文桑人最重視的一個節日——春節。

年三十，戴靜回丞相府過的，原本她還一副明知自己不該回去，也不打算回去的樣子。

結果丞相夫人的馬車直接派到了王府門口，剛午後便將女兒給接回去了。

這樣倒也落得個清凈，卓青鸞帶著兩個孩子，一同過年。

掌廚負責年夜飯的是九兒和另外一個廚子婆婆。

一大桌子的年夜飯端上來的時候，青瑛和青昂的眼睛都閃閃發光起來，「娘親，我要吃這個。」

「娘，娘，我要那一個。」

卓青鸞笑著幫她們夾吃的，轉而看向守在桌子邊上的蘭溪，蘭冰和九兒。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一起過來吃啊。不然待會兒飯菜都涼了。」

蘭溪和蘭冰是懂的規矩的，雖然以前在祖宅過年的時候，大家子一起，經常同桌用飯，但自從王妃回了王府，她們便不再冒犯了。

今天是過年，熱鬧自然好，規矩也不能忘了。

所以兩個丫頭相視一眼，都沒有動作。

最後隻得卓青鸞親自出馬了，將姑娘們拉過來，一個個硬生生按在了座位上，「都餓得咕嚕咕嚕叫了，還裝什麼裝。」

連帶著按下了三個丫頭，卓青鸞親自跑過去關門，「今日過年，廚房那邊已經開始放飯了，你們下去傳令，出了巡防和守門的，其餘的全都可以回房間守歲玩耍了。記得放炮竹的時候注意安全，誰也不許惹事兒。」

站在房門外的兩個小丫頭聽聞王妃給她們放假，立刻高興的不得了，連聲道謝，一溜煙就沒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