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卑鄙無恥

殿內驟然安靜下來，朝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眼前發生的一切毫無防備。

他們原也是知道戴丞相在朝中勢力廣泛而隱秘的，可沒想到，在人已經落獄的情況下，仍然能夠掌控一切，周密佈置，仍然有人還買他的帳。

這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可轉念一想，也能想通了。

畢竟那些個曾經幫戴嚴和乾過壞事兒的人，都心裏清楚自己的手上沾染過多少鮮血，若是將這些事情明明白白擺放在皇帝的跟前，只怕自己也不會落得什麼好下場。

可若是跟戴嚴和一起奮起反擊，求得一線生機，倒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黑衣禁衛軍中帶頭的，正是禁衛軍的副頭目。

皇帝在看到他的瞬間，失望的表情溢於言表，此人是當初皇帝青眼選中提拔上來的。如今回想，只怕當初那一件件突出此人的事件，也是故意安排出來的了。

那頭目毫不畏懼的迎上皇帝的目光，嘴角一撇而過的是不屑。

他泰然的走到戴嚴和身邊，將戴嚴和手腳上的鐐銬解開了，隨後對戴嚴和施了只有對皇帝才能施的大禮，「外頭一切妥當，全憑您吩咐。」

在場所有人，害怕之餘震驚異常，尤其在對比了當下戴嚴和那一副尊者做派後，聯想到往日裏在皇帝面前俯首稱臣的戴嚴和，跟當下判若兩人。

戴嚴和眉眼微動，面上是掩蓋不住的狂妄，「一切按計劃行事。」

為了降低今天殿審的風險，皇帝在選擇旁聽朝臣的時候，特地挑選了平日裏跟戴嚴和走得不近的一些。

結果沒想到，在戴嚴和真面目暴露的瞬間，現場近半數的朝臣默默的站到了戴嚴和的身後。

皇帝狂笑起來，那笑聲猙獰可怖，就在這個時候，殿外傳來一道長聲，「報……東境傳來急報，已被東吾國進犯兩座城池。」

「報……西境傳來急報……南境傳來急報……戴南進犯，斬了我軍將領首級！首戰大敗！」

京都和皇城都已經被戴嚴和控制了，顯然這邊境戰報是守城門的故意放進來的。

所有人的心在聽到一聲接著一聲的戰報後，都漂浮不定，尤其在聽到最後一句，南境抗敵將領被斬首級時，心直接沉落到了谷底。

要知道，按照瑾王出發的時間推算，他已然抵達南境了，可是數日來都不曾傳回他對抗南境大軍的捷報，在得知戴丞相的想法之後，皇帝和下頭的半數臣子下意識的就將希望寄托在了瑾王墨容琛的身上，期望他能夠帶來希望。

至少保住南境，抵擋住戴南的進犯。卻沒想到，連瑾王也遭了。

外憂內患的情況果然形成了。

大夥兒下意識用憐憫的目光看向卓青鸞，看著這個新婚數年，剛過上夫妻生活幾個月就淪為寡婦的可憐女子。

卓青鸞卻是心頭蕩漾著一抹狐疑，她總覺得戴嚴和佈置的一切雖然隱秘卻不可能會那麼順利。

的確，跟隨在皇帝身邊多年，該有的根基利用起來或許會產生這樣的效果。

但觀察著皇帝和衛王的臉色，她仍覺得這件事情有蹊蹺，最最令她不相信的是，墨容琛會敗給戴南的那群慫貨。

她甚至懷疑，已經控制了京都和皇城的戴嚴和是故意著人送了假消息進來動搖人心的，畢竟他連逼宮都乾的出來，假傳軍情又算得了什麼呢？只要有助於他掌控泰和殿內的情況，只怕沒什麼是他不會做的。

此刻的戴嚴和光顧著興奮了，他看著龍椅的方向，幾乎能夠想像出自己坐在上頭時的樣子。

這些年他也曾無數次想像過，但謹慎起見，不到佈置周密的地步，不到除掉皇帝身邊一切隱患的地步，他都不會輕易犯險，這次是被逼急了。

坐擁天下，這權利對於所有男人而言，都是十分有吸引力的。

「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將狗皇帝給我拿下。」

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坐上龍椅了。

「慢著！」就在這時，一直沒言聲的衛王高揚起聲音，「戴嚴和，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現在罷手，本王還會幫你勸說陛下，寬恕你此前對文桑朝堂的禍害，寬恕你的家人。否則……」

戴嚴和嘲弄的笑起來，「墨見理，你連個屁都不是，有什麼資格來勸我？你拿什麼來勸我？過往多年來，我做過的事情何止是你一個小屁王爺能夠調查出來的？沒錯！我勾結戴南，陷害英寧侯，若非我先出手，皇帝就要弄我了！英寧侯愚忠墨氏，冥頑不化，愚不可及，是他自己找死！」

戴嚴和站在泰和殿的中央，一副睥睨天下的樣子，興奮之際將往日裏自己的所作所為吐露了個乾淨。

「所以你就跟戴南三皇子勾結，以背叛文桑邊境城池信息為代價，幫助戴南三皇子謀奪皇位，進而鞏固你們兩個之間的聯繫，讓他作為外圍勢力，扎穩你在朝中的根基。」

「沒錯！皇帝無德，何以為帝？血統不良，也該換一換姓氏坐坐這龍椅了！」戴嚴和大手一揮，他手下的禁衛軍動作迅速，衝上殿頂，跟保護著皇帝的對抗起來。

衛王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跟皇帝對視一眼，笑看著那百十個禁衛軍跟保護皇帝的禁衛軍相對峙。

無聲間，衛王的身邊驟然多出了兩個人。

戴嚴和前一刻還在興奮激動，後一刻看到衛王身邊兩個身影的時候，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了，「這，這！」

「只可惜啊，戴丞相佈置周密，卻是百密一疏，這母女倆，在你今早派人保護丞相府之前，就被本王控制住了。」

「父親！」戴靜雙目含淚，「我跟母親受了好大的委屈，您一定要替我們出氣！」

墨見理嘴角牽起了一抹狡黠的弧度，「戴嚴和，做個選擇吧，是要你妻兒的性命呢，還是要你戴氏的天下呢？」

說著，奪過一個廝打中倒地禁衛軍的長劍，逼到了戴靜的脖頸旁。

戴嚴和眉眼跳動了一下，拳頭攥的咯吱作響，「墨見理，你卑鄙無恥！」